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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在佔領井陘的8年時間裡,製造無數起慘案。前文講述的長生口、核桃園慘案,如果說是報復性的行為,那麼1943年秋在對北嶽區根據地掃蕩中,製造的黑水坪、老虎洞慘案便是獸性的發作。

1943年,是抗日戰爭的第七個年頭,戰爭已進入相持階段,根據地不斷擴大。日本侵略者很清楚,抗日根據地的鞏固和發展,就意味著它們的失敗和滅亡。於是在1943年9月16日,日軍又糾集4萬餘兵力,開始對晉察冀北嶽區根據地進行大掃蕩;在這次大掃蕩中,製造了駭人聽聞的老虎洞及黑水坪慘案。

老虎洞、黑水坪位於井陘縣西北部的深山區,當時是井陘路北縣抗日根據地的中心區域。路北抗日根據地以米湯崖、黑水坪、大洛水三村為中心,南臨正太路,北靠平山縣,東近井陘礦,西接山西省平定縣和盂縣。面積約300多平方公里,有30多個村莊,4000餘口人。這塊昔日的荒山禿嶺,在抗日縣政府的領導下,經過政治改革,實行民主,減租減息,發展生產,很快成為民主、繁榮、人民豐衣足食的根據地,成了井陘路北縣政治、軍事、經濟、文化中心。對於這塊根據地,日本侵略者多次騷擾、“清剿”,尤其是1943年初冬大“掃蕩”,其野蠻程度,中外罕見;其殘忍凶暴,令人髮指。

9月16日,日本侵略者從阜平一帶開始“掃蕩”,之後逐漸南移,11月11日轉移到井陘。日偽軍出動1萬多兵員,東自井陘礦,西至山西平定、盂縣,南從正太路,北從平山,分兵14路,不論大路、小道、峽谷、山樑,只要能走人的地方都佈置了兵力。從四面八方向路北根據地進行了“分進合擊”、“縱橫清剿”的大掃蕩。日軍一路燒殺搶掠,把黑水坪周圍的胡雷、冶西、桃王莊、出六裡等村殺得雞犬不剩。11月12日(農曆十月十五)上午,在各路人馬的合擊下,約四五千日軍和偽軍包圍了黑水坪、大洛水、米湯崖等村。因黑水坪較大,又是井陘抗日武裝力量的駐地,所以,攻佔黑水坪的日偽軍最多。但氣焰囂張的日本侵略者,這時又顯得膽小如鼠,不敢貿然進村,強令民夫和偽軍先踏雷探路,直到傍晚才進入村裡。但在敵軍進攻前,根據地軍民早做好準備,提前轉移了,敵軍只是佔了一座空村。他們把拆來的房木、門窗點燃,大火熊熊,晝夜不熄。

11月14日(農曆十月十七),日軍進行大搜山,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就在溝谷、山野開始了。日軍首先把樣子山作為搜查的重點,老虎洞即在這座山的北柴溝裡。

樣子山坐落在黑水坪、大洛水、胡仁、桃王莊、菩薩崖之中,縱橫不過十華里,日本侵略者把一樑一谷,一洞一龕都翻了個遍,雖然大部分群眾隨抗日縣政府轉移了出去,但仍有一些老弱病殘和住山莊的群眾以及平山縣溫塘一帶逃難的百姓還沒有來得及轉移,分散躲藏在山中。日軍抓住群眾,不論男女老幼,都先扒光衣服,令凍立在嚴寒之中,肆意蹂躪,然後就地處死或押往黑水坪殺死。其手段極其殘忍,刺殺、打活靶、肢解、活埋、砸死、鍘死、碾死、燒死、喂洋狗、推下懸崖、放毒氣、投水井……難以累述,僅舉幾例。

範來喜的妻子在山坡逃跑,被日本侵略者打了活靶,倒在血泊中。範來來一家11口人在老虎洞東北的山樑上遇上日軍,只有8歲的兒子範石保在草叢中逃走了,其他10口人全被抓住。日軍逼問範來來,八路軍、糧食、彈藥藏在哪裡?範來來不回答。日軍就下了毒手,除強迫範來來帶路,其餘9口全被推下山崖,摔死5口,摔傷4口。範妻谷香香懷有身孕,活活摔死。範來來親眼看到一家人慘遭殺害,怒不可遏,就把敵人引上懸崖絕壁,結果也被日軍推下懸崖,用石頭砸死。範來毛和80歲的老父親種山地,住在窩棚內,因其父跑不動,都被捆住燒死在窩棚內。範石昌一家在琵琶窪種山地,被日軍抓住,範石昌當場被剌死,其妻谷二妮被輪姦後,四肢壓上石塊,身上堆滿乾草,點火燒死。其5歲的女兒哭著撲上去救火,也被日本侵略者一腳踢進火中,活活燒死。更殘忍的是,日本侵略者拿殺人尋開心。胡仁村的範聚英和大洛水的郄春春、郄雙毛被拴在一條繩上,日軍逼他們在馬前帶路,兩個侵略者比試刀鋒,用殺人取樂,一個日軍一刀砍掉郄春春的右膝蓋,另一個傢伙一刀削下郄春春的前額皮。這兩個侵略者狂笑著,爭相去搶範聚英頭上戴的孝帽(為其叔父戴孝)揩刀上的血。

