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朝末期的江南一代,可以說,中國出現了最早期的“產學研一體”的名妓培訓機構,他們將名妓進行包裝,最後上崗,今天,我們就來說說這個“名妓培訓班”。
在明代中後期,商品經濟發達,侈靡之風盛行,大量的文人和妓女之間往來,甚至與妓女成婚。這在當時看來,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不過,部分文人墨客們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被譽為“明末四公子”之一的冒闢疆娶了豔妓董小宛為妾,並在董小宛早逝後,寫出《影梅庵憶語》,內容真切感人,影響頗大。據說曹雪芹的《紅樓夢》便受到此書啟發。
又如另一位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他與歌妓李香君相戀的故事,可歌可泣。後來,孔尚任將這段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愛情故事譜寫成了著名的《桃花扇》。
在董小宛、李香君等大IP的引領下,越來越多的名妓們開始走上“嫁給文人雅士”這條路。而部分文人也是樂意,以能夠得到名妓青睞為談資,認為能夠得娶一個名妓無疑是一件能夠炫耀、彰顯個人魅力的風流韻事。
“名妓培訓機構”在江南如雨後春筍般崛起。
需要明確的一點是,晚明的文人雅士喜歡交往的名妓們,要有相當程度上的文化修養和藝術知識奏樂、舞蹈、作詩、繪畫等各式才藝,均要涉獵,且要“各有所長”。
比如,李宛君會合彈琶琶、古箏則李雪衣“能鼓琴清歌,略涉文墨”、尹子春擅長戲劇排場,演戲時連經驗老道的演員都自嘆不如。顧眉生則“通文史,善畫蘭”,甚至有人慕名而來,想向她索取詩文與繪畫。
所謂,知識改變命運,想要獲得更多流量、更多粉絲,江南的青樓女子們更是卯足了勁地想要學習文化知識。那麼,名妓上哪裡獲得文化的薰陶呢?
一是彼此傳習
李十娘年老時,以教歌舞為生,旅居秦淮河畔的姚旅在《露書》提到名妓趙彩姬常常教授技藝。
二是培訓機構
揚州有一種行業,與我們現代所稱的“名媛培訓機構”有異曲同工之妙,稱為“廣陵姬”。這種機構專門養女子至豪門為妾,從小就訓練俊俏的女子們各種技藝及坐立之節。
但沈德符發現這種機構的培訓水平其實參差不齊,他在《萬曆野獲編》中說有的女子只會彈一段琴唱幾種調,只識得幾個大字,畫起蘭竹也就僅能畫幾枝,天分不高的妓女就無法晉升名妓之流。
三是與途徑文人交流
《金陵瑣事》記載名妓林奴兒學畫於史廷直、王元父人,因此筆風清潤。《曲中志》則記載名妓王曼容學字於周公瑕、學詩於餘宗漢、學琴於許太初”,這些人都是當時有名的人。有了基礎後,妓女在與文人相處時,也會耳濡目染,備受薰陶,使文學素養更為提升。
名妓中也有豪邁爽直者,明代中期以後文人崇尚俠義,喜好在娛樂場所展現豪俠氣概,名妓們可能也受到了這種風氣景影響。例如李大娘個性豪侈,有鬚眉文人之氣,而得“俠妓”之稱。寇白門十八、九歲時被朱國弼娶回家,後來朱國弼降清,寇白門花費千金替他贖身,因此被稱為“女俠”。
從這些記載,我們可知在名妓的生活中,賺取金錢並不是首要之事,明未名臣錢謙益編訂《列朝詩集》時一併作了小傳品評,也提到馬湘蘭輕財重義,“時時揮金,以贈少年”。
曾經有一個姓徐的人(有可能是內閣首輔徐階的同族)求見名妓柳如是,給了鴇母三十金,一見到柳如是便說:“久慕芳姿,幸得一見。”接著又說笑傾城”、“再笑傾國”等沒有學識的話。柳如是質問鴇母:“你是拿了多少錢?讓我接待這低俗的人。”知道鴇母已把錢用盡後,於是剪了一縷頭髮給鴇母作賠償金。
名妓即是文人文化衍生出的產物,妓女們除提升琴棋等自身的藝能外,也致力於詩、畫的學習,並仿效文士的行為舉止,在文藝場合的角色從磨墨、奏樂等陪襯性質,轉變成共同參與者。
中國傳統社會中,婦女的地位是低下的,名妓地位又處於婦女中最底層,她們的職業為普通婦女所不齒。晚明名妓沒有因此而自輕自賤,在藝術領域內發揮才智,提升自己的藝術品味和藝術精神,在失去家庭女性身份之後,在藝術領域內找到了自己的尊嚴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