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公元14年,在位41年,75歲的奧古斯都逝世了,其養子——55歲的提比略(Tiberius)得到了元老院和軍隊的認可,繼承帝位。有人認為,奧古斯都在位時間太長,他的子孫先於他過世,使他不得不選擇提比略。奧古斯都將帝位傳給養子,既開創了一個先例,也揭示了他建立政體的實質,因為“羅馬法律並沒有授予他把政權傳給任何人的權力……”
由於奧古斯都率先將帝位傳給他事先擬定的繼承人,所以認為朱里奧-克勞狄王朝為羅馬帝國帝政史開端,成為西方學術界主流觀點。因從提比略開始的四個皇帝分別來自朱裡烏斯和克勞狄兩個家族,該王朝故名朱里奧-克勞狄王朝。但從血統上講,奧古斯都身後四帝與他沒有嫡傳血緣關係,他的後繼者與其妻子家族關係較為密切。
關於這一點,西方學者對該王朝血統、血緣關係進行過詳盡考證,並由此得出帝位嬗遞存在不同型別的結論。朱里奧-克勞狄王朝僅僅存在了54年,平均每位皇帝在位時間不足14年,不可能屬於“正常”的帝位更替。這四人中,一人死因與近衛軍有關,一人被毒死,一人被近衛軍殺死,一人自殺(與近衛軍背叛有關),均為“非正常”死亡。其中卡里古拉在位不足四年。由四個皇帝死因可知,朱里奧-克勞狄王朝是近衛軍干預王位嬗遞,初試鋒芒的時代,也可以視為軍隊干預帝位嬗遞的開端,預示著帝位不能正常嬗遞的歷史走向。軍隊對帝位嬗遞的干預是從近衛軍開始的,後來逐步發展到行省軍團等帝國軍隊。
奧古斯都生前有能力控制政局,至少他統治時期軍隊基本保持了穩定。西方歷史家大多盛讚奧古斯都建立的長達兩個世紀的“羅馬和平”。然而,在羅馬帝國邊境安寧、歌舞昇平、政府管理職能正常發揮等表象背後,經常圍繞王位傳承發生流血衝突,直至爆發內戰。因此,有學者明確指出:這一時期是“不和平的“羅馬和平時代”。
儘管這一時期並沒有發生決定“羅馬生死存亡的戰爭,然而戰爭依然存在,而且規模並不算小”。前蘇聯學者科瓦略夫就曾將奧古斯都身後四位皇帝的統治時期稱為“恐怖統治時代”。縱觀該王朝整體歷史狀況,以及幾位皇帝的荒淫和殘暴,“恐怖統治時代”的界定並不偏頗。國內學者以頗具漢語特色的方式,將奧古斯都身後四個皇帝分別稱為:“昏君”(提比略)、“瘋帝”(卡里古拉)、“傻帝”(克勞狄)和“暴君”(尼祿)。任何人都無法設想,在這樣四個皇帝統治下的帝國是清平的。
圖|暴君尼祿油畫形象
這一時期除皇帝昏聵外,帝位嬗遞過程中,近衛軍實現了“角色轉換”,拉開了近衛軍干預帝位傳承,殺死皇帝,根據自已的意願“選擇”皇帝的序幕。朱里奧一克勞狄王朝時期,軍隊對帝位嬗遞的干預以近衛軍為主角,同時還揭示了羅馬帝國帝政初期即已人為地擺脫了傳統帝位傳承模式,走上了一條軍隊“外力”作用——軍隊每每擁廢皇帝的道路。
提比略的命運與近衛軍地位之提升提比略即位之初,潘諾尼亞地區發生反叛,叛兵擁立自己的將領為帝,後被提比略鎮壓下去。為確立自己的統治地位,提比略還必須假借奧古斯都的名望,他“不僅竭力以特有的方式讚美奧古斯都,而且完成了奧古斯都在世時所有未竣工的建築……”他不得不仿效前輩,在許多方面有所“收斂”。處理和軍隊的關係時,提比略在即位之初曾經聲稱:“士兵不屬於他本人,而是屬於元老院。”提比略的統治是比較穩固的,也是殘酷的。史載,提比略對於任何陰謀反對他的人毫不留情,嚴厲懲罰冒犯他的人,“他的統治變得殘酷無情”,他有時甚至樂於從事一些“陰謀活動”。