老虎洞位於菩薩崖村後北柴溝500多米高的半山腰,洞分內外兩洞。外洞有10餘米長,呈夾壁形,能容兩人直立並行。內洞比較寬闊,約30多米長,三至五米寬。從外洞進入內洞的洞口僅能容一人鑽過。幾天來,逃在北柴溝的幾百名群眾,白天大都躲在洞內,晚上出來尋找食物。人們行動多了,洞外草木茂密的山坡就被踏出一條明顯的路來。19日,日軍在範祿祥(胡仁村人)和一個小孩的帶領下,順路摸到了老虎洞。這天敵人只發現了外洞,抓住了數十名老人和兒童,嚴刑拷打逼問,一無所得。日本侵略者便搶奪了群眾的被褥,抱來柴草,一起堆在洞口,點著了火,火烤煙薰,薰死胡仁村一個叫範滿江的5歲男孩。天黑前,日軍才撤走。夜裡躲藏在洞內的群眾感到這裡已不安全,便成群結隊向敵佔區桃林坪一帶轉移,但過不了封鎖牆,不得已在天亮前又返回北柴溝。除少部分另找藏身地方外,其餘150餘人又鑽入洞內。20日(農曆十月廿三)上午,二三十個日本侵略軍和偽軍又來搜洞。這次發現了內洞。日軍和偽軍用刺刀、手榴彈逼著,把洞內男女老少全部趕出洞。男女分群,扒光衣服,凍立在洞的兩側。對男的,侵略者們趕出一個捆一個,抽打、逼問。年輕女子被拖入洞內強行輪姦。日本侵略者從人群中拉出李昌生(威州人,系第二區區公所炊事員),再三毒打逼問糧食藏在什麼地方。李昌生破口大罵,被敵人推下山坡,用石頭砸死。緊接著,日本侵略者將婦女們的首飾搜奪後,又將群眾全部逼進內洞,往洞內投了毒氣彈,150多名同胞,除範羊羔一人倖存外,其餘全部被毒死。事後人們進去收屍,具具屍體都已腐爛,只剩骨頭,無法辨認,難以收拾,悲慘之狀目不忍睹。

範羊羔所以倖存下來,是他鑽在外洞的一個石縫中。當時,日軍先把女人和孩子趕進洞後,接著往洞裡趕男人們。範羊羔一直抱著頭蹲在地上,一個日本兵踹了他一腳,他才看見人們都進去了,只剩下自己,只好站起來也慢慢往洞裡鑽。他一邊鑽,心裡一邊嘀咕:這次日本兵不把人帶走,也不殺,都往洞裡趕,是啥意思?平時聽說過日本兵用“臭炮”燻人,是不是這回輪到薰我們了。黑暗中,他鑽到裡洞後又爬到外洞,連爬帶摸鑽進一個大石縫裡。緊接著聽到“砰”的一聲響,頓時一股難聞的氣味直往嗓子眼裡鑽,嗆得他出不了氣,胸口憋得要爆炸一樣。他從高坎上跌了下來,連滾帶爬,也辨不清方向,直朝透亮處摸去。到洞口後,見日軍走遠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鑽回洞,想喊洞裡的人趕快往外跑,喊了一聲後,再也喊不出聲,也站立不住,只是一個勁的咳嗽,鼻涕、眼淚止不住地流。此時,洞裡沒有一點回音。他只得爬出洞,見洞口又爬出3個人,都是鄰村的,“嗬荷”喘個不停,鼻孔裡、嘴裡全是血。當夜,他爬到一戶種山地的窩棚裡,等日軍走後才回到胡雷村,一直躺了6天,才想吃點東西,半個月後方能下地行走。已爬到洞口的另外3個人,未能下了山,就死在半路上。雖說範羊羔倖存活下來了,可他的妻子、兩個孩子以及他的奶奶、一個叔伯兄弟、兩個弟媳、一個侄兒全都薰死在老虎洞內。

