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末三國時期,降將是一個普遍存在的群體,也即在魏蜀吳三國的武將中,都有不少降將。比如在蜀漢武將中,王平、姜維、夏侯霸等人,就是出自曹魏的降將。再比如東吳將領中,太史慈和甘寧這兩位猛將,就是降將出身。至於傅士仁、麋芳這兩位關羽的部下,也在襄樊之戰後歸降了東吳。當然,同樣是降將,他們的評價卻是褒貶不一的。那麼,問題來了,為何關羽、張遼投降,無損他們的光輝,但于禁投降卻飽受批評呢?
一
首先,對於關羽來說,建安五年(200年),曹操派劉岱、王忠攻打劉備,卻被劉備擊敗,曹操於是親提大軍出征,劉備敗逃投奔袁紹,關羽戰敗被生擒,不得已而投降,曹操待以厚禮,任命為偏將軍。
對於張遼來說,建安三年十二月癸酉(199年2月7日),呂布的嫡系將領侯成、宋憲、魏續三人綁縛陳宮向曹操投降,並開啟城門使得曹操軍隊急速衝入下邳城。然後,曹操使呂布徹底破滅於下邳城中。在此基礎上,張遼率領自己的軍隊歸降曹操。曹操將張遼拜為中郎將,並賜爵關內侯。
與此相對應的是,建安二十四年(219年),關羽圍攻呂常於襄陽、圍攻曹仁於樊城。曹仁命令龐德屯駐樊北,又向曹操請求援軍。于禁督領七軍,共三萬人,去樊城協助曹仁。當時,曹仁據守的樊城被關羽攻打,但沒有被包圍。於是,曹仁命令左將軍于禁、立義將軍龐德等屯駐在樊城北部的低窪處(漢水河道的改道處)。時值秋季,關羽利用秋雨過多、漢水暴漲,將於禁連同龐德打得全軍覆沒。龐德寧死不屈,于禁舉軍投降,被關押在荊州江陵。曹操得知于禁兵敗後,哀嘆良久,說:“于禁與我相知已有三十年,怎麼面臨險境,反不如龐德!”
呂蒙攻破江陵後,于禁從荊州獲釋而到了東吳,有次和孫權同騎馬出行。虞翻見二人並排十分不滿,大罵于禁只是俘虜,沒有資格與孫權並排。公元220年,曹操去世後,曹丕即位,孫權稱臣。黃初二年(221年),孫權遣于禁回魏國。于禁回魏後,卻遭受了其他人的嘲笑。當時于禁的鬍鬚和頭髮都雪白了,臉又消瘦了。曹丕以春秋時期荀林父、孟明視的舊事來對於禁表示安慰,任命他為安遠將軍。于禁拜謁曹操的陵墓時,曹丕卻命人畫關羽戰克、龐德憤怒、于禁降服之狀,于禁見到後,便因為覺得丟臉而羞愧得病死去,被追諡為厲侯。由此,非常明顯的是,于禁投降之後,可以說是飽受批評,並因此遭到羞辱,從而在公元221年就病逝了。
二
對此,在筆者看來,同樣是降將,關羽和張遼在歷史上的評價是非常高的,也即偏向於正面。與此相對應的是,于禁則因為投降的經歷而晚節不保。究其原因,主要分為以下幾點。一方面,關羽和張遼投降的時候,官職相對較低,但是,于禁投降的時候,則可以稱之為曹魏名將了。
中平元年(184年),黃巾起義爆發,劉備在涿縣組織起了一支兵馬。關羽、張飛都加入其中,隨劉備輾轉各地,參與平定黃巾軍的戰爭。劉備擔任平原相時,任命關羽、張飛為別部司馬,分統部曲。對於關羽來說,此時擔任的別部司馬,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的官職,而且還不是東漢朝廷冊封的,更加沒有什麼含金量了。雖然關羽最終成為了蜀漢五虎上將之首,但是,在公元200年投降曹操的時候,關羽確實是一位普通的武將。
在董卓被殺後,張遼統兵從屬於呂布,遷任騎都尉。對於此時的張遼,也沒有晉升到裨將軍、偏將軍等可以稱之為將軍的官職。因此,張遼歸降曹操的時候,同樣也是一位地位非常低的武將。
三
但是,于禁的情況,則明顯不同了。建安二十一年(216年),曹操被冊封為魏王,對部下的任免更加隆重。同年八月,曹操以鍾繇為相國,始置奉常宗正官。于禁也在後來遷為左將軍,假節鉞。在漢末三國時期,左將軍作為四方將軍之一,無疑是位高權重的武將了。在左將軍之上,則是衛將軍、車騎將軍、驃騎將軍、大將軍等少數幾個官職了。其中,就驃騎將軍和大將軍來說,更是位極人臣的武將官職,可以媲美丞相、太尉了。因此,如果不是在襄樊之戰中歸降了關羽,于禁完全有機會問鼎曹魏更高的武將官職。
在漢末三國時期,曹操為了拉攏劉備、馬超、呂布等一方諸侯,就曾用東漢朝廷的名義,將他們冊封為左將軍。並且,就於禁來說,還獲得了假節鉞的權力。“假節鉞”代表皇帝的出行,凡持節的使臣,就代表著皇帝親臨,可行使相應的權力。武將“假節鉞(或假黃鉞)”的話,他在作戰的時候就不必左請示、右彙報,可以直接斬殺自己軍中觸犯軍令的將士。對此,在筆者看來,在曹魏五子良將中,于禁也是唯一被曹操授予“假節鉞”的武將。因此,非常明顯的是,于禁歸降關羽,不僅讓曹操感到不可思議,也讓曹魏上下受到震動。如果於禁當時是一位普通的將領,他歸降關羽的話,自然不會遭到這麼多的指責。但是,于禁的地位和官職擺在那裡,這促使他一旦歸降的話,就必須遭到晚節不保的批評。
四
最後,另一方面,于禁歸降關羽的時候,他的主公曹操依然在世,並且和于禁之間繼續保持著溝通。況且,曹操所在的曹魏,也是魏蜀吳三國中最強大的諸侯國。因此,于禁歸降關羽,確實是沒有道理的事情了。
與此相對應的是,關羽歸降曹操的時候,劉備因為被曹操擊敗,所以下落不明。因此,關羽暫時客居在曹操麾下。等到得知自己兄長劉備的訊息後,關羽就告別曹操,去尋找劉備了。而就張遼來說,則是在呂布敗亡之後,這才歸降曹操的。換而言之,此時的張遼,已經沒有主公了,那麼,他選擇跟隨曹操,自然也沒有什麼苛責的地方了。
更為關鍵的是,雖然有降將的經歷,但是,關羽和張遼日後都屢立戰功,比如張遼有合肥之戰的光輝,關羽有水淹七軍的光輝。而這,促使這兩位名將成為歷史上評價較高的人物了。但是,于禁在歸降關羽後,顛沛流離回到曹魏後,並沒有獲得繼續立下戰功的機會。對此,在筆者看來,于禁如果還能獲得立下戰功的機會,或許可以改善自己在歷史上的名聲。不過,非常可惜的是,于禁在公元221年就鬱鬱而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