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河南彰德突然發生了一場兵變。這場兵變雖然只持續了七天,但是彰德城內除了少數商鋪未遭搶劫之外,其餘商鋪人民“損失至數百萬餘元”。兵變之後,糧價暴漲,彰德饑民扶老攜幼,紛紛外逃,悽慘之境況令人不忍直視。京漢鐵路交通收到嚴重影響,貨運為之中斷,商務收到沉重的打擊。
但是民間的損失在時任駐紮在河南的吳佩孚來說,算不上什麼,是否能借兵變之力驅逐豫督趙倜,剔除奉系在河南的影響,將河南完全控制在直系手上才最關鍵。
趙倜,河南汝南人。二次革命之中,因追剿白朗起義部隊,率兵進入河南,因功授以河南護軍使。袁世凱死後,他並沒因為擁袁稱帝而地位下降,反而升任河南督軍兼省長。之後,他在直皖之間左右逢源,時而依附段祺瑞,時而依附吳佩孚。在直皖戰爭中,他因與段祺瑞有矛盾,參加直系的八省反皖聯盟並以“力有不逮”為名讓從給湖南撤退到直隸的吳佩孚軍順利從河南透過。直皖戰爭中,趙倜雖未直接出兵參戰,但他一直站在直軍方面,使曹、吳無後顧之憂,不啻幫了直系大忙。
1920年,皖系戰敗,直奉瓜分北方,河南被劃為直系的勢力範圍。在戰爭中大展身手的吳佩孚被授以直魯豫巡閱副使,成為趙倜的頂頭上司。為了避免其他軍閥的打壓以及輿論的口誅筆伐,吳佩孚再三宣告自己的“三不主張”,“反轡回洛”,以洛陽形勝之地制約奉系,遙控京津。
在他的操作下,河南變成了直系的駐軍地。在兩年的苦心經營之下,吳佩孚在河南的部隊已經擴張到約十萬餘人。靳雲鶚的第二十五師駐新鄉,馮玉祥的十六混成旅駐信陽,與自己駐紮在洛陽的精銳第三師對趙倜形成三面挾制之勢。
面對吳佩孚的攻勢,以保住豫督位子為己任的趙倜逐漸向張作霖靠攏。除了奉系,他還與皖督張文生、魯督田中玉、蘇督齊燮元建立了所謂的四省聯盟。
這些都被吳佩孚所偵知,但是直接“驅趙”的時機並不成熟。當時,在直皖戰爭失敗的皖系捲土重來,借庫倫問題向直系發難,希冀直系援庫時,“乘虛襲取直豫,以為雄視中原之地步”;奉系則有借庫倫問題大舉南下的動向;南方孫中山聯合皖奉形成“三角同盟”,運動南方軍閥“會師北伐”。這些不穩定因素令吳佩孚在“驅趙”問題上不得不採取更穩妥的策略,在鞏固已有的地盤的基礎上,再圖進取。
因此在兵變的始作俑者——成慎派人聯絡吳佩孚,希望看到吳對兵變的態度時,卻正中吳佩孚下懷。他採取了默許的態度,以利用兵變達到“驅趙”的目的。目的達成之後,自己在河南的三個師還可因時因勢,出面收拾殘局,左右輿論。
4月14日,彰德兵變發生。趙倜在成慎和馮玉祥的南北夾擊之下,節節敗退,不得已派人到北京上下活動。15日,張作霖到達天津,認為成慎以下犯上之風不可長,“如此事不解決,將代為辦理”。為了不讓奉系有藉口南下,吳佩孚當“曹使電令到豫”,立刻翻臉,“即出為武裝調停,北段令蕭師剿成,南段令吳心田防堵”,兵變迅速結束。
可憐成慎被吳佩孚擺了一道,做了冤鬼。相反的是,直系吳佩孚軍藉機“盡佔有隴海,京漢兩線之要隘”,“趙督之軍隊,其集中於河北者,均逐出鐵道沿線,或受壓迫或令解除武裝”。此時,直系吳佩孚部實際上已經控制了整個河南,是否驅趙就可有可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