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史記·春申君列傳》載,“春申君者,楚人也,名歇,姓黃氏。”《史記·索隱述贊》又載:“黃歇辯智,權略秦、楚。太子獲歸,身作宰輔。珠炫趙客,邑開吳土。烈王寡胤,李園獻女。無妄成災,硃英徒語。”
黃歇(前314-前238年),楚國江夏人(今河南省潢川縣)。楚考烈王時期官至楚國令尹(即宰相),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與魏國信陵君魏無忌、趙國平原君趙勝、齊國孟嘗君田文並稱為“戰國四公子”。
春申君黃歇年輕時便博學多才,遊歷四方,善於辯論,後因為博學辯才得到楚頃襄王的賞識和器重。在當時的局勢下,位於西北方的秦國和位於中部的楚國是兩個最強大的國家,彼此都對方虎視眈眈,隨時都會爆發大戰。終於在公元前298年的時候,秦國派出大軍攻打楚國,一路連戰連捷,直接打到了當時楚國的都城鄢郢,迫使楚王不得不遷都到陳縣。在這種危難的情況下,楚頃襄王在眾多人才之中選定辯才出眾的黃歇出使秦國,勸說秦國歇戰議和。
剛剛來到秦國的黃歇聽說秦昭王已經下令派大將白起進軍楚國,於是連忙向秦昭王上奏,道明了自己的來意,並對秦楚兩國局勢做了詳細分析,而且也將秦楚交戰的弊端交代的一清二楚。秦昭王覺得黃歇的話很有道理,所以下令白起收兵,就此秦國罷兵。而此後楚頃襄王派春申君黃歇和公子熊完一起去秦國做人質,以表示楚國的誠心。
公元前272年,黃歇隨太子熊完入秦為人質,在咸陽居住長達九年;楚頃襄王病重,但是秦昭王卻不同意熊完和黃歇回國探病。無奈之下,為使太子歸國繼位,黃歇將太子裝扮成楚國使者的車伕,回到楚國,他隻身留在秦國。他自己後來藉助秦國丞相范雎的力量,得以說服秦昭王,最重安全返回了楚國。
公元前262年,黃歇回國後三個月,楚頃襄王就病逝了,太子熊完即位,任命他為令尹,封為春申君,領淮北12縣(今山東西部皆屬之,戰國時期曹縣為蒙縣也在其中)。淮北12縣曾經是古申國從河南省南陽盆地遷往信陽一帶的申國故地,又曾為楚頃襄王的臨時都城“楚王城”的地望所在,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從此,春申君在楚國擔任令尹二十餘年,為楚國的政權鞏固和繁榮富強作出很大貢獻。
15年後,春申君自請放棄富庶的淮北之地,而請封到當時屬楚國東部邊陲的江東之地。那麼,他為何要封到當時屬楚國偏遠地區的江東之地呢? 據《史記》載,黃歇對楚王說:“淮北地邊齊,其事急,請以為郡便。”請封於江東,考烈王許之。其實,身為國相的黃歇,封地近於國都陳郢(今河南淮陽),對楚王室構成威脅,春申君為了避嫌而主動放棄淮北封地,以取得楚王的信任。
此後,黃歇及其族人在江東吳地一帶經營了10年,以此為基地疏通河道,興修水利,改造糧田,使長江三角洲的浦江地區得到良好的開發治理,受到當地人民和後世的敬仰。
黃歇廣還招天下賢士為門客,幫助治理國家。這些門客的待遇都相當優厚。有一年,趙國的平原君派他的門客為使者,去拜見春申君。春申君盛情的接待他們,讓趙國的使者住漂亮的房子,乘豪華的馬車,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平原君的門客都很滿意。
有一天,平原君的門客們,想在春申君三千門客面前炫耀一番。他們便拿出用袱增製作的頭答和飾有珠玉的劍鞘給春中君的門客看,以為他們定會感到驚奇。誰知春申君的門客一點也沒有羨慕的神色,有的甚至連看都不想著一眼。趙國的使者弄不清是怎麼回事,忙問道:"我真不明白,這些珍貴的珠玉,他們看了為什麼連一點心也不動呢?" 等他往春中君門客們的腳上一看,這才大吃一驚,好多門客的腳上都穿著用珠玉裝飾的鞋子,真豪華呀! 相比之下,他們感到自愧不如,趕忙收拾起頭答和寶劍,躲進屋子裡去了。
由此派生出一個歇後語:"春申君的門客--豪華著呢!"
