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日本戰國時代,豐臣秀吉是如何安排自己的後事?
豐臣秀吉是日本第一位以武力方式統一日本的戰國大名,在他的一生中,光榮和陰霾相伴。但與歷史上其他傳奇人物相同,他在死之前充滿著憂慮,在未能徹底安排好後事的情況下,悲哀地走上黃泉路。
豐臣秀吉末期發動了朝鮮戰爭,他原本認為這又是一次延續勝利,獲得無上榮耀的擴張之旅,結果卻讓剛從戰亂中恢復過來的日本陷入了長達7年的戰爭泥沼中。日本侵略軍在中朝聯軍的進攻下,進退維谷,陷入極為不利的境地中。
公元1595年,豐臣秀吉以繼承人豐臣秀次意圖反叛為理由,將秀次的官職及所有產業沒收,隨後將其流放。在恐懼、憤怒中,豐臣秀次自殺身亡。面對豐臣秀次的選擇,暴怒中的豐臣秀吉下令將秀次的妻小送去地下陪伴。
其實,豐臣秀次的身亡還不是最致命的。在豐臣秀次身亡後,豐臣秀吉順利將秀次手中的權力收回,下令原本臣屬或者與秀次關係密切的大名交出誓約書,確保自己是清白的。過場程式走完後,豐臣秀吉再度恢復到獨掌乾坤的狀態。
這個時期的豐臣秀吉一定很懷念年輕時的自己,此時的他已經沒有足夠的精力應對如潮水一般湧來的事務。親族中同樣沒有人有足夠的能力來分擔壓力,最為信賴也得到大部分人好評的弟弟秀長更是先一步而去,剩下的就只有姐姐的兒子及養子們,但都年紀太輕,實在無法承擔輔佐幼子豐臣秀賴的重任。剩下的就是非親族關係,但被自己一手培養的近臣和臣服自己的大名。
哪怕日本仍然陷入對外戰爭的泥沼中,但豐臣秀吉非常清楚,自己命不久矣!如何讓豐臣家在自己死後順利過渡並得到延續,就需要從現在開始進行調整。但他很清楚,臣服於他的大名,大部分都是以武力威脅的方式加入,大部分人只是為了延續家業及自保才臣服,對於豐臣政權的忠誠度基本為零。
就在這種極為困難的情況下,豐臣秀吉不得不為豐臣家的未來考慮。正如前文所述,豐臣家無力支撐豐臣秀賴掌握政權,只能依靠身邊的近臣及臣服的外臣。但在豐臣秀吉的安排下,近臣屬於能力夠,但軍事實力有限,雖然可以保證豐臣政權內部不會有獨裁臣子出現,但也削弱了豐臣政權的軍事力量。
而在外臣中,能夠依靠的只有後來的五大老,也就是以德川家康、前田利家為首的實力派大名。在之前的豐臣政權中,這些實力派大名遠離中樞,沒有被納入到豐臣政權的運轉中。但豐臣秀吉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去安排身後事,只能將這些原本被疏遠的實力大名召回中樞。
“人生五十年”的戰國時代,哪怕是大名的壽命同樣不長。在豐臣秀吉的預計中,德川家康及前田利家都屬於在短期內就會先後離世的實力大名,一切都會交由德川家和前田家的二代們接手(江戶中納言已然成為秀賴公的岳父,內府公也年事已高,一旦內府抱恙之時,中納言當如內府公一樣竭力為秀賴公盡忠;鑑於大納言也年事已高,容易生病,命令肥前守同任秀賴公的監護人,乃是最適合不過了。摘自《淺野家文書》)。
豐臣秀吉想得很遠,也進行了規劃,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前田利家如他所預計的在不久後病亡,但德川家康長壽的讓人感到不可思議。而在二代方面,前田利長並未如預計的一般支援豐臣秀賴,至於德川秀忠更是參與覆滅豐臣家。
五大老中的另外三人,除了宇喜多秀忠按照豐臣秀吉的預計一般,為豐臣家盡了全力,上杉景勝和毛利輝元則沒有發揮多大作用。換言之,在豐臣秀吉的計劃中,這兩人並不是關鍵,從秀吉的遺言中也可以看出這點,對於這兩人,豐臣秀吉只說了這麼一句話:“景勝和輝元皆為正直之人,故太閣殿下命二人扶持秀賴。”(《淺野家文書》)由此可見,兩人在秀吉心中的地位。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上杉景勝和毛利輝元在日後面對德川家康,也只是象徵性地進行了對抗。在關原之戰中,毛利家主力作壁上觀。上杉家為了掃除後顧之憂,乾脆沒出現在戰場上。兩位實力大名全程打醬油,極大影響了關原之戰的結果。
對於毛利家,豐臣秀吉最熟悉的反而是已經病逝的小早川隆景,正是在小早川隆景的牽線搭橋下,毛利家成為早期就投靠豐臣家的實力派大名,上杉家情況相似。
豐臣秀吉只是希望藉助毛利家有效控制西日本,而上杉家同樣如此。上杉景勝甚至是到了秀吉生命後期才得到提拔。由此可見,五大老中的毛利家和上杉家對於豐臣家也不會抱有太高的忠心,這在關原之戰中體現無疑。
至於五大老中的最後一位——宇喜多秀家,他倒是實現了對於豐臣秀吉的期待,但實力本就有限。毛利和上杉各有心思的情況下,宇喜多獨木難支,連家業都無法保留,就此終結。
豐臣秀吉希望將自己一生努力拼搏的一切,全都交到自己的兒子豐臣秀賴之手,並希望豐臣秀賴能夠順利延續家業。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豐臣秀吉努力消除秀賴可能遇到的所有障礙,其他的事情都已經被他放棄了。
正因為如此,豐臣秀吉的清洗行動動搖了豐臣政權的穩定性,侵朝戰爭的失敗也打擊了秀吉的威信。秀吉生前就擔心德川家康威脅到自己的兒子,因此拉來前田利家,希望這位幼時的好友能夠牽制德川家康,直到兩人離世。但秀吉所有的計劃,都因為德川家康的長壽而破滅。
德川家康對於豐臣政權的威脅,豐臣秀吉一清二楚。他們兩人在戰場上交過手,豐臣秀吉失敗;但在外交上,豐臣秀吉佔得先機,最終迫使德川家康臣服。在之後的日子裡,為了穩固豐臣政權,豐臣秀吉將自己的母親送去德川家充當人質,還讓自己的姐姐離婚後再嫁給德川家康,希望藉此穩固兩家的關係。在弟弟秀長,繼承人秀次未死之前,德川家康完全沒有機會進入豐臣政權中樞,這足以說明豐臣秀吉對於德川家康的警惕。
但為了讓兒子豐臣秀賴能夠繼承他的一切,豐臣秀吉開啟的清洗計劃使得德川家康進入中樞。善於籠絡人心的秀吉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安排更好的計劃了。以當時的條件而言,豐臣秀吉也沒有任何機會對德川家康下手,只能儘量安排能夠牽制德川家康的人選。但是,所有的安排在德川家康的壽命面前怦然瓦解,豐臣家又缺乏有能力的血親,最終被德川家康逐步掌握豐臣政權的實際權力,最終被其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