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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中期,萊陽北黃村,出了個名人,他叫初彭齡,曾中過進士,居官乾、嘉、道,乃三朝元老,一品大員。

初彭齡的弟弟,名喚喬齡,才高八斗,也考中進士。

初彭齡的祖父,諱稱元方,是乾隆早期的進士,曾擔任過縣令。

這一天,初老爺子年老退休,從縣令位置卸任,一身輕裝,回到了萊陽,他的北黃老家。

此時,初彭齡兄弟倆,尚且年幼,彭齡不過七八歲,喬齡約莫四五歲。兄弟倆出身於官宦世家,家教有方,加之天資聰明,學業自小有成,思維敏捷,見地獨到。二人的共同之處,都非常喜歡讀書,求學之心,如飢似渴。

初老爺子見在眼裡,喜在心裡,看著兩個寶貝孫兒,如此為初家爭氣,他邊咂吧著嘴巴,邊摩挲著長鬚,那是一個字:美!他從心窩裡,往外透著美。尤其看長孫彭齡,少年老成,一舉一動之中,透著端直大方,有板有眼,全然透著大人之氣。

初家的老宅裡,豢養著一隻老狗、一隻老貓。平日裡,老狗忠於職守,全力看家護院。老貓呢,卻尋腥獵畜,“無利不起早”,喜歡沾點小便宜,飽食之餘,常懶惰成性,偶爾還施展出一點點小聰明:對老宅裡的老鼠,故意地放縱,人前人後,裝作視而不見。

對老狗的忠誠,對老貓的懶惰,家人們習以為常,幾乎見多不怪了。

午飯時間到了。初老爺子獨享天倫之樂,左擁右抱著倆愛孫,正準備享用餐桌上的膳食。

忽然,院子裡,響起了騷動,夾雜著汪汪汪的狗咬,喵喵喵的貓叫,打斷了祖孫們的天倫樂。

原來,從隔間的閒屋內,躥出一隻老鼠,它餓急了,根本不管不顧眼前的老貓,直接大搖大擺地出來尋食。老鼠不曾想到,老貓對它故意不見,它的行蹤,卻被門口的老狗發現了。

那老狗,眼精爪快,見機快動,一個猛子飛撲,把那隻想要偷食的老鼠,死死地捕 捉在自己的爪子下。老狗不顧老鼠吱吱吱的威脅,用仍然尖利的牙齒撕咬,用毛絨絨的前爪甩打,直接把老鼠殺死,弄得院子裡,一片狼藉。

而那隻老貓,也沒有閒著,它見老狗行動了,假裝配合,在一旁為老狗助威,邊嗚嗚嗚嗚地叫著,邊作出一副捕咬狀,好像為老狗觀敵瞭陣。

老鼠被老狗殺死了,老貓似乎也立了大功,它搖頭擺尾地晃了進去,步入了初老爺子祖孫們的餐廳。

祖孫仨同時見證了老狗、老貓捕殺老鼠的這一幕。小喬齡見狀,拍起了巴掌,口口聲聲地說著:“好玩!好玩!狗咬耗子!”他操著一口稚語,手舞著,腳扭著。

另一邊的彭齡,則是不聲不響,飛身跳下了餐桌,抱起來那隻老貓,不顧老貓的搔首弄姿,老貓故意向他討好,他直接把老貓抱著,抱到另一間的閒屋裡,親自把所有的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