春申君任相國25年後,他走到了失敗的起點。這要與一個叫李園的人有關。
李園(?-公元前228年),戰國時期楚國權臣。本為趙國人,後入楚。他為了富貴,使用一個“美人計”的計策:先將妹妹李嫣嫣送給春申君,等有身孕後又轉手送給楚考烈王。至於為何不直接送給楚考烈王、而要多一道轉手的程式,是由於李園聽說楚考烈王沒有生育能力。李嫣嫣到王宮後不久,生下一子熊悍,李園兄妹因此顯貴,李園從此參與朝政。
李園是個小人,小人的特點之一就是先幹壞事,然後再想辦法掩蓋。他擔心春申君說漏祕密,就暗中豢養了刺客,打算等時機殺死春申君來滅口。
春申君任宰相已經二十五年了,任何事情有個盛極必衰的規律。春申君手下有一個明白人叫朱英,預測到春申君可能有大禍降臨,就好心對春申君說:"世上有不期而至的福,又有不期而至的禍。現在您處在生死無常的世上,奉事喜怒無常的君主,又怎麼能會沒有不期而至的人呢?"
春申君問道:"什麼叫不期而至的福?"
朱英回答說:"您任楚國宰相二十多年了,雖然名義上是宰相,實際上就是楚王。現在楚王病重,死在旦夕,您輔佐年幼的國君,因而代他掌握國政,如同伊尹、周公一樣,等君王長大再把大權交給他,不就是您南面稱王而據有楚國?這就是所說的不期而至的禍。"
春申君又問道:"什麼叫不期而至的禍?"
朱英回答道:"李園不執掌國政便是您的仇人,他不管兵事卻豢養刺客為時已久了,楚王一去世,李園必定搶先入宮奪權並要殺掉您滅口。這就是所說的不期而至的禍。"
春申君接著問道:"什麼叫不期而至的人?"
朱英回答說:"您安排我做郎中,楚王一去世,李園必定搶先入宮。讓我替您殺掉李園。這就是所說的不期而至的人。"
春申君聽了後說:"您要放棄這種打算。李園是個軟弱的人,我對他很友好,況且我又怎麼能到這種地步!"
朱英知道自己的進言不被採用,恐怕禍患殃及自身,就逃離了。
此事過後僅僅十七天,楚考烈王去世,李園果然搶先入宮,並在宮內的棘門埋伏下刺客。春申君進入棘門,李園豢養的刺客從兩側夾擊刺殺了春申君,斬下他的頭,扔到棘門外邊。同時李園派人把春申君一家滿門抄斬。
而李園把他妹妹所生的那個兒子立為楚王,這就是楚幽王。
回過頭來看,春申君遇禍是早晚的事。春申君為相二十五年,三千多食客,可想而知春申君在楚國有多麼大的勢力。日中則移,月盈則虧,沒有不散的人生筵席。可以肯定楚國有很多人在覷視他的國相地位。或遲或早,總要把春申君滅掉的。李園抓住的正是在國家政權交接的關頭、新國君當權之機,又正好有一個關於新國君身世的隱祕,因此下手除去春申君。
春申君遭到李園設計的陰謀行刺後,他的家族也遭到李園勢力的嚴重殘害。儘管如此,他的子孫至少有五支倖存並傳衍下來。他的長子黃尚一支,形成後來的江夏黃氏,次子黃俊一支,形成中原的陽夏黃氏,五子黃堂一支,形成後來的東吳黃氏。另有改姓申氏者,為黃姓一支後裔,在今日上海的封地留下了大量的文化積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