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有26個兒子,得以封王者有23位,其中洪武十一年封五王,洪武二十四年又封九王。建文帝朱允炆繼位後,因其無子嗣,在繼位之初封三位弟弟為王,建文三年,又封太祖庶二十五子㰘為伊王。然不少的文獻稱朱㰘被封伊王是洪武二十四年之事。
停車於此
朱㰘出生於洪武二十一年,他在明永樂六年就藩於洛陽,永樂十二年去世。關於他的所為,《明史·諸王傳》中稱:“歲祿僅二千石。王好武,不樂居宮中,時挾彈露劍,馳逐郊外。奔避不及者,手擊之。髡裸男女以為笑樂。十二年薨。禮臣請追削封爵,不許。”
圍擋中傳出巨大的轟鳴聲
朱㰘不好讀書,整天遊手好閒,喜歡淫樂,年僅26歲就去世了,然其所建的伊王府十分壯觀,李建虎在其專著《老洛陽·古址遺蹟》中稱:
洪武二十四年( 1391)開始在宋朝河南府舊址處營造洛陽伊王府,其府建在西門內大街東段(今老集一帶)。其規模,東臨察院,西到鄉宦街,北至縣前西街,大門在西門內大街。大門九間,一層設三孔6米高、3米寬的圓券門洞,每個門洞前有漢白玉石獅一對。二層建九間歇山頂,四周斗拱房,房脊東、西設巨大龍吻,飛簷翹角,簷下有一大匾,卜書“伊王府”。大門前街南有巨型照壁,街東、西有高大過街牌坊,四周建近2丈高大圍牆。伊王府內崇臺連城,亭榭樓閣十分豪華。是金代以來洛陽城最為壯觀的建築。
沿側牆前行
朱㰘之後,其子孫大多性格如他,《明史·諸王傳載》:“世子典楧嗣,貪而愎,多持官吏短長。不如指,必構之去,既去復折辱之。御史行部過北邙山外,典楧要笞之。縉紳往來,率紆途取他境。經郭外者,府中人輒追挽其車,詈其不朝,入朝者復辱以非禮。府牆壞,請更築,乃奪取民舍以廣其宮。”
這位朱典楧是何等之飛揚跋扈,他根本不把朝官放在眼裡,他在洛陽當地也禍害百姓:“閉河南府城,大選民間子女七百餘,留其姝麗者九十人。不中選者,令以金贖。”
街邊商攤
朱典楧在洛陽城內大量搜刮民女,經過挑選留下九十位靚麗者,未選中者並不釋放,而是要求女方家人拿錢來贖人。其所為令一些朝官十分不滿,《明史·諸王傳》中寫道:
都御史張永明、御史林潤、給事中丘嶽相繼言其罪狀。再遣使往勘,革祿三之二,令壞所僭造宮城,歸民間女,執群小付有司。典楧不奉詔。部牒促之,布政使持牒入見。典楧曰:“牒何為者,可用障欞耳!”四十三年二月,撫按官以聞。詔禮部會三法司議。僉謂:“典楧淫暴,無藩臣禮,陛下曲赦再四,終不湔改,奸回日甚。宜如徽王載埨故事,禁錮高牆,削除世封。”詔從其議,與子褒㸅俱安置開封。
樹林中的休閒
皇帝下令把朱典楧貶為庶人,同時把他與兒子褒㸅一併押運到開封,禁錮在高牆之內,然亦有文獻說朱典楧被禁錮在了鳳陽。洛陽的伊王府由朱典楧的弟弟朱典櫍負責管理。
朱典楧被廢的時間是明嘉靖四十三年,三十年後,即明萬曆二十四年,福王朱常洵就藩於洛陽,他將伊王府的人全部趕出洛陽,指定其遷到永寧縣居住,而後將伊王府擴建成福王府。因為福王府佔地面積巨大,甚至將洛陽縣學也包括其中,當時的知縣杜汝亮只得將縣學遷到洛陽東關大隆崗。
白虎
為什麼福王朱常洵如此跋扈,此乃是因他受到了萬曆皇帝的特殊關愛,此事要從萬曆年間著名的國本之爭講起。
明萬曆九年十月,萬曆皇帝去看望生母李太后,恰好太后不在宮中,萬曆帝偶然在宮中看上了一位王宮人,這位王宮人就懷孕了,後來生了個男孩。但是,萬曆皇帝很後悔自己的所為,因為這位宮女地位很低,且才貌不出眾,同時年齡也比他大,所以他不願意承認這件事。然而他的母親李太后卻讓皇帝承認此事,《明史·后妃傳》載:
孝靖王太后,光宗生母也。初為慈寧宮人。年長矣,帝過慈寧,私幸之,有身。故事,宮中承寵,必有賞賚,文書房內侍記年月及所賜以為驗。時帝諱之,故左右無言者。一日,侍慈聖宴,語及之。帝不應。慈聖命取內起居注示帝,且好語曰:“吾老矣,猶未有孫。果男者,宗社福也。母以子貴,寧分差等耶?”十年四月封恭妃。
像是祭壇
按照宮內的慣例,皇帝要寵幸了哪位必會有賞賜,慈聖太后命太監取來《內起居注》,查到萬曆帝當時賞給王宮女頭面一幅,太后出示給萬曆帝看,皇帝只好預設此事。同時慈聖太后勸皇帝說,我年紀大了,還沒有抱上孫子,如果王宮女生的是男孩,乃是社稷之福,更何況母以子貴,怎麼能這樣對待王宮女呢。
