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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要說北宋時期哪位皇帝最有作為,相信大多數朋友都會選仁宗皇帝。
宋仁宗在位期間,沒人這麼叫,仁宗是死後的廟號。廟號並不一定參照諡法,但卻有褒貶的意思在其中。
你像宋太祖,唐高祖等廟號,多是指開國立業的皇帝;仁宗、聖宗等廟號,多是指明君賢主。由此可見,宋仁宗在整個北宋年間的政治作為和為人,是被後世人們所認可的。
宋太祖趙匡胤哥兒五個,趙匡胤行老二。老大趙匡濟和老三趙光贊早亡,登基時,下面就只剩下趙匡義和趙匡美倆弟弟了。
趙匡胤當了皇帝后,並沒有冊立自個兒的兒子為皇儲。而是效仿了五代時期的律法,當皇帝呢,得滿足兩個基本條件;一個是親王,一個是京兆尹。
下面的倆弟弟為了避皇帝的名諱,哥兒倆的名字就是後來咱們熟知的趙光義和趙廷美。
北宋政權建立初期,趙光義封了親王,同時兼任開封府京兆尹。說得直白些,這就是下一任皇位的繼承人。
但千古謎案“斧聲燭影”之後,太宗皇帝趙光義,把規矩給改了,包拯得任開封府尹。
雖說仁宗皇帝是一代清明聖君,但在年間也會有那麼一些個民間稀奇的案子出現,今兒我們要講的故事,就是發生在北宋的仁宗年間,時任開封府尹便是包青天,包拯。
01
故事呢,發生在開封府的陳留縣。這個地兒有那麼一位姓柳的員外,年約五十來歲。柳員外家裡有良田數百畝,吃穿不愁,小有家資。但他為人卻很厚道,心地也善良。
要說好事兒呀,不能讓一個人兒全佔嘍。咱們這位柳員外雖說家裡趁不少錢,生活無憂。但也有那麼一件事兒,讓他是終日不能歡顏。
原來啊,這柳員外雖已年過半百,可髮妻王氏卻不曾有過身孕。這事兒放在任何時候,都是讓人鬧心不已。
柳員外為人豪邁,身邊要好的朋友也多。有一次柳員外跟朋友喝酒聊天兒,席間這位好友就給柳員外提了那麼一句:“賢兄至今尚無子嗣,何不續一房小妾給柳家添丁?”
這話可是說到柳員外心裡去了。可是柳員外家裡的正妻王氏也不是吃素的人,容貌欠佳也就不提了,畢竟年歲不饒人。為人呢,尖酸刻薄,心狠手辣。柳員外也是忌憚王氏,就沒接下茬兒。
轉眼就是幾天過去了。這天,柳員外正坐在院兒裡喝茶,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王氏過去了:“我說,你這是怎麼了?我聽說前幾日你朋友跟你說子嗣的事兒了?”
柳員外也沒抬頭,哼了一聲,算是迴應了一句。
王氏低頭看看自個兒的肚子,也不知哪根兒神經搭錯了,竟然說:“回頭我給你物色一個好人家兒的姑娘吧。”
這可是出乎了柳員外意料,但是心裡這塊兒石頭,算是放下了。
轉過天來,柳員外找到了前幾日喝酒的好友,可就又說起了這事兒。好友說:“我見賢兄前日愁眉緊鎖,提了一句也沒好意思往下說。實是我認識一女子,只要賢兄不嫌棄,可納為小妾。”
就這樣,在這位好友的牽線之下,柳員外就跟一青樓女子見了面。這女子名叫張翠蘭,早年誤入風塵,可知書達理,頗有姿色。柳員外見了,也是極為滿意,當下便為她贖了身,找了了個良辰吉日,用一頂二人小轎,打偏門兒,把翠蘭接到了家中,納為小妾。
古時候啊,有那麼個規矩。娶妻分先後,正妻當從正門而入,稱明媒正娶。小妾呢,要麼打偏門進家,要麼從後門而入,且不得八抬大轎。你這風頭啊,不能壓過正房妻子。
正妻王氏雖然心裡不是滋味兒,十分嫉恨,但無奈自個兒不爭氣,不能為柳家生下一兒半女,生氣也只能自個兒受著。
02
轉眼可就一年過去了,翠蘭順利地給柳員外生了個白胖小子,這下別提柳員外有多高興了。
按照北宋時期的人均壽命來說,四十歲出頭,五十歲就算老頭了。柳員外呢,五十出頭,老來得子,那就更是開心了。他認為這是老天爺賜予的貴子,故取名貴兒。
本來王氏為人就刻薄,又見翠蘭給柳家生了兒子,柳員外對母子倆照顧得無微不至,這下可讓王氏打心眼兒裡開始討厭母子倆了。
時間過得也快,不知不覺,貴兒也長到了五歲。這一天,是好趕上貴兒的生日,柳員外讓翠蘭留在家裡照應,他呢,同王氏帶貴兒就上城外的一處寺廟燒香還願去了。
