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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115年,女真人崛起,建立大金帝國。

女真將隆州黃龍府改回祖先的隆州白龍府,遷都中都(北京)之後,改稱隆州“寬城府”(寬城子)。為北方的軍事、政治、文化中心。而這裡也居然成為東北的景教傳播中心。

契丹遼國失敗之後,回鶻人、蒙古各部等都歸附了女真金國,其中回鶻人信奉景教者不少,蒙古克烈、乃蠻與汪古等部,也是信奉景教的部落。回鶻人曾一度風行摩尼教,但後來又代之以景教,被稱為“特爾賽國”。遼夏金元時期,高昌回鶻的景教信仰比較普遍,從而使中原地區因遭受會昌法難而受到打擊的景教徒終於找到了一個較好 的傳教環境。於是,一批在東西方均受迫害的景教徒來此傳教、生活,相互聚積起來,並 結成景教團體,使這裡的景教勢力大漲,逐漸發展成為當時世界的景教一大中心。金朝朝廷採取了支援的態度,至少不加以干涉。回鶻人善於經商,從前往遼朝經商的回鶻人,絕大部分照樣和金朝保持來往。

重要的是,位於金皇陵的景教寺院,除了擔負祈禱祭祀職責之外,也是景教徒聚會的地方。祭祀中和薩滿教、佛教、道教同時存在。

蒙古克烈、乃蠻與汪古等部,從遼以來便都是世奉景教的部族,到了金朝依然不變。克烈部和乃蠻部 在契丹強盛時,曾是遼朝的屬部之一,他們之間常有貢使往來,克烈部落酋長往往受遼朝 冊封,如大安五年(1089),道宗就曾封磨古斯為諸部長。克烈部大約在11世紀初即歸 依基督教,後來的克烈部人常是些基督教徒,而汪古部則是信仰基督教的大部落。外國人經常將景教直接記載為基督教。“蒙 古有好幾個部落,如外蒙之克烈,外蒙之乃蠻,貝加爾湖東部之蔑裡乞等等全是信奉基督 者……蒙古一帶,大都是聶思脫裡派的信徒。”

巴托爾德說:“正如人們所看到的,宣教的活動是和商業的活動結合在一起的。在有關克烈人信奉基督教的敘利亞文記事中,直接說到這一民族的可汗從基督教商人得到有關基督教教義的訊息。”江文漢認為,“唐 武宗以後,景教在中國本土大概是不存在了,但是在邊境,特別是在一些少數民族當中, 景教並沒有絕跡。後來,發現外蒙古境內的三大部落:克烈(Kerait)、乃蠻(Naiman)、蔑 裡乞(Merkits)以及內蒙的汪古(或雍古,Ongiit)都是崇奉景教的……克烈部位於貝加爾湖之南,總計20多萬人,北宋時即已歸化聶派基督教”。而英國學者穆爾也說:“基督教 徒在12世紀或者更早一些時期在中國北部邊界開始增多(據說整個部落信了基督教), 後來基督教徒滲入中國本土。'‘內蒙的蓋山林亦指出,作為來自新疆地區的回鶻人汪古部,遼金之時向東遷移,居住於陝、甘和內蒙古大青山南北,因而較早地把景教傳播到了這些地 區。

上述諸家之說,表明遼朝至金統轄下的克烈、乃蠻、汪古等部,均是信奉景教的部落,他們對景教的傳播,想必會產生相應的影響。金朝流傳過景教,此說當可成立,前文所述出自西域聶思脫裡貴族的馬祖常先世伯索麻也裡束、習禮吉思父子,二人均生活在金代,他們正是金代的景教徒。元人黃漕記載說:

馬氏之先,出西域聶思脫裡貴族……帖穆爾越歌生伯索麻也裡束,年十四,而遼 亡,失母所在,為金兵所掠,遷之遼東,久乃放還,居靜州(即淨州,又作靖州,治今內 蒙古四子王旗西北城卜子村——引者)之天山……金主熙宗聞其名,數遣使徵之 .....終不起。伯索麻也裡束生習禮吉思,一名慶祥,字瑞寧……凡諸國語言文字,靡 所不通 泰和中,以六科中選,試尚書省譯史。衛紹王嗣位,始通問於我太祖皇 帝。信使之副難其人,衛紹王曰:“習禮吉思忠信而多智,且善於辭令,往必無辱。'‘及 入見,上愛其談辯,而觀其器宇不凡,稱歎久之,因賜名曰“也而添圖古捏",漢言“能士”也。暨再使……留之三旬,知不可奪,乃厚禮而歸之……貞佑末,挈家從金主宣宗南遷汴……尋擢開封府判官。內城之役,加昭勇大將軍,充應辦使……元光二年 秋,諜報大軍將攻鳳翔……與大軍前鋒遇於浚水,戰不利,且戰且卻。將及城,伏兵 遮其歸路,矢盡援絕,人殊死戰。大軍圍之數重……披者畢發,矢集其身如蝟,罵不絕口而死。