接著,初彭齡擺出一副大人做派,轉身囑咐下人們:一定給他看住老貓,不讓老貓吃任何東西,他要把老貓餓上幾天。

而後,初彭齡又俯下身子,摸了一摸那老狗的頭,他覺得意猶未盡,又低頭想了一想,快步回到了餐廳,先徵得爺爺的同意,盛起一盤肉骨頭,全部賞給了老狗。

初彭齡的這一舉動,讓屋裡屋外的眾人,直看得目瞪口呆。初老爺子看後,止不住地連連點頭,連聲地讚歎:“此子可教也!他小小年紀,卻賞罰分明,以後必定堪當大任!”……

初彭齡的姥姥家,在大名鼎鼎的張家灌。

初彭齡的姥娘,要過五十大壽了,初夫人打算回孃家,要給母親祝壽。當然了,她得帶上自己的孩子,兩個寶貝兒子彭齡和喬齡。

張家灌距離北黃村,大約幾十里路。因為孩子幼小,無法步行走遠道,初夫人一個婦道人家,又難以抱孩子遠行。按照當地風俗,初家的傭人,給初氏母子三人,牽來了一頭驢子,備好了驢馱簍,那馱簍,可以馱人馱物。傭人把空馱簍固定在驢背上,分別抱起來兄弟倆,打算把彭齡、喬齡,放進兩邊的馱簍子裡。

可誰知道,當初彭齡、初喬齡兄弟坐進馱簍後,那原本逍遙自在的驢子,先是兩腿打著哆嗦,接著,汗水自頭滲出,迅速透過尾巴,很快大汗淋漓,驢子的前後四肢,同時顫抖個不停。很顯然,這驢子不堪重負。

下人們不敢怠慢,趕緊從馱簍裡,把兄弟倆抱出來。那驢子好像得救了一般,方才止住了抖動。沒有辦法,毛驢是必須要用的,這頭不成,得換另一頭,可是,連續地更換了幾頭毛驢,都是一個模樣,個個大汗淋漓,四肢不停抖動,仍然不堪重負。這該怎麼辦呢!

初家人正在手足無措,忽聽近處傳來了幾聲驢叫:“啊—呃—呃!啊—呃—呃!”只見一個道士打扮的人,牽著一頭驢子,一頭渾身炭黑、禿著尾巴的驢子,來到了初家門外。

來人自稱姓張,來自張家灌,受了彭齡姥姥的託付,特地來到初家,接他們母子仨人,返回張家灌。

從北黃村,到張家灌,路途遙遠,首先需要過橋,過韓格莊大橋。此前的一日,那五龍河畔,突降大暴雨,滂沱的洪水,淹沒了五龍河。韓格莊大橋,浪花滔滔,連橋面找不到,行人根本無法通行。

這一人,這一驢,不能不令人意外:從幾十裡外的張家灌,一人加一驢,是如何渡過這五龍河的呢?

初家人懷著疑問,把那幾裝又幾卸的馱簍子,固定在這頭禿尾巴的驢子背上,又把彭齡、喬齡兄弟倆,重新抱了進去。說來真奇怪,這頭炭黑色驢子,輕輕鬆鬆地,馱起了馱簍子。眾人暗暗鬆了一口氣,第一步總算是完成了。

大家仍然不放心:那洪水猛獸般肆虐著的五龍河,要想輕輕鬆鬆地渡過,又是談何容易?!

懷著疑慮,初家一行眾人,簇擁著初氏、彭齡、喬齡仨人,顛簸著迤邐慢行,路過了青楊夼,來到了韓格莊大橋。

遠遠望去,五龍河水,漫過橋面,洶湧地上躥下跳。那來自張家灌的道士,仍然不緊不慢,全然沒事一般,一直向前行走,一副無所畏懼、胸有成竹的模樣。

初家眾人只好緊緊地跟隨著。近了,近了,終於到了,到了大橋頭。

怪事發生了:那本來洶湧澎湃的水流,霎那間,浪花上竄,向兩邊分開;水中的魚蝦,依稀可見;魚兒蝦兒,搖擺著身軀,蹦著,跳著,扭著,似乎在列隊;橋面,完全露了出來。

那道士,牽著炭黑色、禿尾巴的毛驢,不緊不慢地走,從從容容地渡過。

這一人,這一驢,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

原來,那自稱張家灌的道士,乃張天師駕臨;那頭炭黑色的驢子,為禿尾巴老李所變化;那洶湧澎湃的河水,是五龍河的蝦兵蟹將們,為了迎接張天師師徒,特別舉行的隆重儀式……

初彭齡、初喬齡兄弟倆,被禿尾巴老李變化的驢子馱起,安然地渡過五龍河大橋。

從此,在萊陽大地,便留下了“一驢馱起倆翰林”的傳說。

(圖片摘自網路,如有冒犯,聯絡必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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