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國初期,諸侯爭雄愈演愈烈。
誰都想在接下來慘烈的廝殺之前,佔得先機。
然而,誰也未曾料到,“初出茅廬”的新興國家——魏國,竟然率先崛起。
魏國,這個由“三家分晉”而起家的諸侯國,向來似乎名不見經傳。
然而他的君主——魏文侯,卻非等閒之輩。
那麼,魏文侯到底有什麼獨到之處,能夠使得魏國率先走向強國的行列呢?
這恐怕與魏文侯曾經所接觸到的三個人,有密切的關係。
哪三個人,能讓魏文侯如此受益匪淺呢?
第一個人:子夏。
子夏,乃是孔子的高足弟子。
孔子死後,子夏開始了繼承孔子的“開門授課活動”,講什麼?
講學問,而且主要是儒家學問。
當時,子夏的學生中,就有一位總喜歡提問題的年輕人,這個年輕人,就是魏文侯。
一次,魏文侯向子夏提問,說我平日裡一聽這個古典音樂,就覺得昏昏欲睡,老師您能告訴我這個古典音樂有什麼好的嗎?
那時的音樂,沒有我們如今音樂的種類多,但是也分門派。什麼門派?
古典音樂和流行音樂。
那麼魏文侯就喜歡聽流行音樂,而不喜歡聽這個古典音樂。
子夏就回答魏文侯,說流行音樂,講男歡女愛,固然好聽,但是你魏文侯是為政當君王的,當君王,那你就得聽點兒不一樣的。
古典音樂,裡面有古代流傳下來的深邃文化,甚至是為政之道,這是流行音樂比不了的。
流行音樂,談男歡女愛,容易沉溺其中,這不是君王該做的事情。
魏文侯是個很虛心的君王,聽罷,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從此開始攻讀古典之樂。
也正因為如此,便引出了影響魏文侯的第二個人物。
這個人,就是田子方。
田子方,是子貢的學生。
那子貢我們知道,也是孔子的得意門生。
田子方的學問,也非同凡響,只不過這個人,稍微有點兒“狂氣”。
田子方一次見到魏國太子魏武侯,魏武侯對田子方畢恭畢敬,然而田子方卻置之不理,像沒看見一樣。
太子很生氣,我是太子,對你這麼謙遜,你一個窮書生,跟我神氣什麼?
田子方回答道,“正因為你是太子,你才應該畢恭畢敬,因為你得承擔責任啊;我一個窮光蛋,我沒必要畢恭畢敬。”
你看,田子方就是這麼一個有個性的人。
當然,那個時代,等級制度還沒有那麼鮮明,像田子方這樣看起來的狂士,社會上是允許他們有自己的發展空間的。
那麼,也正是這個田子方,又一次“教育”了魏文侯。
一次,魏文侯與田子方吃飯,殿前奏樂。
那魏文侯之前對古典樂已經有所研究了啊,聽著聽著,就指了指下面的一位樂手,說你剛剛奏的那個音奏高了。
這魏文侯耳朵還挺好使的。
然而坐在一旁的田子方卻不幹了。
田子方說道,“你一個君王,就應該管你君王該管的事兒,即便他奏錯了音,你可以把這個事兒告訴管理樂手的樂官,而不該你親自來管。”
那麼,這有什麼區別呢?
有區別。
這涉及到一個體系規範度的問題。
一個成型的體系,應該是各司其職,而不是一個人說了算。一個國君,作為一個國家的代表人物,你的責任是什麼?
是帶領各個下屬們走向共同的發展目標。
如果,出謀劃策也是你,行軍打仗也是你,號令天下也是你,倘若你有錯怎麼辦?誰來管你?
換句話說,一個好的君主,你也得把君主作為一個職位,你做好君主這個職位,就好了,其他的不該管的不要管。
這個體系才不會亂。
田子方的教誨,可以說是讓魏文侯受益匪淺的。
它直接闡述了君王治國理政的核心問題,那就是明確地位的問題。
於是,魏文侯在此之後,更加註重聽取天下賢士的意見。
然而第三個人,卻沒有被魏文侯請來。
這個人,叫段幹木。
段幹木的“架子”,似乎就更大了。
魏文侯來到段幹木所住的衚衕,也不知道為什麼,段幹木聽說,竟然翻牆就跑。
然而魏文侯並沒有生氣,也沒有說叫幾個人一定得把這個段幹木給我架出來。
沒有。
每次魏文侯乘車來到段幹木的衚衕裡,都站起身,兩手放到車的扶手上,表示恭敬。
次次如此。
也就是說,魏文侯雖然沒有見到段幹木,但是他卻間接運用了段幹木的才能。
什麼才能?
你不見我,我表恭敬,世人會怎麼看我?——
這是個禮賢下士的合格君主。
事實上此時的魏文侯,已經深諳治國理政的深刻道義。
而君什麼樣,民就會什麼樣。
老百姓效仿著你的樣子,這個國家,就會強盛起來。
所以歸根結底,魏國的強盛,有兩方面原因。
一,魏文侯接觸到的人行;
二,魏文侯本人也行。
你人好,接觸不到好的人、好的建議,那不行;
你接觸到了好的人、好的建議,但你本人不行、不聽,那也不行。
而魏文侯,卻恰恰既接觸到了好人,又能聽取意見。
魏國的崛起,也自然就不在話下了。
短短的幾件事,卻都是為政、為人之道,的確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