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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在建國前的連年征戰中,已先後征服了“氈帳裡的百姓”,即草原遊牧民。但草原北部森林地帶的狩獵部落還沒有降服,這對於新建的蒙古國仍然是一個潛在的威脅。因此,成吉思汗建國後,又立即用招降和戰爭的手段征服北方各部,這是統一蒙古的戰爭的繼續。

在蒙古大草原以北,西起葉尼塞河,東至貝加爾湖周圍,當時還是森林密佈。居住在這些地區的部族,被蒙古人稱為林木中百姓。

他們一般住在白樺樹皮覆蓋的棚屋裡,穿獸皮縫製的衣服,以樺樹汁當飲料,靠狩獵和打魚為生。其中也有一部分人開始轉向遊牧生活。“林木中百姓”主要包括以下幾個部落:貝加爾湖周圍的不裡牙惕部,即後來的布里亞特;葉尼塞河上游的斡亦剌部,即後來的瓦剌;靠近乞兒吉思部的禿馬惕部、巴兒忽惕部等。

1207年,成吉思汗建國後的第二年,成吉思汗派長子朮赤率右手軍北進,木華黎的弟弟不合駙馬被任命為先鋒。當時,在庫蘇古爾湖以西、色楞格河北源德勒格爾河一帶,居住著一個狩獵部落——斡亦剌部。這個部落曾先後參加札木合、王罕、太陽汗反對鐵木真的軍事行動,成吉思汗對他們進行討伐還是師出有名的。斡亦剌部的部長忽都合別乞沒有力量單獨對抗強大的蒙古軍,朮赤的部隊一到,他就立即投降了,並主動充當蒙古軍的嚮導,到失思失惕河(錫什錫德河)、八河地區(貝加爾湖以西、安加拉諸河源流)、貝加爾湖一帶去招降他的同胞和鄰人。居住在那裡的禿緜(萬)斡亦剌、不裡牙惕、巴兒忽惕、禿馬惕等部也先後歸附了蒙古國。

與此同時,“成吉思汗派遣了阿勒壇和不忽剌為急使”,前去招降乞兒吉思部。乞兒吉思的首領也迪亦納勒(斡列別克的斤)也不戰而降。蒙古軍沒有經過激烈的戰鬥,就相繼招降了今西伯利亞地區的林木中百姓和乞兒吉思部,這個地區的各個部落先後接受了蒙古的統治。於是朮赤召集各部的首領、萬戶、千戶等官員,攜帶著白海青、白騸馬、黑貂鼠等名貴動物及其他禮物,一起去謁見成吉思汗。

由於忽都合別乞率先歸附,又不辭勞苦地說服其他各部,才使得朮赤不費一刀一槍,順利地完成了平定北方的任務。忽都合別乞成為北方各部的帶頭羊,因此受到成吉思汗的極大重視。在接見各部首領的宴會席上,成吉思汗當眾宣佈將自己的第二個女兒扯扯亦幹嫁給忽都合別乞的兒子脫劣勒赤,這就是《元史》上記載的延安公主闊闊幹、駙馬脫亦列赤;

將朮赤的女兒豁雷罕嫁給忽都合別乞的另一個兒子亦納勒赤哈答,《元史》上稱“豁雷罕”為火雷公主。成吉思汗在宴會上同時宣佈,將公主阿剌合別乞嫁給汪古部的首領,這就是以後那位鼎鼎大名的阿剌海別吉。成吉思汗透過婚姻關係和斡亦剌等部結成了“安答和忽答”,鞏固了蒙古國在這一帶的統治。

隨後,成吉思汗發下一道旨意,表彰朮赤的功勞:“我兒子中你最長,今日初出征去,不曾教人馬生受,將他林木中百姓都歸附了,我賞與你百姓。”正是由於這次功勞,朮赤分到的百姓僅次於祖母訶額侖夫人與叔父帖木格的總和,分到了九千百姓,這說明成吉思汗並沒有把朮赤當做外族血統的人,而是確確實實地承認朮赤長子的地位。

成吉思汗統一蒙古草原之後,其所以能對北方森林各部順利地推行招降政策,不僅由於朮赤招降有方和忽都合別乞率先迎降,主要是由於當時的整個形勢對蒙古有利。成吉思汗平定草原各部,勢力強盛,聲威遠震,那些小國寡民的林木中百姓自知不是蒙古人的對手,因此才先後表示臣服。而一旦力量對比發生變化,或蒙古國的政策發生失誤時,這些力量較小的部落也會“既附而叛”,也不甘心屈服於別人的統治。實際上,成吉思汗征服林木中百姓,主要還是依靠武力。正如《世界征服者史》“當成吉思汗事業鼎盛,他也派遣使臣召諭其他諸部;投誠的諸部,如弘吉剌,被收納為他的部屬和麾下,得到另眼相待。但對那些頑固不化和反抗者,他用毀滅之刃把他們殺得七魂出竅,直到各部成了統一,聽命於他為止。”