宣宗命詞臣王鴇草制,贈輔國上將軍、恆州刺史,諡忠愍。敕葬鳳翔普門寺之東,立廟,賜額曰褒忠。

伯索麻也裡束被遷往淨州,那裡屬於汪古部居地,伯索麻也裡束遂為汪古人。汪古部是為金朝守衛邊城的部落,也是信奉景教的部落,又稱白達達或白駝題,有陰山汪古和臨沸汪古。“金徙臨沸汪古於遼東,陰山汪古則為金守北方邊牆”,後者居住在今內蒙黃河河套以北的天德一帶。伯索麻也裡束、習禮吉思父子顯然都是景教徒,二人名字均為教名。伯索麻也裡束之名,“聶思脫裡派之基督教徒中,尤多見之”。

馬慶祥“年未二十,已能通六國語”,羅香林認 為馬慶祥通曉女真文、蒙古文、畏吾兒文、敘利亞文,其中敘利亞文正是當時景教奉行的主體文字,汪古部使用敘利亞文,正是由於他們信奉景教的緣故。至今考古發現的元代及其以前的許多景教石刻,上面都有敘利亞銘文。馬氏從遼東遷居淨州,又遷居開封,隨其遷徙者絕非只有父子二人,由此可知他們必會把景教帶到遷居之地,而淨州、開封本來就是唐以來景教傳播的主要地區之一。馬慶祥作為金朝知名的官員和通曉景教 主體語言——敘利亞文的難得的翻譯人才,他對景教在金朝的傳播,比起其它景教徒來 講,產生的影響自然要大得多。“抑自和祿採思子孫被掠,旋遷居於金人所屬靜州等地 後,而金國亦遂浸為景教所傳播。”

金代大文豪元好問的文集中,記載了遷至遼東的汪古部人信奉景教的這樣一個傳說:

太宗嚐出獵,恍惚間見金人挾日而行,心悸不定,莫敢仰視,因罷獵而還,敕以所見者物色訪求。或言上所見殆佛陀變現,而遼東無塔廟,尊像不可得,唯回鶻人梵唄之所有之,因取畫像進之。

《新約全書》記載說,“掃羅行路,將到大馬色,忽然從天上發光,四面照著他。他就仆倒在地……掃羅從地上起來,睜開眼睛,竟不能看見什麼”。

金太宗出獵所遇,與《使徒行 傳》保羅(即掃羅)所遇正相類,和十字寺出現的神祗,也是一樣的。

可見這一傳說源自基督教。

金初“遼東無塔廟”,說明當 時佛教尚未傳入其地,因此這裡的“梵唄之所”應當指景教教堂。金太宗所見之“金人”, 殆即為景教徒被遷時所攜行之聖像,他從汪古人手中得到的畫像,亦即為其信奉景教者所陳設之聖像。“斯亦足證金自太宗以至章宗與廢帝時,其國內正有景教傳播也".。

西京大同,在金朝應是景教傳播的一箇中心。金亡後約20年,魯布魯克東行經過金朝故地,見到“契丹有十五個城鎮中居住著聶思脫裡教徒,他們在稱作西安的城市裡有 一個主教區”。

西安,原文作“Segin”。柔克義認為這裡的“Segin”,應該指西京大同,而並非西安。他說:

奇怪的是,1276年左右兩位著名的畏兀兒景教徒馬•阿伯拉罕和拉班•索瑪 (即前引Wallis Budge書中提到的拉班•馬可和列班•掃馬——引者)從北京十字寺出發,到達山西南部的霍山。遊歷西亞途中,提到唐兀惕即黃河河畔的寧夏城,說它是重要的景教中心,卻 一次也沒有提到西安府即長安。設若此時長安為主教區,那麼這兩個朝拜者會遊訪 這座城市,至少應提到它。Segin可能代表漢文“西京",即西部都城;這個名稱經常用於西安府。

