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人傳》~第128篇

完顏亮（1122年2月24日－1161年12月15日），字元功，本名完顏迪古乃，會寧府會寧縣（今黑龍江省哈爾濱市）人。金朝第四位皇帝。

完顏亮的祖父完顏阿骨打，心懷大志，勇武善戰，起兵反抗遼朝，建立“大金”國。在位期間，把猛安謀剋制度改革為軍事行政組織，帶領女真從奴隸社會走向了封建社會。還頒行了女真文字，在這之前，女真是沒有文字的。他以25000人起家，滅掉了擁有百萬大軍的遼國，逼的趙氏宋朝無力經營江北，只能偏隅東南，力求保有剩餘山河。

完顏亮的父親完顏宗幹，是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庶長子，海陵王完顏亮的生父。叔叔金太宗完顏晟即位，擢宗幹為忽魯勃極烈，與完顏杲共同輔政。金太宗去世後，完顏亶即位，即金熙宗。宗幹為太傅，後進位太師，封梁宋國王，入朝不拜，策杖上殿，仍以杖賜之。宗幹有足疾，金熙宗下詔設坐奏事。宗幹逝世時的第二天，是庚戌日，金熙宗欲親臨祭祀。日官奏報：“戌、亥不宜哭泣。”金熙宗答道：“君臣之義，骨肉之親，豈可避之。”遂悲傷慟哭，命輟朝七日。

完顏亮自幼天才英發，風儀閒逸靜和，深沉有大略，是位態度寬和之人。他生性風流倜儻，能言善辯，喜怒不形於色，極能揣摩人的心理。人也生的體態雄偉練達，極度崇尚漢文化，愛與留居於金地的遼宋名士交往。他雅歌儒服，能詩善文，品茶弈棋，談古論今，文韜武略兼備，宗室之內名聲頗善。他的才華為金熙宗完顏亶所忌憚，恐為後患。

完顏亮十八歲時就為上將軍，在軍管理萬人。皇統七年（1147年）五月，完顏亮二十五歲，被金熙宗召入當時的金國首都上京（今黑龍江省阿城市內），為同判大宗正事，加特進。十一月，拜尚書左丞，把持了權柄。十一月某日，在和金熙宗談到金太祖創業艱難不易時，完顏亮痛哭流涕，使金熙宗很感動，認為他知道感恩，而且很忠心。第二年（1148）六月，就拜為平章政事。到十一月時，拜為右丞相。翌年正月，兼都元帥。三月，拜太保、領三省事，掌握了文武權柄。完顏亮掌權後，和有權勢家族來往密切，結其歡心，顯得八面玲瓏，勢力大增。他在《詠竹》中寫道：

孤驛瀟瀟竹一叢，

不同凡卉媚春風。

我心真與君相似，

只待雲梢拂碧空。

皇統九年（1149年），金熙宗對完顏亮有所警覺。恰逢完顏亮生日，金熙宗派寢殿小底大興國前去賀壽，悼平皇后裴滿氏也附賜了禮物，引起金熙宗不悅，罰小底大興國一百杖，追回了賜物，完顏亮由此動了不良之心。加上學士張鈞在起草詔書時擅自改動，被金熙宗發現，查問是誰指使的，左丞相完顏宗賢回答說是太保完顏亮。金熙宗不悅，遂貶完顏亮到汴京（今河南開封）領行臺尚書省事。完顏亮路過中京時，和自己的親信兵部侍郎蕭裕定計弒君。走到良鄉，又被熙宗召還。從他的《書壁述懷》中，野心昭然若見：

蛟龍潛匿隱蒼波，

且與蝦蟆做混合。

等待一朝頭角就，

撼搖霹靂震山河。

完顏亮回到上京後，復為平章政事，但完顏亮反意已決。完顏亮在和他的同黨議論誰繼皇位時，他毛遂自薦說：“捨我其誰？”密謀被金熙宗察覺，他懷疑自己的弟弟是幕後主使，故派人調查。完顏亮乘機進讒言誣陷，金熙宗深以為然，派人拷問自己的弟弟，屈打成招，殺光了自己的親兄弟，使金熙宗更加孤立。十二月，反叛之人決定動手，大興國用皇宮鑰匙打開了所有宮門，放入眾人至寢殿。金熙宗遂遇弒。眾人拜完顏亮為皇帝，時年完顏亮二十七歲。

金朝數代帝王，對宗室都不太友好。完顏亮即位後的第二年，就向太宗一系子孫開刀，被殺得有七十餘人，太宗後代全部死絕。他又藉故把宗翰子孫三十餘人、斜也子孫百餘人、謀裡也子孫二十餘人等眾多宗室大臣滿門除絕。連他的嫡母徒單氏也沒有放過。徒單氏是宗乾的嫡妻，完顏亮的生母大氏是妾，大氏“事之甚謹，相得甚歡”，完顏亮早就為生母打抱不平，對徒單氏耿耿於懷。完顏亮大軍欲伐宋時，徒單太后竭力反對。完顏亮脫口就罵：“非朕母，乃梁宋國王之小妻也。”接著，派人將太后殺戮於寧德宮，投骨於水中。

