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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2月8日,正在北京向葉劍英副主席彙報工作的韋國清和許世友,受葉劍英委託,一起前往住所看望鄧小平。一見面,三個人的心情都很激動。鄧小平高興地說:“謝謝你們來看我。在這個時候來看我,不容易啊!”韋國清說:“老首長,我們向葉帥彙報完工作後,是葉帥提議讓我們來看你的。葉帥的提議,正好說出了我們的願望。我們也很想念你,早就想來看望你了。”交談中,許世友和韋國清表達了盼望鄧小平出來主持軍委工作的心情。鄧小平隨手拿起一張剛剛看到的報紙,指著上面的“兩報一刊”社論《學好檔案抓住綱》說:“你們看看,這裡面還講‘凡是毛主席作出的決策,我們都要擁護;凡是毛主席指示過的,我們都始終不渝地貫徹執行。’照著這兩個‘凡是’的方針,所有文化大革命中被整錯了的人都不能平反。這恰恰不符合馬克思主義。列寧明確地說過:‘我們決不能把馬克思的理論看做某種不變的和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恰恰相反,我們深信:它只是給一種科學奠定了基礎,社會主義者如果不甘落後於實際生活,就應當在各方面把這門科學向前推進。’”鄧小平翻開《列寧選集》,認真地讀給韋國清和許世友聽。然後他接著說:“毛主席的話,並不是象林彪說的那樣,句句都是真理,一句頂一萬句。毛主席自己就多次說過,他有些話講錯了。他說,一個人只要做工作,沒有不犯錯誤的。馬恩列斯都犯過錯誤。如果不犯錯誤,為什麼他們的手稿改了又改呢?”韋國清深有同感地說:“現在我們也不能把毛主席的話看成永遠不再發展的教條。”許世友說:“毛主席說了那麼多話,我都沒有發現有什麼錯誤。就是把小平同志第二次打倒我看錯了,這無論如何應該糾正。”鄧小平說:“我也是有錯誤的。對一個人能夠三七開,我就很高興、很滿意了。”他們三個人的交談很坦率。最後,韋國清問:“老首長還有什麼要交代的?”鄧小平鄭重地說:“‘兩個凡是’的提法不科學,你們要用自己的話公開批評這種不符合馬克思主義,不符合毛澤東思想的東西。”離開鄧小平的家,韋國清和許世友都明白地感受到小平今天反覆強調的主要心思:不改變“兩個凡是”的方針,小平同志就不能出來工作。

“兩個凡是”是極“左”路線的產物,對人們的思想起禁錮、僵化的作用。要解放思想,徹底糾正文化大革命的錯誤,重新確立黨的正確路線、方針、政策,首先必須糾正“兩個凡是”這種錯誤的思想。鄧小平最早抓這個問題。他在真理標準問題討論開始前就提出“兩個凡是”不符合馬克思主義,並在十屆三中全會之後就著手糾正“兩個凡是”。

1977年7月,中共十屆三中全會決定恢復鄧小平黨中央副主席、中央軍委副主席兼總參謀長、國務院副總理職務。鄧小平出席會議並講話,正式出來工作。8月,中共十一大宣佈“文化大革命”已經結束,但全盤肯定了“文革”中黨在指導思想上的“左”的錯誤。以鄧小平為代表的實事求是同以華國鋒為代表的“兩個凡是”之間的兩條思想路線的鬥爭,即在黨的指導思想上撥亂反正與堅持僵化的鬥爭,正式展開。這場鬥爭關係到黨與國家的命運。在這場鬥爭中,韋國清堅定地站在鄧小平一邊。十一大剛結束,中央軍委接著就召開了座談會。8月23日,鄧小平發表重要講話,提出整頓軍隊與準備打仗的問題,恢復1975年軍委擴大會議“軍隊要整頓”,“以三項指示為綱”的思想,實質上是開始淡化“以階級鬥爭為綱”的錯誤指導思想。韋國清除在中央政治局和中央全會上擁護和支援鄧小平的意見外,重點在軍隊工作中貫徹落實鄧小平的指示,配合鄧小平首先在軍隊進行指導思想上撥亂反正的工作。

