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長篇系列文章《激盪四百年》的第234篇

前面曾說到吐谷渾首領視連迫於乞伏乾歸的壓力，向西秦投降，被乞伏乾歸封為沙州牧、白蘭王。

不久，視連病逝，兒子視羆繼位。視羆深以祖父和父親的軟弱仁慈為恥，加強訓練士卒，想建立屬於自己的功業。

按照慣例，乞伏乾歸派使者冊封視羆為沙州牧、白蘭王，視羆不受。

隆安二年（公元398年）九月，乞伏乾歸決定教訓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視羆，派秦州牧乞伏益州、武衛將軍慕兀和冠軍將軍翟瑥率領騎兵兩萬去討伐吐谷渾。

十月，乞伏益州與視羆在度周川交戰，視羆大敗而逃，據守白蘭山，將兒子宕豈送到西秦作人質，請求和解。

乞優乾歸見好就收，把宗族之女嫁給宕豈，以和親懷柔之。一場大戰讓視羆接受了殘酷的現實，重新臣服於西秦。

兩年後，視羆鬱鬱而終，世子樹洛幹年僅九歲，視羆的弟弟烏紇堤繼承王位。

烏紇堤繼位後，將樹洛乾的母親念氏納為妻子，念氏又生下兩個兒子，慕璝和慕延。

烏紇堤生性懦弱，荒淫無道，不能治理國家，所以念氏專權，主持國政。念氏有膽量和智慧，吐谷渾百姓都敬服於她。

隆安三年（公元399年）四月，鮮卑族疊掘部落的首領河內率所部五千戶居民向西秦投降。乞伏乾歸以河內為疊掘都統，又嫁過去一個宗室之女給他為妻。

隆安四年（公元400年）正月，乞伏乾歸把都城遷到苑川，這是西秦前期最為強大的時候，卻也是他們滅亡的開始。

五月，後秦徵西大將軍隴西公姚碩德帶領五千人討伐西秦，從南安峽大舉來犯。乞伏乾歸率諸將抵抗，駐紮在隴西。

七月，乞伏乾歸派武衛將軍慕兀等人屯兵固守，後秦軍樵採路絕，姚興偷偷地親率部隊前去援救。

乞伏乾歸聽說後，派慕兀率中軍二萬人去柏楊駐守，鎮軍將軍羅敦率外軍四萬人去侯辰谷駐守，他自己親率幾千輕騎迎候。

不料，正趕上狂風大作，遮天蔽日，乞伏乾歸失去了與中軍的聯絡，被後秦追擊的騎兵所逼，跑進了外軍駐守的防地。

第二天清晨，乞伏乾歸與後秦軍展開激戰，大敗，逃回苑川，部眾三萬六千人向後秦軍投降，姚興乘勝進至枹罕。

經此大敗，乞伏乾歸心灰意冷，逃回金城對麾下將帥豪俊道：“我沒有能力，卻勉強承受帝王名號，已經十三年了。慘敗如此，我沒有辦法繼續禦敵，打算去據守允吾。如果我們一起去，一定不能倖免。所以，你們留在此地各自投降姚氏，以保全宗族，不要再追隨我了。”

其實，乞伏乾歸根本無需過於自責，他敗給姚興有一定的偶然因素，況且姚興非尋常之輩，敗給他並不丟人。

於是，乞伏乾歸只帶著幾百騎投奔允吾，向南涼請求投降。

禿髮利鹿孤接受了乞伏乾歸的歸降，派廣武公禿髮傉檀前去迎接，把他們安置在晉興，以貴賓的禮節相待。

此時的南涼正處於強盛期，尤其是禿髮傉檀連續兩次“欺負”呂纂，更大長南涼的聲威和氣勢。

是年三月，呂纂新君上任三把火，想要討伐禿髮利鹿孤立威，中書令楊穎勸阻道：“禿髮氏現在上下同心，嚴守號令，國內沒有什麼矛盾可以利用，不可征伐。”

呂纂不聽，堅持出兵，禿髮利鹿孤派弟弟禿髮傉檀前往阻擊。四月，禿髮傉檀大敗後涼軍，斬首兩千餘級，呂纂悻悻而退。

六月，呂纂又想進攻北涼，尚書姜紀勸阻道：“現在是盛夏時節，農事很忙，遠到嶺西作戰，如果南涼趁虛進攻姑臧，我們該怎麼辦？”

呂纂再次一意孤行，帶領部隊包圍張掖，向西進擾建康。

禿髮傉檀聽說後，果然率領騎兵一萬人襲擊姑臧，呂纂的弟弟隴西公呂緯固守北城。禿髮傉檀在朱明門擺上酒，擊鐘敲鼓，犒賞將士，在青陽門檢閱部隊，炫耀兵力，搶掠裹脅八千多戶而去。

呂纂聽說後，連忙帶兵返回，從此再也不敢大舉用兵。

乞伏乾歸向南涼歸降，意味著西秦的暫時滅亡，他就此成了流亡君主，但南涼有人並不信任他。

鎮北將軍禿髮俱延對禿髮利鹿孤道：“乞伏乾歸本來就是我們的附庸國，趁亂稱王。如今他們日暮途窮，來到這裡歸附聽命，絕不是出於真心。如果再逃去歸附後秦，一定會成為我們的禍患。不如把他們遷移到乙弗一帶，讓他們沒有辦法逃跑。”

禿髮利鹿孤不肯：“人家沒有辦法才歸附我們，我們卻懷疑他的心意不純。如果這樣的話，我們以後還怎麼招勸別人前來歸附呢？”

後秦軍撤退之後，南羌部落首領梁戈等人秘密派人接請乞伏乾歸回國。乞伏乾歸準備答應，他的臣下屋引阿洛卻把這件事告訴了晉興太守陰暢，陰暢又馬上告訴了禿髮利鹿孤。

禿髮利鹿孤派弟弟禿髮吐雷率騎兵三千進駐捫天嶺，監視乞伏乾歸。

乞伏乾歸害怕被禿髮利鹿孤所殺，對太子乞伏熾磐道：“我們父子住在這裡，必不為禿髮利鹿孤所容。如今，後秦正是最強大的時候，我要去歸順他們，但如果我們全家一起去，一定會被追擊的騎兵抓住，我若把你們兄弟和你們的母親當人質，禿髮利鹿孤一定不會懷疑，我在長安落下腳後，他們就不敢害你們了。”將乞伏熾磐等人送到西平做人質。

八月，乞伏乾歸偷偷逃到枹罕，向後秦投降。

九月，後涼的呂方自知難以被呂纂所容，向南涼舉城投降，廣武百姓三千餘家也一起歸降，南涼迎來了自己的鼎盛期。

十一月，乞伏乾歸被送到長安，姚興以他為都督河南諸軍事、河州刺史，封為歸義侯。

一段時間後，乞伏熾磐也打算逃到長安，半路上被禿髮利鹿孤追上並抓住。

禿髮利鹿孤準備殺了乞伏熾磐，禿髮傉檀勸道：“兒子要去歸附父親，乃天經地義，我看應該原諒他，以顯示我們氣度寬宏。”

禿髮利鹿孤聽從了禿髮傉檀的勸告，乞伏熾磐就此逃過一劫。

隆安五年（公元401年）二月，姚興將乞伏乾歸放回苑川，但此時的西秦已經淪為後秦的屬國，乞伏乾歸只能默默等待著復國的機會。

其實，無論是西秦，還是後涼和南涼，抑或是北涼，他們的實力其實都非常有限，互相之間不過是小打小鬧，卻足夠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