因為民國名媛是真正的大小姐,她們的一生不僅僅是美,也不僅僅是豪奢的生活,她們的性格氣度靈魂,都耐人尋味,她們的故事,也著實讓人回味無窮。
01
真名媛的養成,需要厚重的文化和家族底蘊,如今的很多名媛,這部分是欠缺的。
民國名媛的祖輩父輩不是滿清時期手握大權、雄踞一方的督撫大員就是在清末新政期間著手實業、手握經濟大權的權貴;抑或是北洋政府時期名噪一時的軍閥政客;也不乏世代書香門第出身的進士、舉人的後輩;再不濟也是民國時期其家族在當地叱吒風雲或富甲一方。
康同璧的父親是康有為;鄭唸的父親曾留學日本海軍軍官學校,是北洋政府的高階官員;嚴幼韻和嚴仁美姑侄倆,嚴仁美的曾祖父嚴筱舫在上海參與創辦中國第一家銀行中國通商銀行,還創辦了上海總商會及眾多官私企業,被譽為寧波幫的“開山鼻祖”。祖父嚴子均除了著名的源豐潤銀號,還經營源吉、德源兩家錢莊,在金融界很有地位。母親則是湖州南潯“四象”之首——小蓮莊劉鏞的孫女劉承毅。;唐瑛的父親唐乃安是中國上海名醫,留過洋,當過北洋艦隊的醫生,還是中華醫學會上海支會第一任會長。
唐瑛
02
民國名媛是真的吃過見過玩過的,多少代家族的積累,讓她們物質生活上能夠極為奢華講究,不是如今背個名牌包出席下上流酒會,就是名媛了。
唐瑛是當年上海灘風頭最勁的名媛,她是當時上海灘的時尚icon,穿衣打扮非常講究。Chanel、Dior、LV、Ferragamo都是她的日常。妹妹唐薇紅說姐姐高跟鞋一買就是十幾雙,因為要搭配不同顏色的衣服,還有十幾件裘皮大衣,掛了一櫃子。她還有無數的旗袍。白天,唐瑛會穿到膝蓋的短旗袍,沒有滾邊,素色的;下午出去打牌會換好一點的;晚上出去跳舞穿會換成有多條滾邊的長旗袍。唐瑛有件旗袍,溜邊上繡有上百隻金銀線的蝴蝶,上面的紐扣是紅寶石的,請當時最好的“紅幫裁縫”師傅做的。離開上海時,唐瑛留下了10個描金大箱子的衣服。唐瑛家裡有四位廚師,兩個做中式點心,一個做西式點心,還有一個專門做大菜;還有專門的裁縫按她畫的衣稿做衣裳。
嚴幼韻當年有一個綽號叫“84號小姐”,因為她在復旦大學上學時,每天都是開車去上課,而她的車牌號就是84號。嚴幼韻是當年是全上海大學生的偶像,許多人天天站在學校大門口,就為了看‘84’一眼。嚴幼韻在馬尼拉的時候,家中僕人眾多:有吳媽、陳媽、吳媽的侄女、德平、又聾又啞的洗衣工葆拉和年輕的男僕佩德羅。
嚴幼韻
康同璧家吃正經的西餐要擺上插擺蠟燭的燭臺,高腳玻璃杯斟滿了紅酒,用鍍銀的刀叉和雪白的四方餐巾。每上一道菜,必換一次盤,包括襯盤、襯碟在內。一頓飯下來要用掉200個盤子。
03
民國的名媛,很多都有一段或悽美、或流芳百世、或才子佳人的愛情故事,或多或少與當時名士多有瓜葛。
世人熟知盛家七小姐和宋子文的愛恨情仇,卻不知在盛七小姐之後,唐瑛成了宋子文的最愛。但因家庭反對,兩人的關係最終無果。宋子文寫給她的那二十多封情書,一直深鎖在唐瑛的小抽屜裡,好好珍藏著,這也足見她曾對宋子文的一番真情。
最右為盛七小姐
蘇州九如巷的張家四姐妹當屬最典型的才子佳人了。大姐張元和因鍾愛崑曲衝破偏見嫁給了蘇州崑劇傳習所的小生顧傳玠;二姐張允和嫁的是語言學家周有光,三姐張兆和嫁的是鄉土作家沈從文,小妹嫁的是著名漢學家傅漢思。
04
