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無物抵春愁,合向蒼冥一哭休。四萬萬人齊下淚,天涯何處是神州?”這是譚嗣同1896年有感於甲午中日戰爭後,清朝屈辱簽訂《馬關條約》一事,好像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中原土地就如手中沙一樣怎麼都握不緊,及至1911年連大清都要守不住了,溥儀被逼著退位。不過這時候卻有一個人始終不信邪,死活要為大清守江山。
這個人就是多羅特·升允。他出生於1858年,是蒙古鑲黃旗人,家中是軍事世家,曾祖曾是通州副將,祖父是前鋒參領,他的父親是工部侍郎,而他自己在1882年的時候中舉,1901年先在山西當按察使,後被升為了陝西巡撫。
所以多羅特·升允的仕途其實還算順利,如果不是在一個動盪的晚清時期,他一定能繼續維持家族的榮光,並且成為後代的庇佑,不過輪到他大展宏圖的時候腐朽不堪的政府已經不是老百姓的倚靠了,1911年順應新時代的發展,辛亥革命爆發。
辛亥革命目的就是推翻清朝統治,而清王朝消失的象徵,自然是溥儀的退位,所以大家的具體物件就是溥儀。面對來勢洶洶的新力量,清王朝一開始還是像往常一樣麻木,但當發現老巢要被掀掉,自己侍奉的君王要被迫下臺的時候,所有人都開始慌了。
多羅特·升允是堅決反對溥儀退位的,他毅然決然以“勤王”為理由,夜以繼日趕到蘭州組織起來馬安良和張行志的40餘營力量,然後兵分兩路進攻陝西,並且還與袁世凱取得了聯絡,得到“認真防禦,幸勿輕離”的回覆後,他焰氣高漲,在那裡和革命軍開始了長期拉鋸戰。
因為革命軍很多可能還是小年輕,而多羅特·升允到底是軍事世家出身,所以他很快率領自己的部下攻克了18座城,陝西看起來是馬上就要回到清朝的手中了。他當時興奮不已,心中盤算著將溥儀接到西安,在那裡繼續進行統治。然而他失算了。
袁世凱竟然倒戈來協助革命軍逼迫溥儀退位,多羅特·升允遠在陝西無力阻止,只能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控訴他們南北和談,並簽訂停戰協議是“長寇志,慢軍心”,但是沒有人理他,多羅特·升允怒火中燒,將一切全都發洩給了陝西民軍,更加強勢的開始攻城掠地。
1912年2月12日,乍聽袁世凱逼退了溥儀,隆裕太后頒佈了退位詔書,多羅特·升允是徹底瘋了,他將來勸阻戰事的雷恆焱殺掉,然後繼續圍攻乾州,勢要攻下禮泉,然後進兵咸陽。咸陽又派人來勸和,他又將人殺了,然後遭到了山西、四川、雲南、貴州4省的圍剿。
3月7日多羅特·升允的“勤王”之路徹底破滅,他大聲痛哭:“現今皇上退位,我已無君可事,惟有一死以報聖恩。”但他並沒有立馬去死,而是依然盤算著為溥儀復辟,先是讓袁世凱給他陝西都督的職位,但是袁世凱哪裡理他?後來他就輾轉各地尋求最大的依仗。
1913年多羅特·升允跑去了日本加入了結社黨,然後作為骨幹活動,期間跟善耆(間諜川島芳子的爹)結識。這時候他的初心不知道還在不在,但到底應該是受到了汙染,總之是越發諂媚起來了,那時候知道張勳有復辟想法,拍了好大一通馬屁。
他的馬屁沒有拍錯,1917年張勳真的擁立溥儀復辟了,復辟當天溥儀大加賞賜了一撥人,其中就有多羅特·升允,這時候他已經是大學士,不過這個職位沒有享受到幾天,很快復辟就失敗了,溥儀再次退位,而7月23日多羅特·升允也因病去世,年72歲。
很多人覺得多羅特·升允過分愚忠,在戰役中也多狠辣,而且面對日本的那種卑躬屈膝姿態也很讓人不爽,但他一生為官清廉,盡忠職守,沒有做一件對不起自己君上的事情,任何一件有違祖宗願想的事情,而且他實力強悍,翻盤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到底一己之力過於單薄。
後來國畫大師、升允女婿溥儒為其立碑寫:“武侯盡瘁,天道可知;申胥空還,臣力盡矣”,誇他是忠臣;連日本司令都說他“保清室守邊疆忠心不二”;鐵良將之與諸葛亮做比,也說他“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如果不是時代的浪潮,多羅特·升允也不會是渺小的砂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