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敢,真的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地方。它被夾在緬甸和中國之間,面積不大,脾氣倒也不小。可以說,果敢本身就是緬甸的一份子,可是卻依舊出現了緬甸政府無法控制果敢的事情,沸沸揚揚鬧了幾十年,搞得我們國家的邊境也絲毫不能安分下來。
這個地方的神奇之處在於,很多人都會說漢語和寫漢字,名義上是緬甸旗下的一個自治區。然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緬甸的聯邦也絲毫沒能掌控果敢地區。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會寫漢字,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民族背景。
二十多萬人口在這裡生根發芽,人口不算多,可是軍隊卻異常兇悍。可惜,果敢註定掰不過“大腿”,而摻雜著難分難解血與淚的果敢,到底都經歷了什麼呢?
果敢地區的歷史,總是浸潤在炮火中其實果敢在大清朝的時候,還是我們的領土。
一百多年前,當時這片的老大和英國人走得比較近,清政府一天又是一副要斷氣的模樣,所以在1897年的時候,果敢脫離了大清,奔著英緬就去了,所以在這種歷史情況下,這一片也基本都是漢族人,還有少部分其他少數民族。
就這麼脫離了清王朝,果敢人雖然知道不是皇帝不要他們了,而是那會皇帝連自己都保不住,還要隔三差五去承德避暑山莊避難。當地的土著民依然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未來的一切,還是需要去依靠自己了。
緬甸的高光時刻,還是在抗日戰爭時期。當時,日本人佔領了緬甸,還希望收買果敢老大楊土司,但是這位老楊沒有輕鬆答應,而是跑去了昆明,希望國民政府不要丟下自己,自己想率土重歸,積極抗日。
可是,委員長依然不同意,覺得英國人不想放你們回來,你們還是別回來了。聽到這裡,楊家人的心裡其實都挺難受的,你們如果都不要我們,那我們就自己打。就這樣,雖然軍隊的人數不多,卻能在抗日戰爭中打得遊刃有餘,發揮出了巨大的貢獻。
後來,緬甸看著周圍那麼多國家都在頑強地抗爭,希望擺脫英國的殖民統治,當時果敢的漢族土司是楊振才,他在緬甸首屆國會上提出,果敢是緬甸的領土,並且果敢的人民應該享受到緬甸合法公民的權益,這些議案經過國會的同意,被正式的載入到緬甸的憲法當中。
既然是緬甸的一部分,又挨著中國的邊界,於是在1962年的2,月,中、緬兩國因此劃定了邊界,將果敢作為緬甸的領土而正式劃入了緬甸的版圖當中。
後來,當地政府為了去除“漢族化”,才把以漢人為主體的居民從法律上正式認定為果敢族,而且這些邊境的普通話,也被稱為果敢字。
長期的動亂,卻又剝蝕了緬甸的國家意識可是這個緬甸果敢地區,在獨立以後不久就一直就動亂不止。
緬甸是以緬族為主導的,中央政府就沒有辦法對果敢這些人進行有效的管控。因此在這個片區,緬甸的國家主權遭到了弱化,雖然果敢地區在法律上看是屬於緬甸國家的,實際情況卻是動亂時間越長,果敢人的國家意識就越遠。
在緬甸獨立以後,果敢地區還是在繼續實行著土司制,因為害怕果敢族人參與分離運動,因此當時的吳努政府還是在暗中支援和收買與土司集團有矛盾的組織,這樣才能形成一個牽制。
到了後期,末代的土司楊振才,在吳努政府的巨大壓力下,無奈交出了自己的行政事務權,果敢行政事務後來還是由吳努政府在果敢設立的議事會負責。
當時的果敢,有各種各樣的勢力,其實他們都是不太願意限制於吳努政府的,紛紛組成了封建的武裝來維護自身的合法利益,在這種紛爭中,最終還是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這分別是楊振聲的反緬武裝,其中還有一部分在紮根在泰國的土壤上,有楊振亞組織;還有羅星漢在政府的扶持下組成的“自衛隊”武裝;最後就是彭家聲領導的由廣大年輕人組成的反緬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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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星漢