仨人前腳剛走,翠蘭也才把針線活抱在懷裡,後腳家僕打外面跑進來,說是門外來了一人,要見少奶奶。翠蘭忙把手裡的活兒給撂下,往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琢磨,不知門外是誰來找。走到門口時,定眼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同胞哥哥張彬,二人多年不見,心裡自是欣喜。
這時候,柳員外和王氏已經燒香還願罷了。柳員外暫時留在寺內跟憎人們商量一些事宜,就先讓王氏帶著貴兒先回家了。
王氏剛走到家門口,見一男子打家裡邊出來。王氏先是一怔,上前一問,才知道這人是翠蘭哥哥。張彬說:“本想跟妹妹討點銀兩度難關,誰知妹妹不念手足之情。”就這麼“嘡嘡嘡”說了一遍。
王氏心裡來了主意。進得後房來,見到翠蘭便指責了一番:“我見你哥哥在門外等你,聽說他現在有難處,你們是同胞兄妹,實該幫他一把,不能忘了手足之情呀。”
這翠蘭聽了也是委屈地說:“姐姐呀,不是小妹我不講情面,奈何小妹實在沒有能力去接濟哥哥。”
“妹妹無需為難,你就先把手上的鐲子給他,讓他救急;老爺回來若是問起此事,姐姐替你說話便是。”
翠蘭只好應了,把手上的鐲子摘下來,拿一塊兒小紅布給包上,給了張彬。
眼見天色已晚,柳員外也打寺廟回來了。柳員外才把一隻腳踏進門內,不料王氏一把便將他拉進了自個兒房內。原來王氏早就有了打算,提前等在了門口。
進了屋,王氏急忙把門給關上,對柳員外惡狠狠地說:“翠蘭給你生了兒子,你就一味寵著她。現在好了,她都揹著你養野漢子了。”
柳員外聽了這話,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說道:“不許胡說,翠蘭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我剛才打寺裡回來,正巧撞見倆人一起廝混。那姦夫走時,翠蘭還把鐲子贈與了他,如若不信,你到後房一看便知。”
見王氏說得是有鼻子有眼兒,柳員外頓時氣上心來,奔後房就走。
“撲騰”一聲,門兒開了,這一腳可是把門兒踹得不輕。柳員外上前拉起了翠蘭手腕一看,果然不見了鐲子。不由分說,便將翠蘭痛打了一頓。
這一通打,任翠蘭再三申辯,柳員外也是聽不進去,王氏呢,就站一邊兒幫腔,一口咬定那張彬就是姦夫。
03
到來柳員外已是五十多歲的人了,身體情況已經有了明顯的頹勢,再加上又鬧了這麼一檔子事兒,不料柳員外竟病倒在床。
按說王氏瞅準機會整了翠蘭一把,柳員外應該對翠蘭失望透頂才對,可他還是堅持讓翠蘭來照顧。這一下,可就讓王氏起了殺念。於是想了個自認為的萬全之策,然後開始了實施計劃。
話說這柳員外病倒也有些時日了,郎中給了藥方,翠蘭就每天按著藥方給抓藥,回來再煎好喂柳員外服下。
這一天,翠蘭照常抓了藥回來,把藥淘洗一遍,擱在藥鍋裡熬。恰巧聽到院兒裡兒子的哭聲,翠蘭急匆匆地跑了出去。就這這個時候,王氏拿出了提前備好的毒藥,一股腦兒的下在湯藥裡。
也沒等煎藥時辰到,把藥鍋從火上端下來,端到屋裡讓柳員外服下,不一會兒,柳員外氣斷身亡。王氏呢,就杵在門口等著翠蘭進來。
不一會兒,翠蘭進得廚房來,見藥鍋被端下,轉身進了房間。王氏“噔”的一聲,從門外進來,揪住翠蘭的頭髮便喊:“你這個掃帚星,勾結姦夫害死我的丈夫,你好心狠呀!”說著,就嚎啕大哭起來。
翠蘭自然是矢口否認了。可王氏咬定是翠蘭下毒,問她:“你害死我丈夫,還想賴掉。說,想私了?還是官了?”
這事兒發生的也突然,翠蘭此時就是六神無主,也不知王氏何意。王氏說了:“私了,是你將貴兒留下,離開柳家。官了,就是抓你見官。”
這話也算是給翠蘭指了條明路,心想:自個兒一沒偷人,二沒害死丈夫,見官就見官。
王氏見翠蘭口氣挺硬,頓時心裡沒了主張,不知如何是好。倆人糾纏了半晌,王氏想起了衙門的一個熟人,錢師爺。
其實這王氏啊,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別看年紀大了,終究是沒生過孩子,風韻猶存。不知何時,與陳留縣的錢師爺勾搭上了。
正巧,這次家裡出了事,王氏就來找錢師爺商量此事。倆人一番商議之後,決定用錢來解決問題。
陳留縣的縣令名叫陳括,是個名副其實的昏官。斷案結果全靠錢多錢少說話,誰家給送的錢多,誰家就有理。王氏呢,早用銀子買通了接生婆和四方鄰居,同時也沒少給縣令打點。
陳括接了王氏的狀子,馬上傳來了翠蘭,升堂問案:“大膽潑婦,你如何勾結姦夫毒死親夫,並強佔王氏之子?從實說來,免受皮肉之苦!”