後來王宮女果然生了個男孩,故萬曆帝冊封他為恭妃。《明神宗實錄》載:“丙申未時,皇元子生,恭妃王氏出也。”此前,孝端王皇后育有一女,而王恭妃所生方是皇長子,這在當時來說乃是特大喜訊,群臣紛紛祝賀,皇帝下令大赦天下,同時釋放了關押在鳳陽高牆內的庶人。
青年宮
雖然如此,萬曆帝還是不喜歡王恭妃,他最喜歡的後宮女子乃是鄭貴妃。鄭貴妃生有四個孩子:皇三子朱常洵、皇四子朱常治,次女朱軒媯、七女朱軒媁。萬曆皇帝共有八男十女,鄭貴妃是皇宮中生育子女最多的嬪妃之一,與之數量並列者乃是李德嬪,但其所生四個均為女兒,所以她在競爭力上比不過鄭貴妃。
鄭貴妃原為淑嬪,《明史紀事本末》稱:“十四年正月,皇第三子生,進其母鄭氏為貴妃。”但是這段記載與《明史·后妃傳》有出入:“萬曆初入宮,封貴妃,生皇三子,進皇貴妃。帝寵之。”
玄武
且不論鄭氏是何時封為貴妃,但明代被封為貴妃者很少,沈德符在《萬曆野獲編》中談到萬曆朝時說:“蓋列帝十二朝,歷年二百五十,而得此號者僅十六位,內二位猶非生拜。然二祖及仁宗朝,尚未有‘皇’字,故有冊而無寶。”
可見,封為貴妃者就不多,而鄭氏卻被封為了皇貴妃,故其地位僅在皇后之下。以此說明,萬曆帝對鄭貴妃是何等之喜愛。也許是因皇帝的寵愛,使得鄭貴妃又多了想法,那就是想立兒子朱常洵為太子。但是王恭妃已經生了長子,萬曆帝的次子朱常淑一歲時夭折了,鄭貴妃所生為三子,按照無嫡立長的傳統,朱常洛應當立為皇太子,但萬曆帝始終不封其為太子,故而朝官懷疑就是鄭貴妃從中作梗。
大殿柱礎
為此,朝臣們連上奏章,堅持讓皇帝立朱常洛為太子。這番折騰搞得朝野議論喧譁,萬曆帝找種種藉口一直拖延,直到萬曆二十九年方立朱常洛為太子,封朱常洵為福王。按文秉在《先撥志始》一書中的所言,萬曆帝因生病而昏迷,在昏迷中他覺得自己枕在了王恭妃的手臂上,等他醒來時,看到王恭妃面帶悽容,臉上還有淚痕,而此時鄭貴妃則不知去了哪裡,於是萬曆帝幡然醒悟,立朱常洛為太子。
如果按歷史事實來看,這個故事靠不住,因為當時在鄭貴妃的策劃下,社會上流傳的謠言大多不利於長子。即使朱常洛被太后看重,但依然發生了妖書案和梃擊案,以此說明鄭貴妃在立太子後依然很有勢力。
柱礎有規律排列
正是因為鄭貴妃的關係,萬曆帝十分喜愛朱常洵,其被封為福王后不久,又提出要舉行完婚大典。這場婚禮舉行得十分浩大,總共花白銀三十萬兩。朱常洵還要求皇帝為他在洛陽營建規模宏大的福王府,此次擴建費用又花去白銀二十八萬兩。這比規定的福王待遇超出了十倍,如此鉅額花費,使戶部錢庫十分吃緊。即使如此,萬曆帝還主動把礦監稅使歷年進奉給自己的金銀珠寶賞賜給朱常洵。《明史·朱常洵傳》載:“先是,海內全盛,帝所遣稅使、礦使遍天下,月有進奉,明珠異寶文毳錦綺山積,他蒐括贏羨億萬計。至是多以資常洵。”
青龍
即便如此,朱常洵還是不離宮就藩,他被封為藩王后繼續留在京師。這有違祖制,且對太子不利,故大臣們連上奏章請福王就藩,萬曆帝置之不理。鄭貴妃向皇帝提出明年是李太后的生日,她提出要讓兒子多留一年,以便為太后賀壽。李太后聞聽此事後,宣鄭貴妃到慈寧宮,問其為何不讓福王就藩,鄭貴妃講出了理由,太后生氣地說,我的兒子潞王封到了衛輝,明年他也能來祝壽嗎?按照明朝祖制,沒有皇帝宣詔,藩王不可入京,即使給太后祝壽也不行。
廣場上唯一的建築
鄭貴妃不敢強辯,皇帝只得在萬曆四十二年命朱常洵就藩。但萬曆皇帝對朱常洵還是依依不捨,《明史》中稱:“臨行出宮門,召還數四,期以三歲一入朝。下詔賜莊田四萬頃。所司力爭,常洵亦奏辭,得減半。”
噴水降塵
朱常洛走出宮門時,皇帝一遍一遍地把他叫回來,並且說讓他三年一入朝。皇帝為了表達對這個兒子的愛,還下令賜給朱常洵田地四萬頃。但即使在明初,分封的藩王得到的賜田也不過幾千頃,到明中後期時,田地更為緊張,哪裡拿得出這麼大面積的田地來賞賜藩王。於是朝臣力爭,朱常洵聞訊後也覺得會招來麻煩,故他也推辭,但皇帝還是賜給他兩萬頃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