這三股實力在不斷的纏鬥下,緬甸政府在這裡設立的機構也漸漸走向癱瘓,最後一想,乾脆拉倒了,給你們點時間自己去思考,於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就撤出了果敢地區。
後來,時間來到了1962年,一位軍界的大佬出現了。他叫做奈溫,直接以政變的方式推翻了吳努政府,這位大哥不太喜歡跟別人坐下來慢慢講道理,他能成功和制勝的法寶只有一個,那就是打。
因此,這位狠人直接帶著部隊就跑去果敢地區清繳,不到一年時間就把羅星漢和楊振才家族給抓住了,另外一旁的彭家聲一看大事不妙,只好自行解散了“反緬”武裝。
奈溫
這奈溫也是一不做二不休,為了不讓這些土司集團的實力派能夠捲土重來,他就命令曾經在果敢地區稱霸一方的梟雄楊振聲,帶著自己的老婆孩子還有幾百名隨從一路趕往泰國,這楊振聲前腳一走,他就能在後腳馬上實行軍管。
原本,所有人都認為,在果敢的軍管下,會趨於一片祥和。事與願違,整個果敢地區還是亂象叢生,亂了這麼多年了,在思想上其實早已四分五裂,一味地靠強制的鎮壓,其實也起不到什麼良好的效果。因此在這個不起眼的果敢地區,直接上演了一出出“三國演義”。
有些曾經輝煌過的人,慢慢黯淡了下來,但也有很多不甘心的人,以退為進,暗中不斷壯大著自己的勢力,為了能在日後東山再起。還有些乾脆放棄,天天曬著太陽“坐山觀虎鬥”,還有些人在這些勢力紛爭中看到了商機,因此左右逢源。
所有勢力,其實都能歸為兩類,分別是“歸順”和“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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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勢力,更是無所不用其極,仗著“金三角”地區的天然優勢,開始了“以毒養軍”的道路,謀取了大量的利潤,這也給當地的百姓造成了極大的災難,一些武裝組織經常和毒販發生火併,這也讓地方武裝割據的現象在這片土地上更加凌亂。
這種情況持續了一段時間後,“緬共”成功佔據了果敢,並且直接成立了果敢縣,此前已經加入緬共的老朋友彭加聲被命為縣長。從此,果敢地區進入了“緬共”統治的時代。
濃濃的血淚史感覺就要結束了,可沒過多久,緬共的統治又失敗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內部的矛盾過大,緬共內部的幹部大多都是緬族人,其他少數民族的幹部都會被排擠,而處在基層作戰部隊的人員大多都是這些少數民族,這就很容易形成鮮明的階級對比。
矛盾擴大了就會有各種各樣運動的出現,有相當一部分人最終成為了鬥爭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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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這果敢成為了緬共根據地後,自然就成為了各種運動爆發的重要地點,一時間人人自危,又回到了亂象叢生的階段,大家還沒有從上一輪的“血淚”中走出,這下一段“血淚”就又來了。
1989年,老實了沒兩年的彭家聲發動了兵諫,宣佈自己脫離緬共,成立了果敢同盟軍。本人從縣長搖身一變成為了司令,而楊茂良則成為了副司令兼參謀長。
在再次掌管了果敢以後,彭家聲的野心終於展露了出來,想把整個果敢都變成彭氏家族的天下,因此在用人方面,這彭家聲就專門把自己的人放到很高的位置上,把跟自己不一個姓的都丟到一旁去。
彭家聲
都是一起賣命的兄弟,這種做法肯定會引起別人的不滿,這不,副司令楊茂良就不高興了。軍人的不高興,可和小朋友的不高興不一樣。在1992年,楊茂良帶著他的912師,直接跟彭家聲的師幹了起來,兩人的衝突也直接開啟。
咱們在前文中不止一次提到了彭家聲,也正是因為他在果敢地區呆的時間太長了,影響力太大了,各方都有自己的勢力,而且盤根錯節,遍佈四方。