你想啊,錢都花出去了,事兒總得給人辦好不是。任翠蘭如若分辯,最終的結果大家也是可想而知。
翠蘭是滿腹的冤情,卻有口難辯。在嚴刑拷打之下,只好屈打成招,當堂畫了押。為了早日瞭解此事,先給崔蘭上了枷,次日便要趕赴開封定罪。
第二天一早,倆公差拿了縣令文書,押著翠蘭可就上了路。不知走了多遠,隱約看見打對面走來一個人,越走越近。當這人走到仨人面前時,翠蘭抬頭一看,“啊,哥哥”。張彬一聽,認出了重枷下的罪犯是自己妹妹,不禁是大吃一驚。
要說這張彬啊,自打離開了柳家後,拿著自個兒妹子給的手鐲,變賣後度過了難關。而後又在開封府謀了一份差事。張彬也算是個實誠人,做事勤快,沒多久,就做到了五衙都頭的職位。現在就在開封府包大人的手下任職。
見妹妹如此模樣,張彬也是心疼不已。翠蘭一邊哭一邊說,把整個兒被冤過程講了一遍。
張彬聽完,忙將兩位公差讓進路邊兒的一家酒店,好酒好菜款待一番,又各送了十兩紋銀,叮囑路上好生照料妹妹翠蘭。他自個兒呢,先轉回去寫訴狀,準備為妹妹伸冤。
04
陳留縣就是開封府的一個轄區,沒多遠。但那個時候的犯人身上揹著枷,腳上戴著鐐,翠蘭一介女流,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兒都。
約莫有半個月左右,翠蘭被押解到了開封府。公差們把文書呈上,包老爺拿在手上看。張彬趁機就對包老爺說出此案的原委,說被告張翠蘭是自己妹妹,妹妹遭遇如若如何人,還將訴狀遞給了老爺。
包老爺知道張彬為人,聽罷張彬一言,便派差役前往陳留縣提喚原告王氏和五歲的貴兒去了。
衙門裡的人要是外出公幹,或者是朝裡的官員出行,在當時的首都開封來說,是應許的,老百姓不許。列位如果看過《清明上河圖》就知道,裡邊兒出現的馬都是當兵的當官的在騎。
那老百姓出行騎什麼呢?騎驢。同樣在《清明上河圖》裡邊出現最多的牲畜,就是驢。
還有一個讓大家比較疑惑的地方,那就是北宋時期讓不讓吃牛肉。《宋刑統》裡有那麼幾句話說得很明白:“諸故殺官私牛者,徒一年半。”
什麼意思呢?私自殺牛判刑。所以北宋時期那句“小二,來二斤醬牛肉!”是誤導了大家。驢則是老百姓都允許養的牲畜,故而驢肉比較普遍,也很便宜。列位有興趣可以去看看《東京夢華錄》,裡邊兒有對盛京的詳細描寫。
書歸正傳,咱們接著說。
說這衙門裡的人出去公幹,都是騎馬前往。所以沒耽擱一兩天,一應人犯均被傳到。
這一來一往,大概就是耽誤了三天時間。
三天過後,包老爺上得堂來,命衙役將原告和被告帶上,問倆人:“這孩子是你二人誰所生?”
倆人齊聲說道:“是我所生。”
老爺聽了,驚堂木一拍,喝道:“豈有此理,兩個女人怎能共生一個孩子?”說罷,喚公差上來,耳語一陣後,公差點頭走開了。
這王氏和翠蘭自然是不知包老爺用意如何,可沒過大多會兒,只見一位公差提著個桶上得堂來。桶裡放著的是石灰,用這石灰粉啊,在大堂中間兒撒出來那麼一個圓圈。
老爺手指著地上的石灰圈說:“現在我把孩子放進圈內,你二人各站圈外一側,誰能從圈內拽出孩子,誰便是孩子親孃。”
王氏和翠蘭聽了老爺安排,各自站在白粉圈的一側,每人拉著貴兒的一隻手。聽得老爺喊了一聲“拽”,王氏拼命用力,孩子頓時哇哇大哭。而翠蘭呢,不忍心傷了孩子,趕忙鬆手,蹲在地上跟著哭了起來。
貴兒被王氏拽了去,對著老爺說:“老爺,現在孩子是我的了吧?”
老爺呵斥道:“你若為人母,何不憐惜?”然後又對著堂下衙役喊:“來呀。”
只見此時,打堂外邊兒進來兩個人,你道是誰?一個錢師爺,一個張彬。
王氏見了這倆人,不由嚇得渾身像篩糠一樣,自知事情瞞不住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老爺喝道:“大膽刁婦王氏,還不快將你所行惡之事從實招來!”
事到如今,王氏和錢師爺也不得不把實情給供出來了。
老爺聽了倆人的供訴,讓畫了押,當堂便上了枷鎖,只等秋後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