名媛不僅出身顯赫、世代官宦,還必須要在當時很有名氣。光有名氣不夠,而且須有才情了得。既懂英文,又讀詩詞;學跳舞彈鋼琴,又習京崑山水畫;她們既可以開車騎馬打網球,也可以舞文弄墨;名媛們從小就被送去白俄的芭蕾培訓班,長大後踩著華爾茲也一點都不含糊。
“民國第一外交家”顧維鈞的第三任夫人黃惠蘭,精通六國語言,音樂、舞蹈、書法面面俱到,騎馬、開車、交際樣樣出色。由於她氣質典雅,又諳熟歐洲風俗和多國語言,在外交舞臺上如魚得水,成為顧維鈞在外交事業上的得力助手。
黃惠蘭
還有當時中國知識界的著名人物胡適、徐志摩、丁西林等人過從密切的凌淑華,生於官宦世家,她自幼在辜鴻銘的指導下學習英文和古代詩詞;先後師從王竹林、郝漱玉學習中國畫;小說創作的道路上受周作人的指導、提攜,得到魯迅的稱讚。1924年印度詩人泰戈爾訪華,在凌家的大書房開了一場茶話會,大詩人泰爾戈稱讚:凌叔華比林徽因“有過之而無不及”。
05
逆境中方顯名媛真色。民國名媛最難能可貴的品質,是在逆境中的堅持和優雅。
永安公司郭四小姐郭婉瑩,文革期間她經歷了喪偶、勞改、受羞辱打罵、一貧如洗,即使每天勞動繁重、沖洗馬桶,但她儘量穿著旗袍仍保持高貴、典雅、美麗和整潔。她依然會採路邊的野花插進家裡的玻璃瓶做裝飾,在煤球爐上用鋁鍋蒸蛋糕,用鐵絲烤鬆脆的麵包片。
郭婉瑩
文革期間,盛七小姐住到了工廠的汽車車間裡,緊鄰糞池,開門就是菜場。她依然拖著一張小椅子坐到門口,姿態優雅,神情淡然地吸著親友從海外寄來的雪茄。
嚴幼韻在房子被日軍查封的情況下,帶領家人和在她家避難的使館工作人員親屬們一起,把草坪改成菜地,在地下室養雞,用僕人從查封房裡拯救出來的縫紉機給孩子們做衣服。後來物資匱乏,她們一家還自己做肥皂、做醬油。在有限的條件下把日子過得像模像樣。
鄭念在被關進監獄期間,用毛主席語錄裡的句子爭取來掃把和清水,把牢房打掃得乾乾淨淨。還用米飯和手紙給滿是灰塵的牆貼了“牆紙”,用針線和毛巾給水泥馬桶做了墊子,甚至還裁了一塊手帕做成遮眼罩助眠。
06
美人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
然而民國的名媛生命極有韌性,似乎個個老得優雅。
鄭念後來去了美國,住在華盛頓的高階公寓中,家中和從前一樣佈置得十分有品位,滿屋是書。她自己開車,自己去超市買東西,還用英文寫了一本暢銷書。一位曾經採訪過鄭唸的人回憶:“記得有一次是她自己開車帶我去郊區馬里蘭的一家餐館吃軟炸蝦,她那時已經八十多歲,車還是開得很利索,其靈敏的反應和控車能力一點也不亞於青年人。”
鄭念
98歲的時候,嚴幼韻被診斷出大腸癌,幸運的是治療很成功。她告訴女兒,大腸癌最痛的時刻是出院前護士揭掉注射器上膠布的一剎那。之後的壽宴上,做過手術的嚴幼韻穿著白色繡花旗袍,腳踩金色高跟鞋,畫著濃妝與給她手術的醫生翩翩起舞。103歲的時候,嚴幼韻還噴著香水,穿著高跟鞋去紐約的美髮店裡做頭髮。她自己說:“穿了一輩子高跟鞋,不穿高跟鞋就不會走路了。”
民國名媛締造了一個時代的氣質。我們提到民國,就會想起她們,動盪中的浪漫,為民國鍍上了一層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