在位23年的提比略許多重要舉措都和軍隊,特別是近衛軍、近衛軍長官緊密聯絡在一起。可以說,近衛軍干預國事朝政,殺戮皇帝,製造是非,提比略為始作俑者。是他提升了近衛軍及其長官的地位,為近衛軍干預帝位嬗遞創造了最初的條件。他不僅把近衛軍“搬”進了羅馬城,而且他統治時期近衛軍長官地位空前提高,權勢日隆。奧古斯都建立了近衛軍,提比略則提升了近衛軍的地位。帝國曆史上,軍隊干預、參與帝位嬗遞是從近衛軍勢力的強大和地位提高開始的。與提升近衛軍地位形成對照的是,他在軍團中“實施最嚴格的紀律,恢復舊時的懲罰與羞辱手段”。出於統治需要,提比略對近衛軍表現出極大興趣,他深知這支部隊對於他統治的重要性。人們稱其為“近衛軍的第二個締造者”,他在羅馬為近衛軍建造了專門的營房,把全部近衛軍都集中在羅馬城內設防的營區內。
圖|提比略皇帝雕像
這是一個新建圍牆的營地,位於羅馬城的維米納爾(Viminal)城門前。據說這是提比略聽信了近衛軍長官塞加努斯勸說的結果。塞加努斯說服提比略,“為了提高效率,應該把近衛軍諸大隊聚集在羅馬城本身的一座堡壘。顯然,此舉大幅提升了近衛軍長官的恫嚇力量”。從皇帝加強自己的統治角度看,將所有近衛軍部隊調入羅馬城的確強化了自身保衛的武裝力量,增加了威懾力,但也產生了極其消極的負面後果,吉本形容提比略給他的國家釘上了鐐銬。尤其為日後近衛軍長官“成為羅馬城的實際主人”創造了條件。
提比略時代,近衛軍地位提升表現在許多方面。提比略加強近衛軍的最終目的是為加強自己的統治,增強手中權力的威懾力。“提比略向元老們展示近衛軍的操練情況,彷彿他們不知道這支部隊的實力。當元老們看到了提比略身邊的保衛者的人數和實力後,提比略使他們產生畏懼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從政治體制的角度看,元老院對於提比略的統治有一定程度的制約和影響。而足以使元老院“望而卻步”的最佳手段是武力威懾這一被歷史證明的手段。提比略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與之相伴隨的是近衛軍地位的提高,使近衛軍不單是皇帝的私人衛隊,更直接服務於政治權力。
近衛軍地位得到提升的一個伴生性後果是,近衛軍長官的地位也相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強,“奧古斯都設定的這一官職起初只是軍事上的,權力有限。但在提比略統治時期,他任命塞加努斯為近衛軍長官,使近衛軍長官的地位舉足輕重,最終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職”。古典史家在著述中論述了近衛軍長官權勢的變化:“近衛軍長官的權力過去並不大,但是他把分散在整個羅馬的那些步兵大隊集中在一個營地裡,這樣就使近衛軍長官的權力加強了。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使他們每個人都能同時接到命令……並使他們能有懾服別人的作用。”提比略增強近衛軍長官的權勢,實際上是想透過近衛軍的威懾力強化自己的統治,增強自己的威懾力。但事與願違,在威懾他人的同時,也為自己埋下了禍根。
圖|近衛軍指揮官(左一)向圖拉真皇帝彙報戰況
近衛軍及其長官地位得到提升的一個重要標誌是,提比略的名字和塞加努斯的名字聯絡在一起。提比略當政的多數時間裡,他曾經過分依靠近衛軍長官盧西烏斯·埃裡烏斯·塞加努斯(Lu-ciusAeliusSeianus),許多重大事件都與這位近衛軍長官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狄奧·卡西烏斯記載說,這位近衛軍長官是提比略最熱心的幫助者和鼓動者,提比略許多統治措施是他協助推行的。