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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收盡六國美女,先後生下34名子女,但對於趙高來說,不過是34顆大好頭顱。殺之,如割韭菜般輕鬆隨意。

長城之下,長子扶蘇被逼自殺;咸陽刑場,12位皇子一朝殞命;杜郵城內,6位皇子慘死,10名公主被活活碾死;皇宮深處,公子將閭兄弟3人被賜死;殘陽如血,公子高無奈,自請殉葬。

秦始皇要將自己的煌煌功業“傳之無窮”,二世、三世,以至萬世。趙高說:得了吧,好事都你家的?於是,秦朝二世而亡,二世皇帝胡亥在刀劍威逼之下自殺身亡。

至此,秦始皇駕崩不過3年,子女全部隨他而去。製造如此慘案的人,卻是秦始皇生前最信任的人——趙高。這個一直謹小慎微、如履薄冰的閹人,究竟藏著怎樣的深仇大恨,寧願挑起亂世,也要把秦始皇的子女全部屠殺?

悽慘身世,積蓄仇恨

談及趙高的身世,連司馬遷都說不清楚,只好留下蛛絲馬跡。趙高的父親極有可能是趙國宗室,有罪被處以宮刑,母親也跟著受了刑,趙高兄弟幾個人都生在類似勞改所的地方(隱宮)。那麼,趙高應該是貴族之後,淪落為宦官。

同時,趙高成為宦官的時間,也難以確定,是在遇到秦始皇之後,還是之前呢?趙高有女婿,有女婿自然有女兒。有人說了,女兒可能是養女,那養女為何不養子呢?所以,他的女兒應該是親生女兒。那麼,趙高必然是在生女之後被迫閹割的。

以秦始皇對趙高的信任,讓人不得不懷疑二人的特殊關係。也許是某一日,秦始皇見到了趙高,覺得姿色出眾,下令閹割後,讓其朝夕陪伴,趙高成了男寵,也不無可能。成了始皇帝身邊的男人之後,趙高卻嚴格要求自己,自學秦律,而且達到了精通的程度,連主管司法的廷尉都自嘆不如,趙高書法造詣也很高,一手大篆精妙絕倫。始皇帝見他如此有才,不再僅僅把他當成男寵, 而是委以重任,提拔他為中車府令,掌皇帝車輿,還讓他教自己的少子胡亥判案斷獄。自己的出行一應事宜交給趙高,還把最疼愛的小兒子託付給他,其信任程度可見一斑。

但是,也許正是始皇帝的過於信任,造就了趙高的仇恨。其因有三:

一是,本是貴族之後,卻淪落為不入流的宦官,沒有家人陪伴,沒有後嗣傳承,看著秦始皇和眾位皇子,妻妾成群,子孫滿堂,安享榮華富貴,趙高的心理落差,可比天鵝與蛤蟆。這一恨,是地位差距使然。

二是,始皇帝生殺予奪,至高無上,四海萬物,億兆萬民,任意驅使享用。權力竟然如此美妙。做久了奴才,也要做做主人,等到做了主人,昔日主人的一切都要毀去。這一恨,是權力慾望使然。

三是,始皇帝的子女,真正和趙高有關係的,只有胡亥一人。只有胡亥即位,才能保住自己。如果公子扶蘇、公子將閭、公子高……任何一個即位,趙高都沒有任何好處,他的身家性命又將再次被他人操控。死,不過是皇帝的一口唾沫。這一恨,是明哲保身使然。

秦始皇突然暴斃,趙高擁立胡亥、偽造傳位詔書、拉攏丞相李斯、逼令最大的隱患扶蘇自殺,步步為營,有板有眼,絕非突發奇想、一日之功,他一定思慮了很多年,就等著秦始皇死去的那一天。胡亥即位之後,惶恐不安,常常害怕有人不服奪了自己的皇位,在趙高的慫恿和設計之下,先後殺了兄弟姐妹33人。胡亥害怕,難道趙高自己不害怕嗎?胡亥本就昏庸無知,那麼多的兄弟姐妹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比他強,趙高把胡亥扶上了皇位,自然擔心皇子公主們不會善罷甘休,不如先下手為強。

指鹿為馬,趙高登高

羅織罪名殺害了丞相李斯之後,趙高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並將二世皇帝胡亥玩弄於股掌之間,他的登高之路也走上了巔峰。這時,趙高做了一個試驗,名曰:指鹿為馬。

大殿之上,群臣剛行完大禮,趙高讓人牽來了一頭鹿,說是要進獻一匹馬供陛下賞玩。胡亥再無知,但也分得清鹿和馬。

胡亥曰:丞相,你老眼昏花了吧,這是鹿,不是馬。

趙高曰:是嗎?老臣錯了嗎?那讓大家說說吧,是陛下說的鹿,還是老臣說的馬。

群臣面面相覷。早已成為趙高死黨的奉承小人們,忙不迭地說是馬;有的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便實話實說;還有的死的心都有,這特麼到底是鹿還是馬,只好選擇沉默。

為什麼說荒唐至極的指鹿為馬是試驗呢?因為趙高是有目的的,順著他說馬的是自己人,逆著他說鹿的是要死的人。

於是,某一天,說鹿的大臣們全部被殺死了。趙高又把馬牽了過來,說這是鹿,朝臣們全都順著他,再也沒有人說是馬了。

自此,這朝堂成了趙高的“一言堂”。趙高終於體會到了一呼百應的膨脹感覺,眾臣匍匐、奴顏婢膝,他成了主人。哪怕一不小心放了個響屁,眾人也得忙不迭地跪拜:丞相萬福金安。

忙完這所有的事情之後,趙高覺得萬事俱備,丞相該進位為皇帝了,便命令女婿閻樂、弟弟趙成發兵,謊稱叛軍攻入禁宮,殺到二世皇帝面前。

胡亥曰:朕乃真龍天子,你敢弒君!

