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國三個政權當中,曹魏最強大,蜀漢最狹弱,這一點沒有什麼問題。雖然從佔地面積來看,雙方的差距沒有那麼明顯,但是落實到具體的人口上,那就是相當懸殊了。按理說,從“攻堅則瑕者堅,攻瑕則堅者瑕”這個角度來看,在東吳與蜀漢之間,曹魏本應該將精力先放在蜀漢。但是實際上曹魏面對蜀漢卻是以防守為主,因為蜀漢的地形給它帶來巨大的優勢,讓曹魏有些無從下手。
曹魏進攻蜀漢,只有一個地方可以進攻,那就是漢中(鄧艾雖然沒有經過漢中,但也是在鍾會的主力大軍控制漢中的條件之下)。而漢中這個地方易守難攻。在東漢末年,曹操在世的時候,就對漢中心有餘悸。曹操第一次到漢中是在建安二十年(即公元215年)進攻張魯的戰爭,結果受挫於陽平,進攻三天就想撤軍,後來因為一些運氣的因素才拿下漢中。
曹操第二次到漢中是在建安二十四年(即公元219年)的“漢中之戰”後期,曹操到漢中與劉備決戰。劉備依託山地對抗曹操,仍然是讓曹操一籌莫展,士卒死傷眾多。所以曹操只能視漢中為“雞肋”,放棄漢中而撤退。從《三國志·魏書·孫資傳》中記載,曹操評價漢中為“天獄”,評價漢中到巴蜀的褒斜道為“石穴”,可見漢中的地勢兇險,在冷兵器世代是難以解決的困難。
戰爭的目的不是爭強鬥勝,而是需要擭取利益。漢中作為蜀漢長期經營的一個軍事基地,曹魏進攻蜀漢,既難以遷徙人口、摧毀經濟;更難以直接攻取漢中。作戰的風險、成本高於它可能獲得的收益,那麼曹魏面對蜀漢採取守勢就是很好理解的事情了。
曹魏主動進攻蜀漢只有三次,第一次曹真伐蜀,因為大雨而作罷,理由是對蜀漢的北伐的反擊;第二次曹爽伐蜀,被王平拒於門外,因為後勤消耗太大而撤軍,理由是為曹爽累積威望;第三次鍾會伐蜀,這個時候蜀漢的國力已經衰退,而且漢中的軍事實力受到削弱,才讓曹魏找到機會。相比於蜀漢對曹魏的頻繁北伐,諸葛亮、姜維對隴右、關中的襲擾,曹魏對蜀漢的進攻慾望明顯要消極得多。
曹魏與東吳:攻守兼備相對於蜀漢,曹魏和東吳之間的戰爭更加有來有回。東吳相對於蜀漢更加強大,不過卻缺乏蜀漢的地形優勢。東吳當然也有長江的防護,但是相對於漢中的四面環山的地勢,在防禦作用上要弱很多。江陵、江夏、濡須等重要地區都在曹魏大軍的兵鋒之下。
曹魏與蜀漢的戰爭一般都是採取守勢,偶爾會發動主動的進攻,但是非常罕見。而曹魏與東吳的戰爭則更加激烈。東吳和蜀漢一樣,都進行頻繁的北伐,有的時候還與蜀漢約定一起北伐,而曹魏對東吳的進攻慾望同樣很強烈。
在曹操在世時期,曹操和孫權之間的戰爭可能比和劉備(“赤壁之戰”以及“南郡之戰”之後的劉備)的戰爭更加激烈。曹操和孫權在合肥和濡須兩個地點反覆交戰,而幾次“濡須之戰”都是曹操主動進攻;在曹丕時期,曹丕沒有對蜀漢發動任何戰爭,卻進行三次大規模伐吳的戰爭,第一次三路伐吳投入大量的兵力,幾乎是以消滅東吳為目的;在曹叡以及曹芳時期,同樣有“石亭之戰”和“東關之戰”兩場主動伐吳的大規模戰役。除此以外一些以掠奪人口、打擊經濟區、報復反擊為目的的小規模的區域性戰役也存在,這是曹魏和蜀漢戰爭中比較罕見的,這裡就不一一贅述。