黑水坪村是日軍這次“掃蕩”中的暫時駐地,很多被抓捕的群眾大都帶到這裡,其死得更慘。大洛水郄存子被抓捕後,被剝光衣服,反綁雙手,日本兵圍著他,來回把他往火堆上推。郄存子痛得在火堆裡跳來跳去,日本侵略者們樂得拍手狂笑。反覆了五六次,郄存子終於暈倒。日本侵略者餘興未盡,又用冷水澆醒他,把他的頭割下提著耳朵放在人前,當眾用石頭砸爛。黑水坪村的印毛樓長得較粗壯,敵人竟將印毛樓的頭和生殖器用鐵絲擰在一起,活活扔進井裡。曹家莊一位姓趙的老人,還留有一條滿清時期的長辮子,日本侵略者就用他的辮子捆住他的生殖器,也塞進了井裡。不少群眾被抓住後,都被扒光衣服,用鐵絲反擰住雙手,矇住雙眼,被日本兵押至井邊或火堆旁,來回推搡,直至掉到井裡或倒在火堆上。還有,日本侵略者把婦女姦汙後,往陰道里釘木撅被殘害致死,甚至70多歲的老太太也不能倖免。截止24日(農曆十月廿七),日本侵略者在黑水坪用火燒、狗咬、投井、刀砍等手段,殘暴殺害無辜群眾達400多人,屍體塞滿了3口水井和兩個豬圈。至於殺死在庭院和野外的更無法計算,整個黑水坪一帶屍橫遍野,血跡斑斑。

日本侵略者總以為用野蠻的屠殺便可以把老百姓征服,摧毀抗日根據地,搜捕到抗日干部,搜尋到堅壁的糧食和物資,但是,他們的刺刀並沒有撬開中國老百姓的嘴。

大洛水村村長郄保昌躲在一個山洞中,日軍發現後,對他開了槍,郄保昌中彈後摔下崖去,沒有死。侵略者便把他帶到黑水坪,逼問他糧食埋在那裡,他誓死不答,日軍先用菸頭扔到他脖子裡燒,再用燒紅的鐵絲穿身,最後反綁他的雙手,砍掉雙腿,扔進大火中,他至死沒吐一個字。

北要子村村長趙同喜,在日軍進村時,沒有來得及轉移被日軍抓捕,當日軍得知他是村長後,如獲至寶,就用各種手段,威脅利誘,想從他嘴裡掏出堅壁物資的地點來。開始,日本侵略者來軟的,他說不知道。日軍見軟的不靈,就抬來鍘刀,放到他腳下,威脅他,他堅定地說:“死也不知道。”日軍又把他帶到一眼井旁,威脅說:“你再不說,就把你開膛,扔到井裡。”他咬緊牙關不開口。日本侵略者氣急敗壞,捅了他一刺刀。他趁勢跳入井中,在井底,他緊緊貼住井壁。這時,日軍又投下一塊塊大石頭。日本侵略者見井下沒了動靜,以為將他砸死,就悻悻離去。他一直在井底呆了4天,才喊人將他救了上來。

張家坎村民高三秋和焦家堖村民趙華春被日軍抓捕拘押在一起,夜間二人商定,任敵人怎樣擺佈,也不說實話,不替他們幹事,能跑就跑,不能跑寧肯死去。第二天,日軍逼他們帶路去挖糧食,找女人。走到一眼井旁,高三秋趁敵人不注意,跳進井裡,敵人馬上把他撈上來,問他:“你願死?”他答:“願死。”敵人說:“你願在井裡死,偏要你在火中死。”於是,日本侵略者將他倒吊在樹上,下邊堆起柴草,點起了火。火呼呼燒了起來。日本侵略者認為他必死無疑,就押著趙華春走了。恰巧這天刮西風,火不向上竄,而是倒向東邊。他用力掙脫了繩子,脫了險,但是頭髮鬍鬚都燒光了。

在這次“掃蕩”中,不少戶人家全家人寧死不屈,堅守民族氣節。焦家堖有個焦振邦老漢,已76歲,常教育後代明大義、守氣節。在日本侵略者搜山時,焦振邦老漢被捉住。日軍軟硬兼施,讓他說出軍糧堅壁的地點。日本侵略者來軟的,焦振邦老漢正顏厲色加以拒絕;日本侵略者動硬的,焦振邦老漢就大罵:“你們這群野獸,想叫我幹喪良心的事,妄想!”日本侵略者惱羞成怒,一湧而上,幾把剌刀刺向老漢,不屈的焦振邦倒在了血泊中。同一天,在另一個山坡上,焦振邦老漢的兒子焦福亨也遭到日軍的追捕,因腿部中彈,讓日軍抓住,日本侵略者用同樣的手段威脅他帶路,去挖軍糧,他堅貞不屈,被活活打死。在另一處地方,焦振邦老漢的侄子焦福三、焦福辰也被日軍抓住,同樣逼迫他們去挖糧洞,他們破口大罵,“你們這些狗強盜,兔子尾巴長不了!”日本侵略者用刺刀刺他們的嘴,他們還是罵不絕口,刺他們的臉,他們仍不屈服,最後都被殺死。