而這楊茂良就不一樣了,自己從中國的雲南跑來也沒多少年的時間,手中的兵戰鬥力也不強,在這種情況下,好像彭家聲馬上就能徹底站穩腳跟了。
好景不長,另一族首領鮑有祥和手下的干將李德華看著時機成熟,突然來了個偷襲,彭家聲大哥突然發現自己背後讓人插了一刀,也無力迴天,兵敗退出了果敢地區,那楊茂良自然就走馬上任,當了特區政府主席也當了同盟軍總司令。
鮑有祥
上任後,大部分首領的第一步都是在於選人,因為用人決定了自己能否走得長遠,結果這楊茂良也沒怎麼吸取彭家聲的教訓,也大肆培養親信。為楊茂良培養成功而立下赫赫戰功的李德華等人,卻被得勢後的楊茂良明升暗降,這種方式,李德華這些人怎麼可能高興呢。
那你楊茂良在落得當年的下場後成功兵變,那我李德華一樣可以做到。就這樣,李德華在在腦子一陣轉動後,拉攏了一大堆人共同“反楊”,一大批部隊都漸漸倒戈,隨後也兵變成功了,隨後,一個全新的政府又成立了。
楊茂良自然覺得被人暗算了,他立馬調集了幾千餘人的兵力,在這種精銳部隊下,李德華的人就如同蝦兵蟹將,節節敗退。楊茂良窮追不捨,重新把有變動的土地又給奪了回來,這下,果敢地區應該算是太平了吧。
結果,這彭家聲又來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1995年的時候,他趁著果敢地區兵力空虛之際,趁機佔領。跑出去的楊茂良看著走投無路了,只好問軍人政府要了一塊養老的地,自己把統治權上交了上去。
隨後,新軍人政府、彭家聲以及果敢的地方勢力代表共同成立了一個臨時政府,彭家聲出任出席。
看到了吧,別小看這麼一畝三分地,它這幾十年的歷史當中,那是相當的精彩,這打仗的密集程度就跟鬧著玩的一樣,在果敢,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統治這一片地的大哥是誰。
“血淚史”的背後,還是政治身份的缺失果敢地區,一直都是幾條腿在走路,但真正的“大腿”,還是在於中國漢族。
中國和緬甸從地理角度來看,山水相連,而且聰明的人們發現了一條非常便捷的通道。自古以來,都有很多漢族人選擇來到這裡,就是這樣的歷史原因,果敢族屬於華人群體,而並非是一個真正的民族。
共同的民族文化背景,讓這裡的人有了非常濃烈的群體歸屬感,直到現在,都有很多果敢族人依舊使用著漢語,而根本不去使用緬甸的語言,春節也會貼春聯和舞獅子,學生們的教材也依舊使用著漢語。
比如在軍人政府執政的那段時間裡,果敢族的身份證都是由當地的移民局負責辦理的,而且只在果敢地區有效,因此他們雖然手上握有緬甸的法律身份,但是卻享受不到真正的國民待遇,政治身份的缺失,就是他們必須要直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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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中國的法律身份,然而有很多生活習慣也都沿用著中國的傳統,思想觀念也深深受到中國的影響,面板下也流淌著中國人的鮮血,這也就導致了,雖然在這片地區他們天天都在明爭暗鬥,但是內心深處都有一個共同的祖國。
這種難捨難分的感覺,依舊在果敢地區上演著。
當2011年民選總統吳登盛上臺以後,緬甸開闢了一個全新的時代,他清楚地看到了,當下困擾國家的問題,從根本上上就是民族問題,於是在他提出用政治的方式去解決好問題的時候,這給緬甸也同樣帶來了歷史性的轉機。
因此,後來吳登盛在果敢成立了一個自治區,想要長久地改變一個區域,最重要的就是改變這裡的教育。因此,在維護果敢傳統的漢語言教育以外,他也同樣擴大了自治區小學緬語的教學範圍。
吳登盛
這些全新的舉措也進一步擴大了果敢族與緬甸中央政府之間的關係,拉進了彼此的距離。但是,對於果敢來說,依舊有很長的路需要走。
這個地區沒有什麼交通,也沒有什麼像樣成規模的產業,大多數的日用消費品還是得依賴於中國的進口,吳登盛的做法只能說是一個開端。
不管怎麼說,這些漢人最終變成了果敢人,他們沒有辦法斬斷自己根深已久的“大腿”,也沒有辦法徹底忘記祖先的過去。對於緬甸來說,想要推動民族對國家的認同,還應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