因為交通便利、戰線綿長,加上一些重要的軍事基地以及一些經濟區都在可以觸及的範圍,所以相對於蜀漢來說,曹魏對東吳的進攻慾望明顯更加強烈,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不過消滅東吳並非是一蹴而就的事業,東吳的國力不弱,而且有長江水道的防護和聯絡。所以無論是曹操還是後續的曹魏的統治者,對東吳的態度都是攻守兼備。一方面主動進攻,一方面也加強防守。
從“赤壁之戰”的失敗之後,曹操就意識到難以迅速消滅江東集團。所以曹操剿滅淮南山賊、試圖遷徙人口,將淮南地區作為與孫權的主戰場,並且發動多次“濡須之戰”;在曹魏時期,曹魏將合肥城向西北地區移動,又將揚州的政治軍事中心北遷到壽春,將合肥作為一個軍事據點,增強東吳北伐的成本和風險。直到後來“晉滅吳之戰”的前夕,西晉群臣中仍然有相當部分人認為東吳難以迅速消滅。這已經成為一種慣性。
曹魏與其他政權:懷柔、威懾、分化、打擊除了蜀漢和東吳兩個比較強大的政權以外,曹魏與北方的鮮卑、烏桓、東方的燕國、高句麗及其屬國沃沮、東濊、三韓、邪馬臺等日本諸國都有過交集。曹魏面對蜀漢和東吳的態度相對保守,而面對以上提到的這些政權或者勢力,曹魏的態度明顯要主動得多。這也是很好理解的事情,因為曹魏的體量和國力都要遠遠超過這些勢力。
面對高句麗、三韓、邪馬臺,曹魏認為的最理想的狀態是懷柔加震懾,只需要它們服從曹魏的統治,對曹魏稱臣納貢,曹魏願意保持與它們的和諧關係,發揮自身的影響力來維護秩序、主持正義。比如曹魏就曾經調停邪馬臺國與狗奴國之間的戰爭,成為邪馬臺國的靠山。如果有勢力觸犯曹魏的威嚴和利益,曹魏就會施加嚴酷的打擊,比如高句麗曾經對曹魏進行劫掠,曹魏立刻出兵消滅、懾服高句麗、東沃沮、北沃沮、東濊等勢力,並且擊潰不服從曹魏的辰韓,掃除東北部的威脅。
燕國的情況與高句麗等國有些類似,但是有一個根本性質的不同,即燕國所處的遼東地區是曹魏的地盤,屬於中原政權的一部分。在燕國成立之前,遼東由公孫氏控制,世代相傳到公孫淵。雖然公孫淵名義上臣服曹魏,實際上完全是一個割據政權。在蜀漢、東吳強敵並立的情況下,曹魏願意容忍公孫氏的統治,給予公孫氏相對寬鬆的環境,來換取公孫氏的臣服。而公孫淵野心膨脹開創燕國,性質變得惡劣而難以挽回,於是曹魏果斷出兵消滅燕國,奪回對遼東地區的控制。
在上述的政權或者勢力中,或許鮮卑的實力是最為強大的,對曹魏的威脅也是最大的。由於鮮卑並不是一個統一的政權,是由各個部落組成,彼此之間還可能存在激烈的矛盾。所以曹魏採取分化的策略,簡單來說就是拉攏其他的鮮卑部隊,來削弱、打擊最為強大和桀驁不馴的軻比能率領的鮮卑部落。同時曹魏對待軻比能也採用懷柔、威懾的方式,避免軻比能的叛亂。軻比能對曹魏時而反叛,時而臣服,還有響應諸葛亮北伐的舉動。最後曹魏派遣刺客韓龍刺殺軻比能,終於解除了這個威脅。
參考文獻:《三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