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羊史記.看新鮮的歷史

撰文：鼓浪隱士

插畫：發達蚊

#01.

秦檜是中國歷史上最臭名昭著的人物之一，其賣國求榮、殘害忠良的行為（嚴格說，他是在“為尊者諱”的文化下，多少為宋高宗趙構背鍋了）令歷代國人不齒。可是令很多人沒想到的是，秦檜的後人竟然是位忠義之士，在金人南侵時，率軍英勇抗戰，最終滿門殉國。

也許與很多人的印象不同，秦檜雖然權傾朝野，作威作福十幾年，享受了各樣的榮華富貴。可是他卻是個怕老婆的男人，只要有納妾之舉，小妾都會被妻子王氏掃地出門。更糟糕的是，王氏一生無法生育，因此秦檜活到65歲，居然沒有留下一個骨肉。

為了傳承香火，秦檜只好讓侄子秦熺過繼到自己膝下。在秦檜的幫助下，秦熺一生官運亨通，僅用了五年時間，就官拜樞密使。1155年，秦檜病故，秦熺本以為趙構會讓他“子承父業”，擔任宰相。宋高宗的確封賞了他們父子，加封秦檜為建康郡王，秦熺為少師。只是秦熺雖然當了少師，可是卻被要求退休。此外，秦檜的三個孫子秦壎、秦堪、秦坦，也同時失去了烏紗帽。

儘管失去了權力，秦檜的後代仍然享受著奢華的生活。以長孫秦壎為例，有次著名詩人陸游去他家拜訪，發現“棟宇宏麗，前臨大池，池外即御書閣，蓋賜第也”，感到非常驚奇。旁人對陸游說：“言秦氏衰落可念，至屢典質，生產亦薄。問其歲入幾何，曰米十萬斛耳。”

秦壎生有一子，名叫秦鉅，從小就在這樣奢華的環境中長大。不過由於家族已經敗落，而且其曾祖父又是令人唾棄的漢奸。於是秦鉅的仕途得由他自己親手重新打拼，而且《宋史》上連他的出生年月都沒記載，可見他是多麼地微不足道。不過從他後來的事蹟看，秦鉅從小應該敏而好學，尤其酷愛兵法，並且素懷忠義，走上了與秦檜完全不同的道路。

#02.

1215年，金國在北方慘敗於成吉思汗的蒙古鐵騎，中都被攻破。於是將政治中心轉移到了中原。他們為了擴大生存空間，於兩年後撕毀了“嘉定和議”，開始南下侵宋。宋寧宗趙擴緊急召集大臣開會，商討對敵之策。老臣趙放提議讓秦鉅帶兵抗敵，指出“秦鉅文武兼備，報國心切，可當大任。”

可他話音剛落，朝野一片譁然。大家都認為“秦鉅是大奸臣秦檜的曾孫，其祖惡貫天下，萬人唾罵，用此人，必然要貽害國家。”但趙放堅持道，“秦鉅雖是秦檜後人，但人各有志，不能以先人的好壞來判斷後人。”於是宋寧宗綜合了朝臣與趙放的意見，對群臣說“不用爭了，朕暫且相信趙愛卿，那就讓秦鉅去蘄州任通判兼領守備事務吧，蘄州可是戰略要地。至於抗金的大任，眾卿另薦良將吧。”於是將秦鉅派往前線的蘄州（今湖北省蘄春市）擔任通判，同時負責守備事務。

1221年，金國十萬大軍兵臨蘄州，雖然城內守軍只有3000人。而且南宋的援軍卻遲遲未到，於是李誠之與秦鉅只能拼死一戰，固守待援。由於他們之前積極備戰，加上廣大將士奮勇抗戰，金兵一次次的進攻都被打退。戰事持續了一個月，數萬金兵居然連三千人的城池都無法拿下。

#03.

可是，雖然秦鉅早就上書朝廷請求支援，可是30多天過去了，援兵連個影都沒看到。這讓某些將士產生了動搖，徐揮、常用兩位軍官看到勝利無望，又貪生怕死，於是臨陣逃脫，帶著士兵開啟城門逃難。

而金兵果斷利用這一有利時機，乘虛攻入蘄州，李誠之在兒子李士允戰死後自刎。此時秦鉅明知大勢已去，但仍帶領著親兵與金人展開了殘酷的巷戰。殺退了部分金兵，可秦鉅身上也有多處創傷。

身負重傷的秦鉅回到府衙後，讓衙役劉迪放火燒掉倉庫，不給金人留下任何物資。此後他點燃了屋子，跳入大火之中，有位老兵看見，想把他救出來。可秦鉅卻說：“我為國死，汝輩可自求生。”而他的兩個兒子隨後也一起跳入火中。秦鉅一家以這樣悲壯的方式殉國。

秦鉅殉國後，宋寧宗“特贈鉅五官、秘閣修撰，封義烈侯，與誠之皆立廟蘄州，賜額褒忠”。而當地百姓更是感慨秦鉅的忠義，對他的紀念一直沒有間斷。

從蘄州保衛戰看，秦鉅頗有軍事才華，竟以微弱兵力，擋住了數萬強大的敵軍。而趙放更是獨具慧眼，他打破了“血統論”的成見，為南宋發現了這麼一位將才。只可惜秦鉅在當時屬於“黑五類”，遭到了群臣的排斥，未能更好地施展他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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