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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明朝中後期接觸了西方傳教士,他們帶來了先進的軍事科技,明朝文人也加以學習並著書立作,西法神機、火攻挈這些書可算是明朝當時最先進的軍事知識,但傳統的陰陽五行仍然影響明朝的軍事家們。

明人兵書,還是充滿了魔法玄學,明人認為「談兵之書,出於道藏,故其中率多八卦九宮、生剋制化,以及陰陽吐納、元虛縹緲之語,如陰符經,如握奇經,如管子孫子吳子之類皆是,以原本於道,不得不復其始也」。認為兵學與道教學說很有關係。

其代表人物就是俞大猷的老師趙本學,他認為「以《易》推衍兵家虛實奇正之權」,「古陣法,伏羲易象為之宗」。他發明的師卦陣,直接說是伏羲傳給他的,並稱「師卦之陣,羲氏王天下之所作也。伏羲仰觀積卒之宿而得」。至於他發明的另一個師卦九軍陣,活脫脫就長的像一個大八卦,他的愛徒俞大猷也說,我老師的兵學,點子就來自易經、河圖洛書。

此外明人還受到唐代裴緒《裴子法》、李筌《太白陰經》的影響,把方陣、曲陣、圓陣、直陣、銳陣這基本五陣,與五行,五色掛上了勾,認為直陣為木,方陣為金,銳陣為火,曲陣為水,圓陣為土,配上青色、黑白色、紅色、黑色與黃色,一個陣配一個色,剛剛好。

還把五行相生相剋也帶入兵法中,認為「五行……相敵所為不論攻守,及以能克者破之,破之如金克木、木克土是也」;之所以方陣能剋直陣,無關軍事理論,只是五行相剋導至。連老戚這樣的實在人都受影響;老戚認為長槍隊屬金,旗子要金色的、火槍隊屬火,旗子要紅色的,狼筅隊屬木,所以一定要扛青旗,不能是別色的。

明人面對火器,尤其是大型火炮,則充滿崇拜,視為神物,還給火炮取一個響亮的名字;《海上見聞錄》有云「先是,海中放光,定國令人沒水求之,得大炮夾兩龍為耳,用船車出之,號龍熕。所擊無不催破」。

當然賜名給你是尊重,可別把尊重當放縱,要幹活時搞罷工是不行的;《裨海紀遊》有云「劉國軒將攻泉郡,龍熕不肯行,強舁之往,及發,又不燃;國軒怒,杖之八十,一發而炸裂如粉」。明鄭軍攻泉州時輸龍熕不順利,開炮時又啞火,劉國軒一氣之下打了龍熕80軍棍,龍熕不爽,炸膛了

對於火藥的配方,不講科學,而是參入了中醫的君臣佐使論與陰陽五行;明朝人對火藥的爆炸原理是這麼認為的:「凡火藥,硫為純陽,硝為純陰,兩情逼合,成聲成變,此乾坤幻出神物也」(天工開物)。這句話翻成大白話就是「硝石屬陰,硫磺屬陽,兩者陰陽中和就會爆炸」。然後還喜歡在火藥配方中加入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火龍經》裡會把燃燒型的火藥加入28種藥材,為何一定要加入28種,因為要對應天上的28星宿。

向 在戰場上,明人更把玄學用的淋漓盡致;如果遇上敵人火器,軍隊會把黑狗血、月經布、動物內臟等東西向敵人投擲,以求敵人槍炮不能發射,甚至叫婦女同胞在牆上站成一排,露出下體(陰戶陣),以凹對凸,以陰破陽,希望對方火器能炸膛,打不準。當時的士兵甚至相信,只要口中含者女人的陰毛,就可以保護自己,在戰場上不會中彈。

萬曆年間,李化龍平播州(今貴州)的楊應龍之亂,"大法師"楊應龍令幾百名裸體婦女站在高處,拿著簸箕嚮明軍扇風。明軍對此評價道:「賊鋒甚厲」(明軍:這招他媽的夠狠);當然李化龍也不是吃素的,叫人用黑狗血給潑了回去,破了"妖法"。

這些把戲一直玩到明末,崇禎十五年,李自成進攻開封,闖王派婦女裸體到陣前叫罵,導致“城上點大炮,悉倒洩(開不了炮)"。守城將軍李光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改用至陽破至陰,命令和尚也光著身子站城牆上對罵,結果闖王的炮也啞火了。

我小時侯看那些章回小說,常提到雙方擺出陣式,有生門,有死門,一入死門,則飛沙走石,幾萬人被困住,走不出來,不然就灑血潑糞,破人妖法;我本來想文人腦洞是有多麼大,寫書時連這也信?看了這些資料後才知道,作者誠不欺我,藝術果然真源於生活。

這些戰場魔法迷信一直影響者中國,乾隆攻打大小金川時,前線將領甚至請終南山道士與對方的喇嘛鬥法;直到西方列強打開了中國的大門,中國被迫睜開眼睛,學習了西方的軍事理論,在步履蹣跚中,一步步完成軍隊的現代化。

參考資料

海上見聞錄

裨海紀遊

17世紀日耳曼的戰鬥巫術

明朝人的糾結:該用“魔法”打敗“魔法”嗎?

女體與戰爭-明清厭炮之術“陰門陣”再探

黑火藥簡介

十六、十七世紀傳入中國的火器製造技術及彈道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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