閻樂曰:無道昏君,搜刮民膏,殘害無辜,人人得而誅之。(如此大義凜然)

胡亥求:可以見一見丞相嗎?

閻樂曰:丞相沒空。

胡亥再求:做個貧民百姓也行,只要留我一條性命。

閻樂曰:奉丞相之命,剷除暴君。你看,是我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

胡亥痛哭之後,長嘆一聲,拔出長劍,抹了脖子。

閻樂趕緊向趙高報告了胡亥自殺的訊息,歡呼雀躍的趙高拿了玉璽,志得意滿地走進大殿,想著這下面跪的人都是奴才,都是木偶,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趙高曰:今日,本丞相要登基了。

沒有山呼,沒有應答。下面跪著的人低著頭,彷彿沒有聽見。

目瞪口呆的趙高不敢相信這一切。他們當初一起把鹿說成馬,把馬說成鹿,此刻,他們又一起無聲地反抗。趙高彷彿明白了什麼,他已惡貫滿盈。難道要把這所有人都殺了,殺了他們之後,就沒人跪拜了,沒人跪拜,這皇帝還有什麼意思。

反被玩弄,身死族滅

聰明的趙高一直把二世皇帝當成玩物一般,但沒有想到,自己也成了別人的玩物。這個別人是誰呢,一個是沛公劉邦,一個是秦王子嬰。

當時,已是亂世,陳勝吳廣起義雖然失敗了,但項羽劉邦崛起了。項羽打敗了秦朝最後的主力章邯大軍,劉邦已率軍逼近關中。此時的趙高為什麼還要弒殺胡亥,要登基稱帝呢,他真的有力挽狂瀾的本事?還是想過把癮就死?原來,他中了劉邦的詭計。

劉邦的兵力並不多,對攻破秦都咸陽、奪取關中之地,沒有什麼把握,加上章邯投降,秦朝已經是強弩之末,他決定忽悠下趙高,兵不厭詐嘛。於是,派使者聯絡趙高。

劉邦曰:投降吧,否則等著死翹翹吧。

趙高曰: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保我富貴就可。

劉邦曰:那這樣吧,只要你殺了皇帝,咱倆就把關中之地分了。

趙高曰:一言為定。

劉邦曰:好說好說。

但是,沒多久,劉邦就後悔了。趙高卻信以為真了。等到殺了胡亥,趙高派使者告訴劉邦,劉邦不僅懷疑有詐,你說殺了就殺了,憑據呢?還對之前的均分關中的約定矢口否認。趙高聽後,氣急敗壞,天下竟然有這樣言而無信的無恥小人。

其實,趙高氣的是自己。沒想到,玩了一輩子鷹,最後還是被鷹啄了眼。關中已唾手可得,劉邦為何還要與他共享?趙高知道權力的美妙,也知道權力的殘忍,卻敵不過內心的僥倖。越是臨門一腳,越是容易心存僥倖。一直夢想獨享權力的趙高,卻幻想別人與自己分享,天下豈有這等好事。

登基沒有成功,趙高隨便拉了個皇室成員子嬰,但不准他稱帝。趙高心想我都沒做成皇帝,怎麼能讓你做皇帝,說秦國已經失去了對天下的控制,子嬰沒有資格稱皇帝,只能取消帝號,回到秦始皇之前的時代,只做原秦國之地的王。

子嬰的身世也有爭議。司馬遷只說他是“二世之兄子”,後世有說他是胡亥的侄子,有說是秦始皇的侄子……子嬰究竟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趙高做夢也想不到,這個被自己隨手抓來的皇室成員,竟然乾淨利落地把自己給辦了。

即位要齋戒,要祭祀宗廟。可齋戒之後,子嬰卻病了,哪也不去,啥事也不管。趙高派人去催了好幾次,可子嬰死活不去祭祀宗廟。心高氣傲的趙高心想,一個傀儡,還敢乍翅兒。於是,自己來請,還當面質問子嬰。罵得正起勁呢,子嬰身邊的宦官韓談突然暴起,手中匕首直刺趙高心房,一擊致命。然後,趁熱打鐵,誅滅趙高三族,並在咸陽城內示眾。

自此,趙高玩完了。前半生的轟轟烈烈,不及這最後時刻的手起刀落。

總其一生,趙高悲慘過,隱忍過。地位差距和權力慾望,讓他懷著“深仇大恨”,屠盡皇子公主,弒殺皇帝,並以恐怖手段控制了朝堂,但趙高並不了解最高權力的玩法。他學會了秦始皇的殘暴,但僅此而已。他以殘暴對待王公貴胄,以殘暴對待朝中大臣,換來的卻是眾臣無聲地反抗。眾臣表面的迎合,並不意味著他真正籠絡到了人心。在秦始皇面前,他只有謹小慎微的份兒;在劉邦和子嬰面前,他如幼童一般;只有在昏庸無知的胡亥面前,他才能予取予求。

所以,帝王心術之下,趙高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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