塞加努斯可謂出身於近衛軍長官世家,其父塞加努斯·斯特拉波(LSeiusStrabo)曾是奧古斯都時代的近衛軍長官。提比略即位後,任命塞加努斯和他的父親一起擔任近衛軍長官。古典史家評論其人說:“在一副謙恭謹慎的外表之下掩蓋著渴望權力的極大野心。”公元15年,塞加努斯父親被派往埃及任職,塞加努斯成為唯一一名近衛軍長官,“開創了一個危險的先例”。由於手握軍權,加之近衛軍雲集羅馬,助長了塞加努斯的野心。“塞加努斯表面上投提比略所好,後來成為他最親近的夥伴。提比略甚至公開讓塞加努斯享有他授予的顯赫……”據說,塞加努斯在一間房屋倒塌時,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了提比略,以“實際行動”贏得了提比略的信任和欣賞。
贏得提比略絕對信任後,塞加努斯權力和地位隨之增長,連“他的親人和姻親都擔任了顯要官職……”日益凸顯的權勢膨脹了塞加努斯的野心,竟然想成為年邁的提比略的繼承人。他利用皇帝的信任操縱皇帝,偽裝自己。為達目的,塞加努斯於公元23年設計害死了皇子德魯蘇斯——王位繼承人。給王室造成了極大傷害的陰謀得逞後,為他自己打開了通向王位的道路。鑑於塞加努斯權傾朝野,阿諛逢迎者不乏其人,“一大批青銅像由各色人等為他樹立起來,為皇帝歌功頌德的詩章也以他的名義在人民和元老院面前誦讀。包括元老在內的社會上層清晨就到他的府邸拜訪,不僅轉達所有私人的以及對提比略皇帝的請求,而且包括了需要處理的公共事務。簡而言之,沒有他的允諾,一件公務也處理不了”。其權勢和地位他人望塵莫及。
圖|夜幕下的羅馬鬥獸場遺址
晚年的提比略離開羅馬城,隱居卡普里島。雖仍是羅馬皇帝,但不過問政事,絕大多數政務都由他手下頗有權勢的近衛軍長官處理。這在客觀上為塞加努斯創造了條件,“塞加努斯的勢力日漸強大,更加令人生畏,於是元老們和其他人仰其鼻息,彷彿他是真正的皇帝,而漠視提比略”。隨著勢力和野心的膨脹,控制近衛軍的塞加努斯竟然陰謀推翻提比略,自己取而代之。這個“疑心很重的的人(指提比略)總是害怕別人陰謀反對他”。可是,提比略根本沒想到,最大的陰謀製造者竟是他最信任的近衛軍長官。陰謀敗露後,塞加努斯及其許多親友、家人被處死。塔西佗以特有的生動形象的筆法,在他的編年史中對這一醜聞血腥細節進行了描述。具有特殊意味的是,奉提比略之命除掉塞加努斯的馬克羅(QuintusSutoriusMacro),日後成為近衛軍長官,遠比塞加努斯造成的社會危害大得多。近衛軍開始在羅馬人的政治生活中發揮著決定皇帝命運的作用。而近衛軍長官則更是今非昔比,“近衛軍長官也是首相,甚至凌駕於皇帝之上”。
處死塞加努斯僅僅除掉了一個野心家,只是粉碎了一場陰謀,實質性問題並未因塞加努斯遭剪除而得到解決,警示作用甚微。近衛軍從這時起逐步實現了自己的“角色轉換”,不只是皇帝的私人衛隊,而且成為左右帝國最高統治者、左右政局的武裝力量。也正是從這時起,皇帝和近衛軍組成了一個帝本人無法走出的“怪圈”。“處死塞加努斯之後,為確保近衛軍的忠誠,提比略批准了一項1000狄納裡(denarii)的特別贈與,比每一個近衛軍士兵的年軍餉還要多。儘管從前的將軍和統治者對軍隊也有過類似的贈與,但這種獎賞——真正的賄賂——卻是隱藏於王權背後的不祥之兆,是近衛軍和皇帝都意識到的事實。”除了給予近衛軍的饋贈外,提比略還給予敘利亞軍團一些禮物。
圖|今人扮演的近衛軍士兵
