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圉自秦逃回晉國,見了父親晉惠公,晉惠公大喜過望:“我怕是不行了,正愁著你不在身邊,無法繼位。現今你逃回晉國,那我的心願就了了。”
幾天之後,惠公病重,臨終之時,他託孤於呂省和卻芮兩人,讓他們好生輔佐太子圉。除了託孤事情之外,晉惠公還對他們進行了最後的囑託:“晉國的諸位公子都不足為慮,只是重耳要小心提防啊。”呂卻二人受命而拜,並在惠公床前發誓效忠太子圉。
說完了這些囑託後,惠公就撒手而且了。惠公死後,太子圉繼位為君,是為晉懷公。
惠公臨終的囑託,使得懷公時刻害怕重耳回國與他爭位,為了削弱重耳,他頒佈命令:“凡是跟隨重耳在外逃亡者,限期三個月內返回晉國。如若返回,官復原職,既往不咎,如若過期不回,則在宗族之中將其除名。至於父子兄弟,如果不召親族之人回國,則一律處死。”
當時,國舅狐突的兩個兒子狐毛狐偃都隨重耳待在秦國,卻芮私下請求狐突寫封書信,讓二子回國。狐突再三不肯。眼見說服不了狐突,卻芮便去對晉懷公說道:“狐毛狐偃二人皆有將相之才,如今跟隨重耳,使得重耳如虎添翼。如今狐突知道您的命令,卻不願意將兒子叫回晉國,他的意圖不為人知,國君應該當面跟他對峙,說個清楚。”
懷公點點頭,當下便讓人叫狐突入宮。狐突是晉惠公的外祖父,在宮中耳目眾多,早就有人將卻芮的話傳出宮外,送到狐突的耳中,如今聽說懷公來請,他便能夠猜出此行的兇險。
進宮之前,狐突先與家人訣別,而後隨來人進入宮中。狐突見到坐在寶座上的懷公,先是行了君臣之禮,而後顫顫巍巍說道:“老臣生病在家,不知國君徵召所為何事!”晉懷公冷笑一聲說道:“狐毛狐偃都在重耳旁邊,不知老國舅是否寫信讓他們回國啊!”
狐突毫不掩飾,把手一拱:“未曾!”
懷公聽罷,從座位上起來,上前一步說道:“寡人有令:如若過期不能回國,那麼親朋將同擔罪責,老國舅難道沒聽說嗎?”
狐突勉強站直身子,肅穆說道:“臣的二個兒子跟隨重耳多年,忠臣侍君,就要從一而終,至死不改其志。這是我一直教導他們的,也是我一直忠於國君的準則。如若他們逃離重耳,我會將他們視為不忠之人,將他們在祖宗面前屠戮。如此,我又怎麼會召他們回來呢?”
這本是忠臣侍主的不二誓言,但在此時的懷公看來,卻是狐突的狡辯之詞。他大為惱怒,把手一揮,身旁的武士知其意圖,便拔出寶劍架在狐突的脖子上。晉懷公拿出書簡,將它放在狐突面前,冷冰冰的說道:“如若你能寫信將二子召來,那就免你一死!”
狐突看了看脖子上的白刃,緩緩拿起筆,在書簡之上用他最後的力氣寫出“子無二父,君無二臣”八個大字。懷公大怒,讓人將狐突拉出,在宮門之外斬首。
狐突死後,狐氏家臣急忙逃出晉國,趕往秦國,向狐毛狐偃兩兄弟報告情況。
狐毛狐偃聽此噩耗,知道父親被晉懷公所害,捶胸大哭。趙衰等聽到哭聲,急忙趕來詢問。趙衰安慰說道:“人死不能復生,現在應該去找公子,商議大事!”於是二人收起淚水,隨趙衰一同去見重耳。
狐突是重耳的外祖父,狐毛狐偃是重耳的兩位舅舅。等他了解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他安慰兩位舅舅:“二位舅舅不必悲傷,等我回國之後,我一定為老國舅報仇!”
說罷,重耳便駕車去見穆公,訴說晉國之事。
穆公聽說晉國有此動亂,高興的說:“這是上天將晉國送給你啊!機不可失,我願意送你回國,幫助你成為晉國國君。”
晉懷公剛剛繼位,不思團結大臣,拉攏重臣,反而誅殺德高望重的狐突。狐突的死,就像一枚炸彈炸在晉國朝堂之上。剛剛繼位,就能一言不合殺了自己的曾外祖父,那麼朝堂之上,又有誰是他不能殺的呢?
不等重耳回話,趙衰代替重耳說道:“國君如若庇護重耳,想讓他回國即位,那就請貴國及早行動,如若等到公子圉穩定朝局,那時候恐怕就不好辦了!”
秦穆公點頭稱是,約定親自護送重耳到達黃河,送他返回晉國。
當初,因父親慇鄭父被晉惠公所殺,而逃到秦國的慇豹聽說秦穆公要送重耳回國,於是請求充當先鋒,為重耳效力,秦穆公欣然許之。
公元前636年春正月,秦穆公與重耳同行至黃河渡口。分別之時,秦穆公把酒說道:“公子返國,不要忘了寡人夫婦啊!”
顯然,秦穆公是被晉惠公給坑怕了。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秦穆公將自己所帶的四百乘兵車分給重耳一半,自己則帶著另一半軍隊屯於黃河西岸,專等重耳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