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陶淵明《桃花源記》
公元25年,劉秀稱帝,建立東漢政權,史稱漢光武帝。
東漢政權的開國功臣”雲臺二十八將”中的鄧禹、耿弇、馮異、銚期等大多是豪強世族。東漢政權建立後,世族對土地和人口的兼併不但沒少,還愈演愈烈,劉秀登上帝位後,也想學王莽對世族進行根治。
公元39年,在執政15年後,劉秀下達了著名的“度田令”,要求全國嚴格檢核墾田頃畝和清查戶田,以杜絕兼併之勢。
“度田令”在朝野上下引發強烈反抗,有豪強乘機組織武裝暴亂,劉秀四處彈壓,恩威並施,總是把叛亂平息下來,可是,豪強勢力實在太大,頑疾終於不能徹底割除。到後來,劉秀只好妥協,留下8個字,曰“苟非其時,不如息人”,也就是自認時機不到,不如息事寧人。
東漢初期劉秀把全國分為13州,除了京城之外,各派刺史一人主政。最初,刺史僅履行監察郡國之責,但隨著其許可權的不斷擴大,刺史逐漸發展為兼領行政、財務、軍事的地方長官,其權力空前膨脹,到東漢中後期形成了子承父職的門閥景象,地方割據已成事實。
光武之後,東漢一朝再沒有出現強權皇帝,世族力量非但沒有削弱,反而日漸增強,中央朝政則被外戚和宦官輪流把持。
公元184年,冀州鉅鹿(今河北邢臺鉅鹿縣)爆發了聲勢浩大的黃巾軍起義,從這一時間開始,到公元589年的整整400年,是中國歷史上最長的混亂和分裂時期,是為魏晉南北朝。
公元220年,曹操之子曹丕逼迫漢獻帝遜位,建立魏朝,東漢滅亡。公元265年,出身河內(今河南)世族門閥的司馬炎取代曹魏政權建立晉朝(西晉),繼而統一天下。公元291年爆發了延綿16年之久的“八王之亂”;到公元311年,匈奴軍乘亂攻進洛陽,是為“永嘉之亂”,公元317年,晉政權南下建康(今南京),建立東晉。其後200多年,中國分裂為南北兩朝。
在北朝,各民族紛紛建立起各霸一方的王國,先後竟有16國之多,一直到公元439年,才有鮮卑族拓跋氏所建立的北魏統一了北方,然後再度分裂,100多年裡,又先後經歷了東魏、西魏,東魏又被北齊頂替,西魏又被北周頂替。
在南朝,東晉一脈延續了100來年,到公元420年被甲兵出身的劉裕所奪取建立宋,宋之後又是齊、梁、陳相繼延續替代。
在這期間,人民飽受戰亂之苦,東漢末期的公元157年,全國已有7200萬人口,到公元265年司馬炎建立晉朝時竟銳減至2400萬,只剩下三分之一。到公元300年,人口好不容易恢復到3380萬,可是“八王之亂”爆發後,人口死亡過半,西晉南遷時,漢族人口甚至不到1500萬。這一段史書,到處是殘酷的殺戮、屠城流血、陰謀政變。
不過,魏晉南北朝又是中國歷史上第二個思想大解放時期。隨著大一統中央集權的瓦解,思想禁錮被開啟,各民族相互交融,呈現奇葩爭豔的絢爛景象。這一時期,出現了難以計數的軍事家、繪畫家、文學家、生活家、宗教家。
另外,隨著西晉被滅,大量中原世族和民眾渡江南下,極大地促進了長江流域的農業和工商業經濟,中華文明開始了一次從黃河流域向長江流域的大遷徙。
而世族模式發展到魏晉晚期已經腐敗非常。世族子弟的富貴得來實在太過容易,早就失去了進取之心,他們“膚脆骨柔,不堪行步,體羸氣弱,不耐寒暑”,如此子孫,當然已不堪用世。所謂“魏晉風度”,正是世族門閥日暮夕陽的生動寫照。
東晉之後的宋、齊、梁、陳四代,其開國皇帝都是寒族出身,而各級高階將領更是多由平民出身的人士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