自奧古斯都開創給予士兵贈與的先例之後,歷代皇帝都在登基後,給予每個士兵不同數量的贈與。每一個皇帝都“自覺”遵循這一不是慣例的慣例,不存在“破例”問題,併成為籠絡軍隊、收買士兵的主要手段。這種贈與的數目伴隨時間流逝呈現增長之勢。由於近衛軍的地位和作用,每一位新皇帝即位後,為確保近衛軍的忠誠,都要給予近衛軍數目不菲的贈與,甚至多達相當於近衛軍士兵五年軍餉的數額。原本不能以金錢衡量的軍隊的忠誠,逐步變成金錢能夠交換的“等價商品”。皇帝的贈與有時是“自願”的,有時則是迫不得已,但總的說來後患無窮,金錢對軍隊的腐蝕作用遠遠大於皇帝贈與的本意。後來的歷史一再證明,無論出於何種目的,以金錢和贈與只能把軍隊的胃口吊得更高,使其貪慾日增,進而加速皇帝的覆亡。
提比略不可能徹底解決近衛軍的問題。一方面,他不可能預見到近衛軍危害性和消極影響,塞加努斯事件僅僅是初露端倪;另一方面,作為奴隸制帝國的皇帝,他必須依靠身邊的武裝力量。“無論出於什麼樣精確的理由,塞加努斯及其周圍的人命運的終結,都是帝國政治危機的深刻教訓。野心家們要想獲得權力,必須接近權力的根源,但進一步接近則將導致災難的發生……”塞加努斯造成的“危機也暴露出軍隊、特別是近衛軍的可疑地位,它被計劃用來保護統治者,但也可能被其長官利用,造成對統治者本人或他的親屬致命的威脅”。這便是近衛軍對皇帝統治最直接的副作用。
圖|提比略皇帝頭像
關於提比略的死因其說不一。據古典史家狄奧·卡西烏斯和蘇埃託尼烏斯記載,是蓋烏斯(即日後的卡里古拉)害死了提比略;另有說法則認為,提比略是死於他人之手,但並沒有說明兇手何許人也。無論提比略死因如何(即使被卡里古拉害死),都與近衛軍有著直接關係,至少他身邊的近衛軍沒有盡到“近衛”的職責,而讓兇手得逞。基於這樣的認識,我們有理由認為提比略是帝國曆史上第一個非“正常”死亡的皇帝,而且與近衛軍有著密切聯絡。
提比略養癰成患,近衛軍及其長官的地位在得到提升的同時,給自己準備了掘墓人。“提比略統治期間,近衛軍,這支唯一駐紮羅馬城的部隊已經展示了自己在帝位傳承方面的決定作用。”近衛軍在帝政初期直接涉足政治生活,干預王位更迭,初露鋒芒,由此拉開了垂直干預帝位嬗遞的序幕。其不可逆轉的趨勢必然是,行省軍團一定會步近衛軍後塵,和近衛軍一樣干預帝位嬗遞。日後的歷史充分證實了這一點。
賄買軍隊的惡劣先例及後果設想讓提比略從塞加努斯事件中汲取經驗和教訓,一定是不現實的。關鍵問題在於,他的繼承者們沒有汲取近衛軍及其長官參與政治的經驗教訓,近衛軍及其長官逐步失去控制,成為左右皇帝命運的“主人”。近衛軍開始在羅馬人的政治生活中發揮著特殊作用——把握著對皇帝的生殺予奪的權力。近衛軍及近衛軍長官的地位同時得到提高,兩者在政治舞臺上“相得益彰”。公元37年,78歲的提比略死於非命。
提比略在兒子死後沒有明確指定繼承人,等於給他人留下了機會,給近衛軍提供了“選擇”的“餘地”。在這種情況下,近衛軍長官馬克羅幫助提比略的養孫(提比略的侄孫)、聲名狼藉的卡里古拉(GaiusCaligu-la)登上王位。“正如人們所意識到的那樣,在卡里古拉繼承王位問題上,元老院只是起到了橡皮圖章的作用。”和近衛軍的選擇相比,元老院的決議已無足輕重。
圖|卡里古拉頭像
關於卡里古拉繼承王位問題,有論者從其“皇族”血統上加以論證。認為可以透過兩個渠道,證實他和曾祖父奧古斯都的血緣關係,他的母親是奧古斯都的後代。僅從血統角度分析,卡里古拉登基有一定根據,但卻忽視了不可抗拒的“外力”因素——軍隊的意願及取捨。
卡里古拉“有幸”成為羅馬史上第一個被近衛軍擁上王位的皇帝,也非常不幸地成為第一個被近衛軍殺死的皇帝。“卡里古拉在位僅僅四年(實際上不足四年),因為他的瘋狂與殘忍,在對他的安全負責的近衛軍軍官中引起了極大的怨恨,最後於公元41年將他殺死。”繼提比略之後,近衛軍及近衛軍長官干預帝位嬗遞進入了一個新的時期——毫無掩飾的公開化時期,近衛軍建立初期種種諸如“忠誠”、“榮譽”、“恪盡職守”美妙的裝潢,由此開始被近衛軍的驕橫與殘酷徹底擊碎。卡里古拉在兵營中長大,其名字Caligula來自拉丁語Cali-ga-士兵穿的軍靴,因此他得到了“小靴子”的綽號。卡里古拉和士兵有比較深厚的感情,深得士兵喜愛。尤其在取得王位後,卡里古拉沒有忘記為他登基立下功勞的近衛軍,給予了近衛軍現金獎賞。