林木中百姓投降不久,成吉思汗集中兵力南征金國,後方只留兩千人馬,兵力空虛。同時,被任命為林木中百姓萬戶的豁兒赤為滿足個人的私慾,激化了當時的矛盾。早在豁兒赤離開札木合、投靠鐵木真時,因他曾將天神的預言告訴鐵木真,鐵木真答應建國後封他為萬戶,並允許他挑選三十個妻子。在分封功臣時,成吉思汗雖然已封豁兒赤為萬戶,讓他管轄林木中百姓。但那時林木中百姓尚未降附,當時的分封也只能是“虛封諸侯”而已。後來,林木中百姓歸附了,於是成吉思汗準備兌現自己的諾言,同意豁兒赤到禿馬惕部去挑選三十名美女美婦。

當時禿馬惕部的首領歹都忽勒莎豁兒已死,由其妻子塔兒渾負責部中事務。

對於周圍的少數部族,成吉思汗一貫使用兩手政策:對於真心投降的人,他熱情歡迎,大加獎賞;對於堅持反抗的人,他從來不吝惜自己的武力。大功臣和親家公被禿馬惕的女部長抓起來了,成吉思汗自然不會等閒視之。他聽說,禿馬惕駐地山險林密,難於用兵,禿馬惕人以狩獵為生,剽悍善射,而且“組成了獨立的軍隊,善戰,好作亂”,於是他決定派中軍萬戶納牙阿去征討他們。納牙阿為人正派、有主見,他大概對豁兒赤挑選三十個妻子不滿,“推託有病”,沒有接受這一任務。成吉思汗無可奈何,只好改派四傑之一、自己的義弟博爾忽前去平叛。為了執行成吉思汗的命令,博爾忽甘願“以我之軀,易人之血”,冒著生命危險去完成這個違背本意的任務。

1217年的某月,博爾忽率軍向禿馬惕部進攻。禿馬惕人據險而守,在森林中設下了埋伏。博爾忽屢經大敵,根本不把禿馬惕這個小小的部落放在眼裡,只帶了三個騎兵,離開大隊,親自在前面探路。他們在不辨晝夜的森林中摸索前進,不知不覺地進入了禿馬惕人的包圍圈中。禿馬惕人一湧而起,截住了博爾忽的歸路。大隊人馬還沒來得及增援,博爾忽就戰死了。當大批蒙古軍趕到時,禿馬惕人早巳撤退得無影無蹤了。

屢立戰功的四傑之一、年輕的博爾忽就這樣死去了。訊息傳到了成吉思汗的金帳,成吉思汗大驚失色,悲憤交加,手指肝膽對天發誓,一定要為博爾忽報仇,打算親征禿馬惕部。博爾術、木華黎等竭力勸阻,這才改派朵兒伯多黑申率兵前往,成吉思汗降旨說:“當嚴以治軍,禱告長生天,試降禿馬惕百姓。”

朵兒伯多黑申接受了博爾忽輕敵冒進的教訓,申嚴軍令而行,分別派出偵察人員,暗中瞭解各條路上敵人的情況。同時又虛張聲勢,放出風聲說要沿博爾忽的舊路進攻。實際上卻偷偷改變了進軍路線,沿著小徑是林木中百姓販牛所走的小路。朵兒伯多黑申擔心軍士畏難不進,讓每人背了十根柳枝,傳令軍中:所有軍人,若有心怯不進者,則用柳枝箠背。同時又準備了斧、錛、鋸、鑿等工具,砍斷荊棘,鋸斷擋路的樹木,鑿開巨石,開路登山而上,一直爬到了山頂。當時,禿馬惕人正在舉行宴會,蒙古軍出其不意地包圍了他們,活捉了那位女部長和其他首領,禿馬惕部眾反抗無效,全部做了蒙古軍的俘虜。

禿馬惕部終於被平定了,為了酬報博爾忽,成吉思汗將一百戶禿馬惕人賞賜給博爾忽家做世襲奴隸。同時,成吉思汗又召見了豁兒赤和忽都合別乞,安慰他們,替他們壓驚,仍允許豁兒赤再往禿馬惕部挑選三十名美女,並把禿馬惕的那位桀驁不馴的寡婦部長賞給了自己的親家公忽都合別乞。

重信義,說話算數,是成吉思汗和蒙古族的突出特點。但在豁兒赤這件事上卻因此而帶來了不少麻煩。由於成吉思汗稱汗之前,曾親口答應豁兒赤可以在國中選取三十個美女做妻子,這才有了豁兒赤到林木中百姓那裡去選美,從而導致了塔兒渾夫人的降而復叛。正是為了平定這場叛亂,成吉思汗從徵金前線回師草原,但是平定了後方,讓鐵木真可以再次伐金而無後顧之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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