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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帝親自拜見嚴子陵

劉秀稱帝的時候,國內還是一片混亂,先後自立為皇帝的就有六七個,稱王的有四個,自稱將軍的有兩個,而且都獨霸一方,互不相屬。

劉秀是一位比較有遠見的地主階級政治家,他能夠禮賢下士,重用人才,在他周圍,有一批精明強悍的文臣武將,幫助他南征北戰,爭奪天下。像大司徒鄧禹,年紀雖輕,但謀略過人,當初曾幫助劉秀制訂奪取天下的規劃,劉秀把他當作張良看待。將軍馮異、孟津都是能征慣戰的良將。河內太守寇恂,辦事認真,能力過人,他鎮守後方,籌集糧草,佈置供應軍需,事情做得井井有條,從沒耽誤前方的作戰,人稱“賽蕭何”。

由於劉秀重用人才,能夠制訂一些符合人們心理的政策,所以勢力發展很快。他運用收降和進攻兩種辦法,逐漸消滅其他割據勢力,建武九年(公元33年)打敗隗囂,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他派兵進攻巴蜀,殺了蜀中皇帝公孫述,基本上統一了中國。

劉秀在南征北戰利用武力平定天下的時候,或者是在鞏固政權、治理天下的時候,都十分重視那些隱居山林,不肯為王莽做事的知名人士,他想利用那些人的名望來提高自己政權的知名度,併為自己服務。從光武五年(公元29年)起,劉秀就曾訪求知名人士,得到了王良、周黨等人,王良後來官至大司徒司直。周黨不願做官,光武帝就遂其心願,賜給他四十匹帛,讓他回去隱居了。卓茂在西漢平帝時當過高密令,王莽篡漢以後,他不肯為王莽做事,就回家隱居起來,光武帝認為他情操高尚,就徵他做了太傅。

劉秀徵召嚴子陵的故事,當時也很有名,並一直流傳下來。

嚴子陵是會稽郡餘姚縣人,少年時曾和光武帝在一起讀過書。兩人感情很好。嚴子陵少年有才,學習很好,劉秀很看重他,後來劉秀因生活困難,回家務農經商去了,從此兩人斷絕了往來。劉秀稱帝后,一直很想念他,希望嚴子陵能出來幫助自己管理國家,他讓會稽太守去找,結果誰也不知道嚴子陵到哪裡去了。

光武帝找不到嚴子陵,從心裡更加敬重他。他認為自己做了皇帝,很多人都來攀龍附鳳,想弄個一官半職,而嚴子陵卻與此相反,偏偏隱居起來,這就證明他品德高尚,不同俗流,越是找不到,光武帝越想得到他。

光武帝想了個辦法,他找來畫師,讓他根據自己的敘述畫出嚴子陵的肖像,然後讓人送到各郡縣,讓地方官按畫上的模樣去找。

這個辦法還真奏效,事隔不久,就有人向光武帝報告,說齊國有一個人身上披著羊皮,經常在河邊釣魚,長得跟畫像差不多。光武帝瞭解嚴子陵孤傲的性格,料到一定是老同學,心裡非常高興,就讓臣下備好車,帶著禮物剄齊國去聘請。

沒想到那嚴子陵見了朝廷的官員,不僅不感恩戴德,反而說他們認錯了人,就是不肯上車。幾位大臣和兵士因君命在身,哪裡肯聽他解釋,生拉硬扯把他擁到車上,立即送到當時的京城。

光武帝聽說嚴子陵到了,就趕快派人把他安置好,送吃送喝,盛情款待。大司徒侯霸和嚴子陵是舊時好友,就派部下侯子道帶著自己的信去見他。侯子道見了嚴子陵,遞上書信。嚴子陵看完,過了一會問道:“我和侯霸很長時間沒見面了,他原來蠢頭蠢腦的,現在位至三公,比以前好點了嗎?”侯子道很不高興地回答說:“他現在當了大司徒,位高權重,怎麼會蠢頭蠢腦的呢?他聽說您來了,本想立即過來看望,只因有事離不開,讓我先來問候,他有空就會親自來拜訪。”嚴子陵笑道:“你說他不蠢,我看他還蠢得很。天子派人去請我,我都不願意來,我連天子都不想見,怎麼能先見他呢?”

侯子道不便再多說,就催嚴子陵寫封回信,自己好去交差。嚴子陵推託自己的手不能寫字,就讓他代個口信回去。於是口授道:“君房(侯霸的字)先生,您現在做了高官,很好。要滿懷正義,輔助皇帝多做些有益的事,讓天下老百姓高興,不要做一個只會阿諛奉承的應聲蟲。”嚴子陵說完,就不再開口。侯子道見嚴子陵脾氣古怪,自己再說也沒用,就告辭回去,將嚴子陵的話寫下來,交給侯霸。侯霸又交給光武帝。

光武帝看了信,笑著罵道:“這傢伙本來就狂妄,不要和他計較。”說完,光武帝就命令準備車馬,親自去拜訪嚴子陵。

嚴子陵聽說光武帝來訪,並不起身迎駕,他躺在床上,假裝睡著。光武帝也不讓人驚動他,親自走到床邊,見子陵光著膀子,就用手摸著他的肚子說:“嚴子陵啊嚴子陵,你為什麼不肯幫幫我的忙呢?”嚴子陵仍然不起身,隔了好一會,才慢慢睜開眼睛,仔細打量著光武帝。他也不行君臣之禮,也不說道謝的話,仍舊不卑不亢地說:“從前唐堯虞舜做帝王的時候,大家都知道他們賢明,但也有人不願俯首稱臣,讀書人各有各的志向,你為什麼要這樣逼我呢?”光武帝嘆口氣說:“子陵,我真的收服不了你嗎?”嚴子陵一聽,乾脆又閉上眼睛,一句話也不說了。

光武帝無奈,只好起駕回宮。接著,又讓侯霸把嚴子陵請進宮中,和他共同敘述友情,暢談舊事。嚴子陵這才放下架子,和光武帝很隨便地談起來。光武帝問道,“你看我現在比從前怎麼樣?”嚴子陵回答說:“你比從前強多了。”光武帝鼓掌大笑,留嚴子陵吃完飯,就和他住在一個床上。夜裡,嚴子陵故意用腿壓在光武帝身上,假裝睡得很沉,打起呼嚕,隔了好一會才拿開。

第二天起來,光武帝就當面拜嚴子陵為諫議大夫。嚴子陵既不謝恩,也不辭行,他站起身就走。光武帝實在沒辦法了,只好放他回去。

嚴子陵已經露了面,就不需要隱姓埋名了,也不便再逃居他鄉。他就回到桐廬,住在富春山上,仍舊耕地種田,春種秋收,自給自足,閒來無事,就在富春江邊上釣魚。時人和後人仰慕嚴子陵這種不圖名利的精神,就把嚴子陵當年經常坐在江邊上釣魚的那塊大石頭稱做“嚴子陵釣魚臺”,把嚴子陵居住的富春山改為“子陵山”。

光武帝劉秀雖然沒有留住嚴子陵,但他恭謙下士、重用賢能的名望也由此越來越高。在統一中國的過程中,光武帝藉助周圍人才的幫助,順利完成了統一大業。全國統一後,劉秀採用“退功臣,進文吏”的措施,使東漢初期的經濟有了顯著的恢復。劉秀是封建統治者中比較優秀的人物,歷史上的“光武中興”也為後人所津津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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