史載:他“在元老的陪同下視察近衛軍的操練,將(提比略)遺留給他們的遺產分配給每人1000塞斯退斯。他還自己掏腰包,給予了近衛軍更多的錢”。厚待近衛軍的同時,卡里古拉也沒有“虧待”其他軍隊,並將提比略的遺產分配給了軍團官兵。鑑於近衛軍對皇帝的重要性,卡里古拉把近衛軍擴大到12個大隊,比原來增加了三個大隊。有人懷疑這種擴大早在提比略統治時代即已完成,但無確鑿證據。
圖|後人所繪羅馬元老院內部場景
無疑,卡里古拉對軍隊慷慨解囊的目的,是想透過金錢來換得軍隊的忠誠,透過利益“感召”軍隊。這一做法並非卡里古拉“發明創造”,但他比前輩更“慷慨”。他尤其對近衛軍恩寵有加,經常賜以近衛軍鉅額錢財,數量之大遠遠超出了一般意義上的贈與性質,更帶有濃厚的賄買色彩。在他這裡,金錢代替了對軍隊的治理,從而進一步助長了軍隊的驕橫。然而,金錢換取的是殺身之禍,而不是他所期待的安全感。卡里古拉是羅馬史上著名的昏庸皇帝之一,古典傳記作家蘇埃託尼烏斯詳細描述了卡里古拉作為“怪人”的經歷,以及卡里古拉亂倫、變態的種種穢行。
幾乎所有昏君的惡癖、殘忍、荒淫、奢靡等等,在卡里古拉上一應俱全。最後,這位年僅29歲的昏庸皇帝,被他“委任保護他的近衛軍長官殺死”,他的妻子和女兒亦同時罹難。人們認為,“政治上的失誤超過了他胡作非為的是卡里古拉同軍隊的關係”。卡里古拉曾大舉進兵日耳曼,但無獲而歸;他又準備入侵不列顛,卻被迫放棄了。他所做的這一切都無法取決於軍隊。“當他和近衛軍疏遠時,他的生命歷程也很快走到了盡頭。”
近現代歷史家認為卡里古拉有精神疾患,招致普遍不滿而喪命。卡里古拉的下場說明了兩個問題:一是金錢代替不了對軍隊的控制和管理,更不能換取軍隊的忠誠;二是他雖然願意把金錢花在軍隊,尤其是近衛軍身上,但疏於對軍隊治理,沒有“恩威並重”,軍隊最終成為皇帝的掘墓人。近衛軍殺死所保衛的皇帝,在帝國曆史上繼續演繹著“公開殺戮皇帝”的悲劇。對於近衛軍及其長官來說,殺死一個皇帝之後,再殺死多少個皇帝也只是“數量的積累”,沒有任何質的變更。卡里古拉的命運結局最能說明這一點。
圖|卡里古拉坐像(區域性)
近衛軍長官殺死卡里古拉並沒有達到萬事大吉的目的,因為昏庸殘暴的卡里古拉一直厚待自己的鷹犬部隊近衛軍,所以當卡里古拉被殺的訊息傳開後,近衛軍在羅馬城內以為卡里古拉復仇為名,對一些所謂的“嫌疑人”大開殺戒,製造種種事端和流血事件。藉助混亂之機,“以近衛軍佔大多數計程車兵劫掠了宮殿”。
結語近衛軍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否定了“三大支柱”:忠誠、榮譽、恪盡職守等富麗堂皇的裝潢,在奧古斯都死後不久便遭近衛軍自己公開踐踏,並預示著最終將化為烏有。近衛軍“一直到尼祿時代仍然是朱里奧-克勞狄王朝的支持者,但不久他們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勢力,開始使用或濫用這種勢力”。殺死卡里古拉就是近衛軍濫用自己勢力的惡劣開端。卡里古拉的命運是其治理軍隊失敗之必然結局,也是賄買軍隊不可避免的後果。
參考資料:
蘇埃託尼烏斯《羅馬十二帝王傳》
愛德華·吉本《羅馬帝國衰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