在北柴溝西狼窩的山洞裡,50多歲的範鎖柱被日本侵略者抓住,一頓毒打後,逼他帶路。他用盡全力,撲向敵人,抱住一個日本兵滾下山崖,和敵人同歸於盡。範全保妻子和4歲的女兒被日本侵略者從山崖上推下,妻子摔死,女兒摔傷。範全保抱著孩子藏在一山洞內。孩子傷疼,哇哇直哭,哄也哄不住。為了不使孩子的哭聲引來日本侵略者,保全洞中幾百名群眾,範全保忍痛舍愛,將女兒的嘴捂住,結果孩子活活被憋死。

這次“掃蕩”,日本侵略者從農曆十月十五進村,到十一月初一撤退,半個月的時間,使井陘縣路北抗日根據地的村莊損失慘重,尤其是黑水坪一帶,屍首遍野,血流成河,倖存的群眾無家可歸。真是“無村不戴孝,處處聞哭聲”。

當時黑水坪全村57戶,270餘口人,這次慘案,死了48口,有22家的人被殺,9戶被殺絕;印田一家9口,印書垂一家5口全被毒死在老虎洞;全村70餘頭牲畜,被殺了60多頭。大洛水村32戶人家,150口人,被殺死42口,5戶被殺絕,後來孤兒送人,寡婦改嫁,只剩下96口人;全村47頭大牲畜、60多隻羊,全被搶走,240餘間房屋,除幾間窯洞外,都被拆掉燒燬;糧食被搶光燒盡,僅部隊在這裡的存糧就損失1.5萬多斤,家家戶戶的鍋碗都被砸成碎渣,群眾返回後,只好幾家輪流用破鍋做飯。米湯崖當時有40戶人家,160餘口人,被殺死17口;80餘頭馬、牛全部被殺死吃掉,全村的房屋全被燒燬,只有3間沒落架。胡仁村共有127戶,近500口人,被殺死74口,7戶被殺絕,有5戶全家死在老虎洞;範庚羊一家老少8口,被毒死在洞內5口,僅上述4個小村就被殺死近200口人。

慘案發生後,根據清理現場時不完全統計,日本侵略者在黑水坪一帶殺死無辜同胞近千人。這裡所列舉的都是知名姓的井陘人,其他被害同胞,大都是平山縣溫塘一帶的逃難群眾,這些不知名姓的同胞,就難以一一舉例陳述了。

這次反掃蕩結束後,1943年底井陘(路北)縣抗日政府在黑水坪召開了萬人大會,大會總結了反掃蕩鬥爭的經驗和教訓,悼念了死難的同胞。縣長齊維禮當場宣佈,對引著敵軍搶劫硃砂洞軍糧庫的米湯崖村奸細馮樹年和帶著敵軍到老虎洞屠殺群眾的胡仁村漢奸範祿祥判處死刑,立即當眾執行槍決。

時隔不久,聶榮臻司令員專程回到黑水坪看望這裡的群眾。聶司令員來村後心情十分沉重,他為根據地人民付出的重大犧牲而悲痛,為日軍的野蠻凶殘而憤怒,也為自己的軍隊未能保護好這一帶人民的生命財產而內疚。一天,他漫步街頭,迎面碰見印永祥,就把印永祥叫到他的住處,詳細詢問了這裡群眾遭受日軍殘殺的情況。他沉痛地說:“根據地的人民養育了我們,支援了革命,為抗戰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做出了巨大貢獻,我們將永遠記住他們,感謝他們!”聶司令員接著又問,大掃蕩後老百姓對部隊有什麼反映?印永祥說:“老百姓很理解,當時的形勢,敵我力量懸殊太大,形勢對我們不利。部隊轉移到外線作戰,既打擊了敵人又儲存了自己,做得對呀。老百姓怎能埋怨自己的部隊呢?”聶司令員沉思了良久,沒有作聲。聶司令員沒有忘記老區的人民,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時,他特派慰問團專程來黑水坪慰問,並親筆寫信,邀請黑水坪支部委員印永福和房東印英全作為老區人民的代表到北京參加開國大典。

在日本侵略者佔領井陘的8年中,日軍及其幫凶偽軍,燒、殺、搶、掠的罪行罄竹難書。抗日戰爭勝利後,據1946年井陘路南、路北兩縣政府統計,路南地區:被殺死6231人、致傷324人、抓捕5112人、病餓死1850人,共計13517人;路北地區,死亡4690人,被抓壯丁2720人,糧食損失2963163公斤,房屋損失26555間,大牲畜損失5512頭,豬羊損失220406頭,抓夫要工7807358個。(玉樹供稿)

(有關圖片七幅,見下)

二、兩豬圈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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