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移民在近代中國歷史上曾經扮演過重要的角色，在沙俄瘋狂侵略中國的歷史當中，他們很多人充當了侵略者或是幫凶的角色。沙俄覆滅之後逃亡中國的俄國人被稱為“白俄”，其中一些人牽涉到了近代中國複雜的政治漩渦當中，而也有一些移民也在中國近代化的過程當中為中國帶來了資本、技術和人力。當塵埃落定之後，那些仍然留在中國的俄國移民們選擇融入中國的俄羅斯族，成了中華民族大家庭的一部分。

中國俄羅斯族

一、最早的俄國移民

俄國移民最早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清朝康熙年間。當時的俄國剛剛結束了長期的分裂動盪局面，先後建立起了強大的中央集權的留裡克王朝和羅曼諾夫王朝。歷史上的俄國人曾多次遭到東方遊牧民族的入侵，在十二世紀之後更是在蒙古人的鐵蹄之下當了好幾個世紀的亡國奴，因此，向東方擴張不僅是一種狂熱的擴張野心，也是一種偏執的不安全感使然。俄國的歷代沙皇都對向外擴張有著十分狂熱的信念，在留裡克王朝的伊凡四世（後世稱之為伊凡雷帝）時期，俄國就開始了向東方的大規模擴張。而充當沙俄殖民者向亞洲進行瘋狂侵略的急先鋒角色的，就是哥薩克武裝。

開啟了向東擴張的俄國沙皇伊凡四世

哥薩克是俄國那些不願做農奴的人們的遊民群體，為了防止這些遊民威脅俄國農奴主們的統治，俄國沙皇對他們採取了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鎮壓之餘也進行招安。既然哥薩克以遊蕩和劫掠為生，沙皇就專門派他們去東方進行擴張，哥薩克為了戰利品也願意為沙皇賣命。這些哥薩克果然也不負眾望，他們經常只依靠數百人的哥薩克軍隊，就能擊敗西伯利亞的那些雄踞一方的土著王公們，為俄國佔據了大片的領土。於是，僅僅經過一個多世紀的擴張，哥薩克就徹底征服了西伯利亞地區，開始侵入到中國的東北和西北邊疆地區。

遊民武裝轉變而來的哥薩克人

早在順治時代，清朝軍隊就開始和哥薩克侵略軍發生了衝突，而後在康熙時代，由於哥薩克頭目哈巴羅夫的瘋狂侵略，中俄之間更是爆發了著名的雅克薩之戰。雖然清朝憑藉戰勝的餘威為雙方劃定了邊界，但是也承認了俄國人合法通商的權利，俄國移民中國的歷史因此正式開啟。俄國人自知中國不像西伯利亞王公以及楚克奇的土著那樣好欺負，因此之後的數個世紀當中都沒有對我們發動過大規模入侵，再加上清朝將東北視為自家後院，管理十分嚴格，俄國移民入境的事例十分罕見。

二、侵略者及其幫凶

事情的轉變發生在鴉片戰爭之後，不可一世的清王朝被數千英國遠征軍擊敗，列強們都因此知道了清政府的外強中乾。對遠東土地覬覦已久的俄國人再度開始了瘋狂的侵略，通過《北京條約》、《璦琿條約》、《勘定西北界約》和《伊犁條約》等不平等條約，以及在義和團運動期間明火執仗的出兵，俄國人侵略了中國數百萬平方公里的領土。然而俄國人的野心是遠遠沒有止境的，為了鞏固新佔領的領土，並且進一步蠶食剩餘的中國領土，俄國人開始成群結隊地來到中國的東北和西北地區，有一些或許是為了正常的經濟往來，而相當一部分則是為了進一步的擴張而前來滲透的。

當時的沙俄侵略者們

1905年，俄國在日俄戰爭當中敗下陣來，明火執仗的角色讓給了日本人，俄國人開始更多地採取間接滲透的方式來對中國進行侵略。當時在半殖民地區進行擴張，攫取勢力範圍的一個最好辦法就是修鐵路，俄國人就在東北修建了中東鐵路。日俄戰爭之後，為了防止整個遠東地區都落入日本人的手中，俄國人加緊修建了西伯利亞鐵路。雖然這是俄國人進行殖民擴張的一個手段，但是客觀上卻促進了中國東北地區的近代工業化。伴隨著鐵路的修建，很多俄國移民開始前來辦廠，俄國技術人員和文教人員也越境前來，中國的一些城市也因此發展起來，其中就有“東方莫斯科”之稱的哈爾濱。

至今仍遍佈哈爾濱的俄式建築

三、內戰中的逃亡者

如果說到此為止的俄國移民都只能算是涓涓細流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事件就讓移民規模從小河變成了浪潮，那就是震驚世界的俄國內戰。在1917年俄國布林什維克奪取政權之後，殘酷的內戰爆發了，無論是紅軍還是白衛軍，在戰爭期間都表現出了對彼此刻骨的仇恨和不寬容。在雙方的陣營當中，屠殺對方的支持者，殘殺俘虜的事件都是屢見不鮮。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哪一方獲勝，另一方都沒有好果子吃。而伴隨著白軍的節節敗退，大量的俄國人開始逃亡國外。

俄劇《白衛軍》劇照

“親不親，階級分”，對於新生的紅色蘇維埃政權來說，任何與資產階級和舊貴族沾邊的人都是潛在的敵人，因此很多逃亡者也都是貴族、富商或是知識分子。當然，那些與布林什維克為敵的白衛軍也在出逃的隊列當中。不過，也有很多的工人和農民被逃亡者們裹挾著離開了家鄉。盤踞在西伯利亞的高爾察克敗亡之後，白軍們沿著西伯利亞鐵路線逃往中國，一些凶殘的白軍沿路驅趕著老百姓加入他們的隊伍，否則就當作紅軍的支持者處理。在整個俄國內戰期間，共有兩百多萬俄國人流亡海外，其中先後進入中國的俄國人達到了二十多萬人。這批俄國難民就被中國人稱之為“白俄”。

俄劇《白衛軍》劇照

而從二十年代開始，蘇聯國內先後發生了農業集體化運動和大清洗運動，大量的俄國人因為政治原因或是饑荒而流亡國外，其中大約又有數十萬人逃到了中國。這一類難民的成分就比較特殊了，因為他們並不都是蘇聯的誓死反對者，其中有很多是希望等蘇聯的局勢穩定之後再度返回蘇聯的。蘇聯也樂於在這些人當中爭取支持者，所以他們當中很多人都有蘇聯的護照。由於很難確定這一類人的政治立場，所以他們被戲稱之為“紅蘿蔔人”，意思是紅皮白心，所以在中國人的眼裡這些人也和其他白俄沒有太大區別。

文史君說：

伴隨著中俄兩國領土的接壤，俄國移民開始進入中國，蘇俄內戰以及隨後蘇聯內部的動盪產生了大量的難民，由於這些人在內戰期間多半是白軍的立場，後來又近乎於是蘇聯的背叛者，所以中國人恰如其分地給他們取了一個名字——“白俄”，這些人註定要在中國的近代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我們將在後面的文章當中為讀者們展現一幅白俄在中國的歷史畫卷。

參考文獻：

John J. Stephan：《滿洲黑手黨——俄國納粹黑幕紀實》，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

張夢迪：《帝俄末期的右翼組織—黑色百人團》，蘇州科技大學2018年碩士論文

高春雨、楊玉波，趙穎：《在華俄僑遷移史評述》，邊疆經濟與文化2018年12期

李寧：《哈爾濱白俄舊事》，《史海鉤沉》2009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