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奸佞多“媚骨”

走四方

“媚”，甲骨文的寫法，上面是眉，下面是女。字典解釋，“從女，眉聲”。眉也有示意作用，所謂眉目傳情，以目眉人是也。漸漸地“逢迎、巴結、討好”，就成了這個字的主要義項。

傳說古時候西域有一種叫猈犭屈的怪獸，遍體無毛，火焚不死，刀槍不傷。這種獸有一種怪癖，看到穿漂亮衣服的先跪拜，然後跟隨著走，用棍棒驅逐，不重重的打，它就賴著不走。身體奇臭無比，可是膝蓋骨味美可口，人們就把它的膝蓋骨稱之為“媚骨”。

巴結盛裝高貴的人，是這種怪獸的天性。以至後來人們就用“媚骨”這個詞，來形容不顧廉恥地奉承討好別人的惡劣品質。

古代官員“媚骨”多多，為什麼呢？因為小官的命運，掌握在大官手中；大官的命運，掌握在皇帝手中。官帽在人家手裡捏著呢，只有投其所好，向上獻媚，才能保障自己升官發財之路的暢通。所以整個封建社會，獻媚取寵、厚顏無恥者不乏其人。

“姓薛的都沾光”。武則天寵幸張昌宗，他的弟弟洛陽令張昌儀葉門庭若市。凡有請託辦事的，無不答應。有一天上早朝的時候。一個姓薛的候補待選官吏，拿著五千兩銀子，和寫有姓名籍貫的紙條，交給了張昌儀。張收下了銀兩，把紙條轉交給了天官侍郎張錫。幾天後張錫想起這件事，但紙條卻找不到了，只好再問張昌儀。張說：“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那個人姓薛，見到姓薛的，你就多留意吧。”張錫為了討好張昌儀，拿出候選名單，把裡面姓薛的六十多人，一個不落地都授予了官職。人們說這些姓薛的，都跟著送錢的沾了光。

“賣身投靠改姓氏” 。唐玄宗時令狐綯為相，他出身於勢力和聲望都很低微的寒門，經常期待能擴大宗室同黨，與崔、盧兩家名門望族抗衡。只要有人投靠他，不管是什麼人，他都不惜降低身份，與人通族聯宗，認成一家。所以人們不論遠近，爭相投到他的門下。以至有姓胡的，冒姓令狐。還有得不到官職的，向上申請打報告，請改姓令孤。進士溫庭筠戲作詩一首，譏諷此事。其中有“自從元老登庸後，天下諸胡悉帶令”的句子。

“為得墓誌銘，當兒子，求早死”。宋代王安石做宰相的時候，有一個叫程師孟的，請求王安石說：“您的文章聞名於世，我很幸運與你生在同一個時代，願意得到您親自寫的墓誌銘，肯定會流傳不朽的。”王問：“你去世的父親，曾經做過什麼官呀？”程答：“我不是說的他。我擔心不能經常服侍在您的左右，請您給我寫一篇，提前給自己準備好，等到我一死，能夠用得上了。”

王安石的兒子王雱死去，有個叫張安國的，披頭散髮，跪在草墊上哭訴道：“你沒有兒子了，現在夫人才懷孕，我願意馬上死去，託生為你的兒子。”很快京城就流傳出了嘲諷他們的話，“程師孟生求速死，張安國死願託生。”

“老婆也能當禮品”。明代有個叫劉介的太常官，娶了個小妾，長得很漂亮，被尚書張彩相中了。他向劉介說：“我對你有個要求，你能答應我嗎？如果能答應我，我就說出來。”劉介說：“除了我的身體之外，都可以奉送給你。”張彩說：“我所要的不是你，是你家的新嫂子，謝謝你的允諾。”很快，這個女人便被抬進了張的家門。

“不敢讀名字”。五代時期的馮道。歷事四姓十君，在相位二十多年，可謂官場不倒翁。他的門客給他講述《道德經》。讀到“道可道，非常道”時，為了避開他名子中的“道”字，只好念：“不敢說，可不敢說，非常不敢說。”

“雞鳴犬吠也有用場”。宋代重臣韓侘胄，在吳山上建了一座南園，其中有所謂的村莊，一派田園氣象。有一天，韓在那裡遊玩，非常高興。他說，修建的真像個村子，但就是缺少了雞鳴犬吠。又逛了一會兒，忽聽傳來了雞犬聲，打發人一看，原來是臨安知府趙師睪趴在草叢裡學雞鬥狗咬呢。韓大笑，從那以後對趙越來越關照了。有一位太學生知道後，作詩嘲笑他，“堪笑明庭鴛鷺（知府朝服圖案，此代知府），甘做村莊犬雞，一日冰山失勢，湯燖（開水去毛）鑊煮刀刲（宰殺）。”後來韓倒臺，趙已經升任工部侍郎，又有人寫詩譏諷他，“待郎自號東牆（趙的號），曾學犬吠村莊。今日不需搖尾，且尋土洞深藏”。

當然也有碰到上司是個耿直人，或者心情不好。獻媚不當，反而自取其辱的。這不，五代十國時期，就有幾個人為此丟了性命。

後梁太祖朱溫，有一天出汴梁城門遊玩，走了幾十里路，累了，在一棵柳樹下休息。呆了半晌，自言自語地說：“好大一棵柳樹。”好多隨行人員站起來，應聲說，“好大一棵柳樹。”又過了一會兒，朱說：“好大的柳樹，可以用來做車頭。”在後邊坐著的五六個人，馬上站起來，湊到前邊來說：“正好坐車頭。”朱溫勃然大怒，大聲喝道：“柳木怎麼可以做車頭呢？我早就聽人說過，秦時的趙高指鹿為馬，看來這種事情很容易出現呀！”馬上命令手下人，把附和說好做車頭的人抓起來，砍了頭。

獻媚比行賄成本低得多，不需要花錢，拉下臉皮即可，所以在漫長的封建社會中，獻媚取寵者，挖空心思，花樣翻新，前赴後繼，不乏其人。偶有失手者，那也是極少數，因為當官的大多愛吹不愛批，樂意享受別人奉承溜鬚的那種舒服感覺。

（2021年2月22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