軍委座談會決定,12月召開軍委全體會議。這次軍委全會,是1975年軍委擴大會議的繼續,是在軍隊率先進行指導思想上撥亂反正的重大舉措。9月,開始了緊張地準備工作。韋國清調任總政治部主任後,過問並參與指導了軍委全會的籌備工作。葉劍英副主席將要在會上作主題講話,是會議的綱領性檔案。因此,葉劍英委託鄧小平親自主持講話的起草工作。梁必業、羅瑞卿擬出講話的題目是《抓綱治軍,準備打仗》,經鄧小平審定同意後,即由梁必業、華楠、姚抗等人在北京起草初稿。韋國清自始至終參與了會議講話、檔案的討論與審定。

1977年10月14日,韋國清在總政召集座談會。他說:“軍委領導,小平同志講了,部隊在群眾中威信有所下降,要恢復光榮傳統,恢復黨的威信,要從我們整頓起。要考慮一下,在軍委全會上提出幾個什麼問題?總政任務重,要提出關鍵性的、有針對性的問題。如:整頓領導班子;學習馬列、毛澤東思想;把戰爭年代政治工作的有關指示印出來。除共性的,還有什麼特殊性的?從什麼高度提更有說服力,更有針對性。要有資料、論據、典型。”又說:“傳統作風,就是戰爭年代的團結友愛,思想純潔。那時,就是講錯了話,沒人算帳,所以講話沒有保留。要提幾條,貫徹下去見成效。”

為集中精力準備好會議檔案、尤其是葉劍英副主席的講話,葉劍英、鄧小平、華國鋒10月中、下旬離開北京,陸續南下廣州,蘇振華、羅瑞卿、梁必業及有關工作人員華楠、姚抗等先後到達,在廣州進行了長達一個月的會議檔案準備工作。兼任中共廣東省委第一書記、廣東省革命委員會主任和廣州軍區第一政委的韋國清,即於10月再回廣州,負責接待中央與軍委主席、副主席,並參與對軍委全會檔案的討論與審定。他一方面忙於向鄧小平彙報廣東的工作,一方面參加葉劍英、鄧小平組織的對葉劍英講話稿的研究。11月18日,韋國清與許世友陪同葉劍英、鄧小平在珠江賓館接見廣東省局以上、廣州軍區師以上幹部。陪同接見的還有蘇振華、羅瑞卿、梁必業及廣東省委、廣州軍區的主要領導人。

12月上旬,葉劍英、鄧小平、韋國清、許世友、蘇振華、羅瑞卿、梁必業等人進京後,中央政治局與中央軍委常委在西山召開會議,最後審定葉劍英副主席講話與軍委全會的其他檔案。12月12日至31日,軍委全體會議在北京召開,葉劍英在會上作了主題報告《抓綱治軍,準備打仗》。韋國清在發言中提出:“要強調軍政、軍民團結。‘文化大革命’中,林彪、‘四人幫’破壞軍政、軍民團結。‘支左’,帶來不利於團結的問題。”又說:軍隊幹部“文化大革命”中損失太大。

在此期間,總政治部及其領導下的《解放軍報》,成為鄧小平突破“兩個凡是”障礙的指揮部和前進陣地,發揮了先鋒作用。1977年9月韋國清赴任到1978年12月,《解放軍報》在十六個月裡,共發表了三十多篇重要理論文章,包括毛澤東、陳毅的遺作,聶榮臻、徐向前、陳雲、羅瑞卿、胡喬木、肖克、韋國清、邢賁思等人的署名文章與《人民日報》《解放軍報》《光明日報》評論員文章。其中大部分針對“兩個凡是”的錯誤思想,強調恢復和發揚黨的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這些文章,代表了總政治部與韋國清的政治立場和態度。韋國清為恢復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為糾正“兩個凡是”的錯誤,為支援“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問題的討論,進行了不懈的努力,對於黨的第二代領導核心的確立功不可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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