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開元年間,被杜甫稱為“開元全盛日”。
那麼天寶年間呢?
政治上,玄宗已經由明轉昏,追求聲色犬馬,政事委任給宰相李林甫。
政治的下坡路是毋庸置疑的,但經濟上呢?難道也在走下坡路?
恐怕不是。詩人劉禹錫就曾在自己的詩歌中,追憶天寶年間的場景,他說最希望的就是:重見天寶承平時。可見,在唐朝人眼裡,天寶年間依舊是人們嚮往的盛世。
而元稹也說:在天寶之後,“氣盛而微”。
那麼天寶年間的經濟,究竟是什麼樣子呢?天寶年間是不是盛世呢?
1 天寶年間的經濟狀況天寶年間,是在廣運潭的開鑿聲中,到來的。
天寶二年,長安附近的廣運潭,舉行了一場極為盛大的水上博覽會。那一天,數百艘船滿載著各地的特產,將廣運潭堵了個水洩不通。
都有什麼特產呢?
有廣陵的錦、鏡;有京口的綾衫段;有會稽的銅器;有豫章的瓷器、酒器;還有南海的珍珠。
那天,長安市民也都爭相來到了廣運潭邊,只為一睹盛世之風采;玄宗則率領著大臣,在潭邊的望春樓上,宴飲酬唱。
是的,手工業和商業發達,無一不彰顯著帝國的富庶。
如今的廣運潭 承載遙遠的記憶
當然,發展的,還有農業。天寶年間,耕地變多了,人口也變多了。
天寶中,帝國開墾耕地數為620萬頃;而人口數則為5288萬——這是唐代的最高紀錄。
當然,增多的還有糧倉裡的糧食。於是,糧食價格下降,一斗米只需要13錢。
而且,天寶年間起,南方地區也越來越富庶,那裡的人們不僅種起了雙季稻,而且還越來越多人,種起了甘蔗。
而玄宗,十分喜歡甘蔗。
為此,他自己也在宮中種了一些。天寶十載,他的甘蔗獲得了豐收,嘗過之後,他志得意滿地說道:“朕的甘蔗,和江南、蜀地的也差不了多少嘛?”
這是盛世帝王的自信。儘管多少有些盲目。
看到這裡,我們要問,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
為什麼,政治昏聵,經濟卻能持續發展?
2 經濟發展的原因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政治與經濟,在某些情況下,是不成正比的。
而且,天寶年間,皇室貴族、官僚地主驕奢淫逸、崇尚奢靡,這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生產。
沒錯,消費帶動生產,甚至帶動了手工技術的發展和進步。
比如,天寶年間,有一種叫做“夜明枕”的東西,據說可以光照一室,晚上都不用點蠟燭。試想,這怎是普通人家可以買得起的?
還有一種薄紗,叫做“輕容”,質地十分細膩,卻又輕盈至極。正所謂“紗之至輕者,有所謂輕容。”
而詩人則贊之曰:“蜀煙飛重錦,峽雨測輕容”。如煙似幻的“輕容”,顯然也是貴族之物。
宮廷的特殊消費,刺激著經濟的發展。
大唐盛世
當然,經濟發展,還得益於唐玄宗的貨幣政策。
唐代的主要貨幣是銅錢,但一直以來,官鑄不足,市場上的錢幣,明顯不夠。
怎麼辦?於是,有人開始私鑄銅幣,但由於錢幣的含銅量十分之少,所以這些私鑄的錢幣,被稱之為“惡錢”。
但,“惡錢”總比“沒錢”好。所以唐高宗、武則天等朝,雖然嚴禁“惡錢”,可民間卻屢禁不絕。那位玄宗朝的著名宰相宋璟,之所以被罷相,便是栽到了這“惡錢”上面。
開元末,唐玄宗意識到,消除惡錢,根本在於增開銅礦,加大官鑄。
於是,在天寶年間,帝國一共設立了九十九個錢爐,每個錢爐,一年可鑄銅錢3300緡,這也是唐朝的最高紀錄。
錢幣的增加,滿足了市場的需求,市場當然就更加繁榮了。
貴族的奢侈
所以天寶年間,帝國在表面上,依然是物華天寶。儘管,有些畸形。
3 畸形的經濟相信你一定能想得到,沒錯,貴族們的窮奢極欲,是把雙刃劍。
一方面它能刺激生產;但另一方面,它也刺激著皇帝的胃口,麻木著統治者的神經。這時候的唐玄宗,開始無休止地搜刮財富。
蘇轍就曾寫文章,一針見血的指出:“聚斂之害遍於天下,天下遂分。”
此言,真可謂是單刀直入,一語中的。是的,貪婪,所創造的經濟繁榮,只是畸形的繁榮。
窮奢極欲
更何況,此時貧富差距也開始增大了。
天寶十四載,詩人杜甫悲憤地寫道:“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而這一副凍死骨,似乎已經撬動了帝國的根基。
就這此時,北方有一個胖子,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帝國裡發生的一切,心中想到:“為什麼,這個享受的人,不可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