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在轉瞬熄滅了蹤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匯時互放的光亮。
1920年與張幼儀協商離婚的徐志摩,在多次遭到拒絕的情況下,拋下身懷六甲的張幼儀負氣遠行。絕望的張幼儀遠赴柏林生產,二人的婚姻最終由一紙離婚通告宣佈結束。
1921年,留美兩年的徐志摩邂逅了十六歲的“女神”林徽因,同樣有才的兩人,不久便雙雙墜入了愛河,林徽因一度成了徐志摩的繆斯。他們的愛戀可以在後來,張幼儀為其編撰的【徐志摩全集中】中看見一二。接觸越多,林徽因越發現徐志摩並非可以託付的人,再三抉擇下,她選擇用不辭而別的方式,為這段感情畫上句號。
徐志摩正如他詩文裡寫的那樣,並不是個強求的人,他曾說;我將在茫茫人海中,尋訪我唯一的知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事實上,他也做到了。文學家的愛情,大多摒棄了柴米油鹽,他看不上包辦婚姻的張幼儀,又無法讀懂被他視為女神的林徽因,即使這樣,他仍舊追逐於他理想中的生活狀態,數十年如一日,從未被世俗改變。
留學歸來的徐志摩,常被好友王庚邀請去做客,一來二去結識了王庚的妻子,陸小曼。陸小曼出身極好,是一個破通風雅的畫家,即使這樣的條件也難逃包辦婚姻的魔爪,陸小曼生性愛嬌黏人,但王庚可不是一個善解風情的人,二人常常由於這些雞毛小事爭吵不休。在王庚不耐煩之際,便會讓善解人意的徐志摩給陸小曼作伴。他們登山談情,附庸風雅,即使不是夫妻,和諧的畫面,用 “琴瑟和鳴 ”一詞也不為過。
徐志摩的出現,讓陸小曼感覺到了作為女人的幸福感,而陸小曼則滿足了徐志摩的所有對美的嚮往。很快二人越過了道德的邊緣,沉浸於幸福中的陸小曼果斷地與王庚離了婚,同年七月,徐,陸二人高調結婚,由於是二婚,所以這段婚姻沒有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也導致了陸小曼終生未被徐家接受。
好的婚姻是要雙方經營的,很顯然徐志摩和陸小曼都不是擅長做生意的人。愛情與婚姻不一樣,愛情只需停留在精神層面的浪漫,而婚姻則是建立在柴米油鹽上的。很快才子佳人的佳話就被打破了,零距離接觸的雙方,缺點也在每一分每一秒顯露著,陸小曼喜歡出席各種舞會,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她厭倦平淡乏味的生活,而徐志摩喜歡寧靜,但為了討妻子歡心,他極力的迎合著她的一切喜好。最好的感情,大多都是雙向奔赴的,若是一味地追逐與迎合,必定會身心俱疲。對於這種狀態,徐志摩也很掙扎,他在愛眉小札中說,我喜你素服的樣子,不喜你華服的姿態。愛你過深,唯有處迎著你。
徐志摩的父親看不慣兒子唯唯諾諾的樣子,盛怒之下,斷絕了徐志摩所有的零花錢,出生大戶人家的二人對於 “生存” 二字並沒有太多瞭解。即使經濟拮据,陸小曼也從未斷過各種宴會的邀約,空虛的她竟迷上了鴉片。為了供陸小曼揮霍,徐志摩不得不同時到四五個大學打工賺錢。後面徐志摩獨自到北京任北大教授,而陸小曼留在原地繼續紙醉金迷。徐志摩也開始懷疑起了這段感情,他在後來寫道;你的生活有我沒有都一樣,只是,你是我的全部,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的所有。分隔越久,徐志摩就越想念陸小曼,當時的飛機還不是普及的交通工具,並且是連安全都無法保證的試驗品,但是為了省錢,徐志摩還是選擇坐免費的飛機來回兩地。
二人由於長期異地,性格脾氣,愛好愈發的不合適,經常都是不歡而散,甚至有時大打出手。陸小曼仍舊以自我為中心,仍舊穿梭於娛樂場所,夜夜笙歌,菸酒不離身,1931年11月,徐志摩與陸小曼又是一場激烈的爭吵,盛怒的陸小曼,抄起傢伙砸的徐志摩額頭流血。冷戰數天,徐志摩收到了林徽因的演講會邀請,心中有氣的徐志摩當下就收拾好了衣物,於19日搭上了前往北京的飛機。兩人可能都沒想到,這一別就是永遠。飛機由於大霧,在濟南黨墜毀,徐志摩當場死亡。徐志摩的一生都太過理想主義,終其一生都在追求那虛無縹緲的美好。在這段感情裡,徐志摩更像現在卑微的 “貓奴”,養貓的人應該深有體驗,貓咪這種生物,無論你如何對它,它都滿不在,姿態高雅雅。當你愛答不理,它又會來你身邊溫柔示好,仿若它就是該被捧著的。這種神秘莫測不是傳統的張幼儀,和被當作繆斯的林徽因具備的,他愛過林徽因嗎?答案肯定是愛過的,但是這份愛只存在於他的幻想中,若林徽因沒有看透徐志摩的本質而離去,她也不會成為徐志摩心中的白月光。何謂女神,就是讓人喜歡又得不到,或是在最美好的時候被 “得到又失去 ” 。
林徽因在後來也說;“我與他有過最美好的過往,但是,當時的徐志摩喜歡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我,熱戀中的他,習慣性地把所有的完美都強加於我,而我 ,並不是那樣的人。” 何為愛情?最終還是沒有定義,對於這段感情的變故,敗方的張幼儀則選擇絕口不提,或許她也曾迷茫,就像張幼儀說的,“你要問我愛不愛他?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若是對他家人好就是愛的話,我想,沒有人比我更愛他”。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都沒錯,錯的是時代,封建思想與禮教的壓制。包辦婚姻的毒瘤下,一對又一對稚嫩的臉龐,在還未明白責任是什麼的時候,就被 “推著” 走上了婚姻的殿堂。選擇沉默的人多了,反抗的人就變成了 “異類”。 在徐志摩故去後,陸小曼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她不再沉迷於奢華的舞會,開始閉門不出。她對徐志摩有愛嗎?當然有啊,只是她不像徐志摩那樣為愛改變與付出而已。可能就是這份淡漠與自我,才讓徐志摩心甘情願地付出與停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