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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期間開始讀軍事譯文出版社出版的《中國曆代戰爭史》,這套書是臺灣省“三軍大學”花了十六年時間編寫成的。後面能否有時間和精力,平心靜氣把這載有數千年金戈鐵馬的厚厚十八冊書都讀完?還真不知道。

中學的時候,歷史課學的是通史,對歷史上的重要戰爭雖知其名,但很籠統——只知戰爭的起因、結果及“歷史意義”。對於戰爭雙方的政略、戰略、戰術、戰役經過、傷亡等等具體情況,則無直觀、系統的認識。

明代甘暘在《印章集說》:“鑿印以錘鑿成文,亦名日鐫,成之甚速……名曰“急就章”。軍中急於封拜,故多鑿之,以利於便。”以前對“軍中急於封拜”,理所當然地認為是軍情緊急所致。讀了一點點戰爭史,才意識到“急於拜封”這四字背後是怎樣的戰爭慘烈……

鑿印並非軍中獨有

關於鑿印,劉江先生編著的《中國印章藝術史》(西泠印社出版社,2005年10月第一版)一書介紹地較為詳盡,我在這裡簡單地羅列一下:

1、秦印製作多以刀直接鑿刻,少數為鑄制;2、“將軍印”之類,由於“軍中急於封拜“,就在印體素面上用刀直接鑿刻而成;3、史載漢末時,董卓專權,附庸者很多,“競求拜職,刻印不給,乃至以錐畫之”。董卓死後,李傕和郭汜謀反,漢獻帝出逃至安邑時,對河東太守屬下封賞官職,“御史刻印不供,乃以錐畫印”;4、專為殉葬而匆匆趕鑿的明器石印;5、鑿印操作起來比鑄印方便,以鑿代鑄也運用於一般情況下;6、漢代非兵器類青銅器的含鉛量比先秦高,加之鐵器製作日益精良,印章趨向於鑿制。

由此,我們可以對鑿印做三點總結:

一是鑿印並不等於“急就章”。

二是將軍印只是“急就章”中的一種。因為事出緊急,需要以鑿代鑄來趕工製作印章的,並不限於軍事需要。

三是鑿印因其製作背景不同,故風格會差別很大。鑿印中有工穩精美的,也有草率粗劣的。

所以,把鑿印等同於將軍印、急就章的看法和說法,是一定歷史條件下產生的、一種不準確的說法,也有悖史實

大量將士陣亡導致了“軍中急於封拜”

劉邦經過奪得楚漢戰爭的勝利,建立漢朝。漢朝自建國之初平定異姓王、七國之亂,到規模巨大的四個階段對匈奴之戰;開疆拓土的西域爭奪戰、平南越之戰、平東越之戰、東征朝鮮、攻大宛之戰;再到赤眉、黃巾,直到三國,可以說戰事不斷。這些戰爭所付出的人力、物力,數量難以完全統計。我從《中國曆代戰爭史》摘錄了漢武帝一朝對匈奴作戰中的部分戰役陣亡將士人數統計資料:

☉元狩六年,匈奴兩萬騎兵大舉進攻,殺遼西太守、掠二千餘人。敗漁陽太守軍千餘人。圍攻韓安國,安國千餘騎,幾盡戰死。攻入雁門郡,殺掠千餘人

☉元朔二年夏,匈奴數萬騎兵侵代郡,斬太守恭。略千餘人。秋,又攻雁門郡,殺略千餘人

☉元朔四年夏,匈奴處九萬騎兵攻擊,漢邊郡被殺略各數千人

☉元朔五年秋,衛青統帥十萬大軍抗擊匈奴,右兩軍為護衛中軍,三千餘騎鏖戰竟日,死傷殆盡

☉元狩元年,李廣率四千騎擊匈奴左賢王,反被萬餘匈奴軍圍困,激戰二日,李廣軍死傷殆盡

☉元狩三年秋,匈奴數萬人進軍北平及定襄郡,殺掠漢千餘人

☉漢武帝對匈奴第二階段作戰,將士死者數萬,馬死者十餘萬

☉太初二年夏,趙破奴兩萬騎兵深入今阿爾泰山北阿利山,後被八萬匈奴軍追擊,全軍覆沒

……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這是冷兵時代的戰爭寫照。在沒有天時地利、戰術奇謀的情況下,兩軍對壘的貼身肉搏,雙方戰鬥力損耗是極大的。

前線有大量將士陣亡,朝廷就需要及時任命補充,以應對戰局,這就是“軍中急於封拜”的真正原因。

急就章是書寫潦草的委任狀

漢代官印是由朝廷頒發的入職憑證,相當於後來的委任狀。《漢書 · 嚴硃吾丘主父徐嚴終王賈傳》裡講了朱買臣的一件事,可以說明這一問題:“ 買臣衣故衣,懷其印綬,步歸郡邸。直上計時,會稽吏方相與群飲,不視買臣。……視其印,會稽太守章也。……坐中驚駭,白守丞,相推排陳列中庭拜謁。”朱買臣穿著舊衣服去上任,府吏沒把他當回事,等到他亮出了太守的官印後,府吏們大驚失色,趕緊拜見。

《西漢會要》裡“群臣璽綬”一節載:“少府屬官有符節令、丞(《漢書》百官表)”,這裡的符節令和丞,應該是負責官印管理、製作的官員。那麼,軍中將軍、都尉的官印自然也是出自少府。朝廷收到前線上奏的戰況後,新的任命詔書一下,少府就必須儘快將印綬製作出來,幾百里加急送往數千裡之外的前線。這種緊急情況之下,容不得印工精雕細琢,把字鑿出來就行,越快越好。所以,這一類“急就”的將軍印看起來就粗率、潦草,缺筆少畫者也有之。

《漢書 · 衛青霍去病傳》:“元朔五年春,令青將三萬騎出高闕,………天子使使者持大將軍印,即軍中拜青為大將軍,諸將皆以兵屬,立號而歸。”衛青的這枚“大將軍印”是鑄還是鑿,我們現在不得而知。但這條記載說明,儘管當時送入軍中的印章,文字可能刻得七歪八倒,但受封儀式還是規範嚴肅的。

鑿印工匠的“創作”狀態

《將軍印精粹》(徐慶華編著,上海書店出版社出版)一書的前言《論將軍印》中,作者說鑿刻的將軍印中有一種“幽默感”;並說工匠們是在無意識狀態下,經潛意識支配,於“無意求工”中獲得了神奇的、巧奪天工的效果。作者甚至認為,這是一種求之不得的效果。此等說法,我是不認同的。

文化藝術是歷史的反映。漢朝人如何看待急就將軍印?我們不得而知。但可以做一個假設: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現在,我們的心情會是怎樣?迫於情急之下產生的鑿印效果,確實別有一番“滋味”,但更多的是無奈!

印章可以拿來把玩,歷史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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