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之戰,發生於天啟二年(1622年),後金與明朝的一次大交鋒,此役明軍大敗,王化貞與熊廷弼退保山海關,遼東土地盡失。在這場戰役中,明朝雖然擁有14萬大軍,卻因為種種原因,輸給了6萬後金大軍。所以,對於廣寧之戰來說,和官渡之戰、赤壁之戰、淝水之戰等戰役一樣,也是以少勝多的戰役。
廣寧(今遼寧省北鎮市)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是遼東和遼西之間的咽喉,是鎮守山海關的門戶,是保衛明朝京城的屏障。明朝自建朝以來,遼東總兵必駐守於此。對於明朝來說,更是以廣寧作為基礎,以此來威懾女真等勢力。
但是,在後金正式建立之後,隨著努爾哈赤的大舉進攻,明朝重鎮瀋陽,遼陽相繼丟失,大明的遼東經略袁應泰兵敗自縊而死。明朝上下,甚為震動。於是天啟皇帝啟用遼東三傑之一的熊廷弼任遼東經略,並同時擢王化貞為巡撫。兩人到任到,各自提出抗擊後金努爾哈赤的戰略方案。但怎奈方案不一,矛盾重重。而反觀後金努爾哈赤,佔領遼河以東後,秣馬厲兵,準備繼續向遼西大舉進攻。
一
具體來說,天啟二年(1622年),努爾哈赤發兵進攻廣寧,廣寧之戰正式爆發。面對後金大軍,明朝自然非常重視。在廣寧之戰中,明朝調集了14萬大軍,並且,為了堅守廣寧,明朝設定了三道防線:一是藉助遼河拉築第一道防線;二是借廣寧城外圍的西平堡,鎮武堡,鎮寧堡等構防第二道防線;三是以廣寧的城防,作為第三道防線。
不過,對於明朝一方的部署,後金已經透過內應等渠道提前獲得了訊息。於是,努爾哈赤率領6萬大軍出其不意,越過明朝的第一道防線——遼河,兵鋒直指廣寧城外圍的西平堡,這自然打亂了明朝在廣寧一帶的部署。
沒過多久,西平堡因為被後金大軍圍困,所以愈發吃緊。遼東巡撫王化貞相信孫得功的計策,發動了廣寧的全部兵力,讓孫得功和祖大壽和祁秉忠會合,然後往前線作戰。對此,遼東經略熊廷弼也傳令劉渠拔營赴援。
公元1622年一月二十二日,明朝大軍在平陽橋遭遇後金軍,剛剛交鋒,孫得功和參將鮑承先等領頭逃跑,鎮武、閭陽的兵力於是也被打敗,劉渠、祁秉忠在沙嶺戰死,祖大壽逃往覺華島去了。西平堡守將副總兵羅一貫待援不至,在城牆上向著明朝都城方向跪拜,說道:“臣盡力了”。然後自刎而死。參將黑雲鶴、遊擊李茂春、張明先等相繼戰死。至此明軍全軍覆沒。
二
熊廷弼當時已離開右屯,駐軍閭陽。參議邢慎言勸他緊急救援廣寧,卻被僉事韓初命阻撓,於是熊廷弼撤退了回來。當時後金軍在沙嶺停下來不再向前。對此,在筆者看來,在明朝和後金(清朝)的較量過程中,明朝一方長期存在將領之間互相掣肘,意見不合的情況。與此相對應的是,後金(清朝)的努爾哈赤,皇太極,則基本上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在此基礎上,雖然後金的兵力長期處在劣勢,卻能夠憑藉著整齊劃一的指揮,從而擊敗兵力上佔據上風的明朝大軍。
在廣寧之戰中,王化貞平常把孫得功看作心腹,而孫得功已偷偷地投降了後金,他想活捉王化貞作為自己的功勞,就詐稱後金軍已到城邊。城中一時大亂,人各奔逃。王化貞正關起門來辦理事務,毫無所知。參將江朝棟推門闖進來,王化貞大聲訓斥他。江朝棟大聲喊道:“事情危險了,請你快走!”王化貞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朝棟就攙扶他出來騎馬逃走於是丟了廣寧城,倉惶逃命。王化貞在大淩河遇上了熊廷弼,熊廷弼微笑著說:“六萬軍隊就可以把敵人一舉蕩平,到頭來怎麼樣呢?”對此,在筆者看來,在廣寧之戰中,王化貞和熊廷弼不能夠互相配合,這同樣是明朝兵敗的重要原因。
三
在丟掉廣寧這一兵家必爭之地後,王化貞感到慚愧,建議駐守寧遠和前屯。在此背景下,熊廷弼說:“已經晚了。現在只有保護老百姓入關去!”於是把自己所領的五千人交由王化貞來殿後,把全部積蓄都放火燒了。公元1622年正月二十六日,熊廷弼和韓初命一起護送百姓進入山海關,王化貞、高出、胡嘉棟也先後入關,只有高邦佐自殺而死。
在廣寧之戰中,王化貞不知兵而指揮兵,他寄希望於蒙古的四十萬鐵騎,實際上林丹汗只出了一萬餘人,這也可能是林丹汗最大的能力了。他將寶押在了忠心耿耿於努爾哈赤地降將李永芳身上,卻沒想到自己的心腹孫得功被後金成功策反,並幫助努爾哈赤順利攻佔了廣寧。因此,《明史》評價道:“廣寧之失,罪由化貞,乃以門戶曲殺廷弼,化貞稽誅者且數年。”
後金佔領廣寧後,並接連攻陷義州、平陽橋、西興堡、錦州、鐵場、大淩河、錦安、右屯衛、團山、鎮寧、鎮遠、鎮安、鎮靜、鎮邊、大清堡、大康堡、鎮武堡、壯鎮堡、閭陽驛、十三山驛、小淩河、松山、杏山、牽馬嶺、戚家堡、正安、錦昌、中安、鎮彝、大靜、大寧、大平、大安、大定、大茂、大勝、大鎮、大福、大興、盤山驛、鄂拓堡、白土廠、塔山堡、中安堡、雙臺堡等40餘座城堡。對此,在筆者看來,這意味著明朝多年辛苦修建的城池,一下子就付諸東流了。
四
最後,在薩爾滸之戰後,明朝因為精銳力量的損失,只能長期立足於防守了。但是,在廣寧之戰中,明朝修建的40餘座城堡都被後金佔據了,這讓明朝的防守已經是無本之木,無水之源了。因此,在不少歷史學者看來,廣寧之戰後,明朝喪失了整個遼東,這對於明朝來說,自然又是一個重創。
王化貞既失遼東,張鶴鳴懼罪,自請經略遼東,不久以病告老還鄉。明朝朝廷再遣任命宣府巡撫解經邦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經略,解經邦三次上疏,力辭重任,最後被朝廷革職為民,永不敘用。明朝天啟皇帝朱由校再命王在晉經略遼東,在晉亦辭,不準,令其“刻期就道”,王在晉遂前往山海關。
由此,非常明顯的是,因為基本上失去了遼東地區,明朝上下已經對後金畏懼如虎了,所以,遼東巡撫和遼東經略,無疑是燙手的山芋了。天啟五年(1625年)八月,熊廷弼以“失陷廣寧罪”遭處死棄市,傳首九邊。值得注意的是,明朝宦官魏忠賢雖對王化貞百般袒護,但由於罪行確鑿,遲至崇禎五年(1632年)處死。在廣寧之戰後,努爾哈赤建立的後金,自然更加穩固和強大了。與此相對應的是,14萬大軍敗給6萬大軍的明朝,則基本上失去了戰場的主動權,並因此陷入到內憂外患的困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