完顏亮荒淫好色，曾對大臣高懷貞說他的志向為：“吾有三志，國家大事，皆我所出，一也；帥師伐遠，執其君長而問罪於前，二也；無論親疏，盡得天下絕色而妻之，三也。”他大殺宗室後，把婦女們都釋放了。他想把她們中的美色納入宮中，他派人對大臣蕭裕說：“朕的後代還不夠多，這些婦女中有朕的親戚，把他們納入宮中怎麼樣？’蕭裕回答道：“最近大殺宗室，朝廷內外議論紛紛，為什麼還要做這種事情呢，”完顏亮不聽，蕭裕也只好贊同。

昭妃阿里虎以美貌聞名，入宮前曾有兩任夫君，育有一兒一女。夫君戰死後，完顏亮欲納之，阿里虎因為和公公突葛速私通，突葛速不同意。完顏亮強行將阿里虎納入後宮，封為昭妃。昭妃貪杯，嗜酒如命，常常喝得酩酊大醉。而完顏亮從不喝酒，對酒厭惡到極點，完顏亮就不再寵幸她。阿里虎女兒名為重節。有一天，剛滿十五歲的重節進宮探望母親，留宿宮中，

被完顏亮見到了，他佔有了重節。阿里虎知道後，勃然大怒，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見了重節，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重節臉上。破口罵道：“我早已再嫁他人，和你恩斷義絕。你做出這種事來，我誓不與你這淫種共生。”

昭妃失寵後，與身邊的貼身婢女，兩人如膠似漆，日夜纏綿。當時後宮盛行養“假廝兒”，昭妃的“假廝兒”身體高大如男子，深得阿里虎喜愛，兩人經常淫亂。有一次，被阿里虎的廚娘看到，將此事告知了完顏亮。完顏亮對嬪妃的這些把戲早已司空見慣，所以就沒當回事。只是讓阿里虎不要為難廚娘。但是，阿里虎私下派人將廚娘活活打死。完顏亮知道後勃然大怒，吩咐將阿里虎吊死後宮。

金滅北宋後，威服高麗、西夏等國，與南宋劃淮河為界。金朝首都卻偏於東北一隅，往來艱於行旅，致使政令無法暢達。完顏亮一心學中華，決心厲行漢化，確定金朝為中原正統，定下遷都至汴京的大計。但是，女真貴族強烈反對，完顏亮遂先在燕京進行擴建和改建，定燕京為皇城。遷都後，毀掉了上京舊宮殿、宗廟、諸大族宅第及皇家寺院儲慶寺，接著把它夷為平地，聽任耕種，不留任何痕跡。

正隆六年（1161年）十月，完顏亮兵分四路，對南宋發動全面進攻。他寫下了《題臨安山水》：

萬里車書盡混同，

江南豈有別疆封。

提兵百萬西湖上，

立馬吳山第一峰。

金兵進展一路順利。而完顏亮從弟完顏雍，乘他南征中原時，在東京（遼陽）稱帝。十一月二日，完顏雍登位的訊息傳到前線，軍心動搖，加之有三路水軍被宋軍擊敗，至此軍無鬥志，而完顏亮絕不肯在敗時而返，他決定先取南宋，再北上征伐完顏雍。正隆六年（1161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完顏亮令將士：“三日渡江不得，將隨軍大臣盡行處斬。”

於是，兵變不可避免地釀成了。兵馬都統領耶律元宜與其子王祥聯兵反叛，次日拂曉發動兵變。完顏亮聞變，以為宋軍劫營，穿衣應對。一支箭射入帳內，他拿起一看，驚呼道：“這是我的兵器啊。”伸手取弓，數枝箭一併射進，他中箭倒地。叛將上前將他刺殺，完顏亮中劍後手足猶動，於是，叛將們將他活活縊殺。完顏亮死後，降封為海陵郡王，諡號為煬，所以又稱海陵煬王。

完顏亮英雄一世，文治武功都有作為，是個能君。可是，他卻留下了嗜殺貪淫的惡名，後人也有人置疑為史官所筆誅。

完顏亮好文學，積極參與創作，影響了金國的一代文風，也給南宋文學溶入了剛健樸質的活性因素。完顏亮詩詞雄渾遒勁，氣象恢弘，充滿了不為人下的雄霸之氣，鴻鵠之志，躍然紙上。完顏亮的很多詩詞，都是大戰之前有感而發。

金國從“女真舊絕小，正朔所不及。其民皆不知紀年，問之，則曰：我見草青幾度矣。蓋以草一青為一歲也”。而能滅遼欺宋，有一點很重要：知不足而學之。

他們深感自己的不足，開始學習中原文化，尤其是海陵王遷都後，他們可以更加直觀地學習漢人文化。就像繪畫，他們將自己投到了藝術中來，從開始的排解寂寞，到自覺地追求藝術內涵。完顏亮，可謂是詩書畫全才。“帝王宗親，性皆與文事相夾”。他們能夠取得成就，一是自己對於知識和文化的熱愛；二則是高層的提倡，營造了一個很好的文化環境。

盧秀輝有《古風•嘆完顏亮》一首，句雲：

少年非俗者，

馬踏萬軍前。

心存鴻鵠志，

書劍正當年。

萬里烽火動，

三軍齊爭先。

妄言西湖上，

遊魂不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