也就是說“Segin”未必指西安,可能指大同。遼金元時期,西京均指大同,而大同亦確為景教盛行之地,魯布· 魯克書中的“Segin”,當即大同。

如同馬可波羅在西夏故地發現景教教堂和景教徒一樣,他於元初在金朝故地也有同樣的發現。他在天德州(Tenduc)見到“治此州者是基督教徒……此種持有治權之基督教徒,構成一種階級,名曰阿兒渾,猶言伽思木勒也。其人較之其它異教之人形貌為美,知識為優,因是有權,而善為商賈”。

在契丹舊地(Catai,指遼朝故地)、元初乃顏所領遼東大部分地區(這裡曾是金朝屬地)、哈強府(Cacianfu,可能是延安)、京兆府(Quengianfu, 指西安)、關中(Cuncun)等地及沿途的居民中,見到數量不等的聶思脫裡派之基督教徒。

由此可見,金亡後不久,其故地今內蒙、山西、陝西、遼東、河南一帶,均散佈著聶思 脫裡派景教徒。魯布魯克、馬可波羅所見元初金朝故地散佈的多多少少的景教徒,和上文所述西夏的景教信仰一樣,其實反映的是金朝末期的景教傳播狀況。

此外,鳥居龍藏在阿什河古城發現了屬於金代的金屬製成的十字架,儘管鳥居龍 藏對這枚十字架並無再多研究,但它無疑可以視為金代景教流傳的最直接的考古證據。 同時,陳垣也指岀:“聖公會在大同之西北挖出好些銅十字架。此種十字架乃十一二世紀,聶思脫裡派祭祀所用者。"那麼其中當有金代的銅十字架。而俄國學者K • A •熱列茲 涅柯夫在阿什河下游河灣地帶,也發現了很多金代器物,其中有一件十字形石器。作者在文中對這件石器並無介紹,所以這件石器到底是不是景教的十字架,尚不能確定。但聯絡鳥居龍藏考古中發現的金代金屬十字架以及聖公會發現的銅十字架,也不排除這件石器是金代景教的十字架。

遷都後的大金帝國,國富民強,從西方傳來的景教(基督教)成為大金三大國教之一(道教、佛教、景教),由於景教和女真薩滿教相融合,幾乎全民信仰,許多血統尊貴的黃金薩滿(擁有黃金血統傳承的金衣薩滿)是金衣大主教(地位高於紅衣大主教)。主要聚集地隆州寬城府成為東北亞最大的景教聖地,全城大小景寺(教堂)有數十處之多,信仰民眾有數十萬。此時的隆州人口近百萬,城內居住著女真、漢、渤海、契丹、奚以及西域、波斯、大食各族,還有相當數量的來自歐洲的景教傳教士。

隆州城牆高大,分為內外兩城,各族百姓安居樂業,有專門傳道的景僧(牧師)在景寺講道,大多數信徒為富有的地主階級,修建大小景寺,小市民在官辦的最大景寺聽道。

此後蒙古崛起,圍攻隆州寬城府,由於隆州軍民的頑強抵抗,蒙古軍隊遭受重大傷亡,用了近一年的時間才攻破隆州城。蒙古人信仰原始薩滿教,認為這裡是不詳之地,遂下令屠城,近百萬人遇難,史稱“隆州之屠”。

蒙古人將隆州城牆拆毀,逃亡倖存的隆州府百姓遷移到曷蘇館、胡裡改、遼陽和中原等地。蒙古人又縱火焚城,將屍體和城中建築一併燒燬,大火燃燒了數週才熄滅,這座千年古都變為一片廢墟,又將廢墟挖地三尺,夷為平地,(今天我們僅能在長春寬城區小城子村附近找到當年殘存的遺蹟)。茶啊衝這座擁有四千年古典歷史的東北古都第一次遭遇屠城的滅頂之災,作為肅慎民族上層知識分子的精英消失殆盡,無數的典籍、藝術品被毀,代表東北本土文明的茶啊衝文化消失了,作為肅慎主體的女真民族重回部落時代,東北本土從此進入了長達600餘年的黑暗時代。

聶派基督教雖然在金代中國消亡了,但在這一時期,聶派基督教在整個東方的傳教活動卻獲得了空前的發展。東方教會在活躍時期,聶派基督教傳播到了居住在東亞努臘河和額爾齊斯河流域的克烈部、阿爾泰山附近的乃蠻部、色楞格河流的蔑兒乞部甚至陰山以北的汪古部。這就是蒙古人的崛起,兇悍的蒙古騎兵橫掃歐亞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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