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認為,古代痴情的文人很多,非讓我選一個,那當屬清代的納蘭容若!他一生摯愛過兩個女子,一個是他青梅竹馬的表妹,一個是陪伴他三年的盧氏。當然,沈婉也算半個,這裡不提也罷。
可以說,納蘭容若是含著金鑰匙出生,身世顯赫,年紀輕輕就成了康熙身邊的一品帶刀侍衛,在一直延續拼爹拼背景的現實裡,他硬生生靠個人的實力,就觸及了人生的天花板,這也是別人窮其一生都無法達到的高度,當時來說,用可謂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毫不為過。
在納蘭容若年少時,表妹寄宿他家,他倆可謂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互生曖昧,日久生情。殊不知這一切早已命中註定,表妹入宮成為當朝老大妃子的現實是不可逆的。就像納蘭她母親告誡的一樣,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依你,唯獨這事不行,你表妹是老大欽點的,犯錯是要殺頭的,你們也是萬萬不可能的!
在愛情錯落交織的日子裡,他也有過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反抗,但面對僵硬無情的現實,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終於到了表妹入宮的那一天,這對納蘭容若來說打擊是致命的,他萬分痛苦,一邊是一起玩泥巴長大的皇帝,一邊是心中的摯愛,但他又無可奈何,人生沒有如果,愛情也沒得選擇。最終,他表妹也因忍受不住相思之苦,在不久之後便吞金而亡。納蘭容若在萬分悲痛中,寫了一首木蘭詞,為之悼念。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其實,對於納蘭容若本身來講,他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加上優越的家勢和自身的才華,何家女子不可找,何家女子不可求?可嘆的是,他就偏偏看上了悲天憫人、素淨出塵的盧氏,這個註定讓他牽腸骨肚一生的女子。最初,他就是被盧氏愛惜天下生命的悲憫之心所打動。因此,對男女愛情本身來講,在他或她的身上,總有吸引對方打動對方的東西,比如相貌,比如家勢,比如才華,比如善良,而這些,恰恰他們身上都具備,因此他們走到一起也算天作之合,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他們也品嚐到了與榮華富貴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人間摯愛。
都說情深不壽,他們也沒有擺脫命運,短短三年,就註定了一生,註定了他們愛情的永恆。那年納蘭容若24歲,盧氏也僅僅21歲。盧氏因難產而死,在她彌留之際,對納蘭說了三件事,一是你的詩稿我還沒有整理完,而我今生再也沒有能力整理了怎麼辦。二是天涼了別忘記加衣,要照顧好身體。三是我走了之後你可以續娶,讓她代我照顧你。這些深入骨頭的關切之話,讓納蘭悲痛的感情漩渦再一次放大,窮其一生而無法釋放。
當這個愛蒼生萬物愛過自己生命的女子,永久地走了之後,納蘭容若心情一直處於萬念俱灰當中,除了寫詩還是寫詩,除了悼念還是悼念。之後七年多的時間,他寫了50餘首詩詞來悼念自己的亡妻。
其中一首非常出名,詩名叫浣溪沙。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他是她的傾城之戀,她是他後半生的執念。在盧氏去逝之後的第八年忌日,納蘭容若最終因相思成疾而撒手人寰,年僅不過30歲。回想納蘭容若,他一表人才,文武雙全,22歲就走到了人生的制高點,風頭無二。可以說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儘管在仕途上他平步青雲、一帆風順,但終究沒有走出自己,沒能敵得過愛情,他把短暫的一生交待給了愛情,也交待給了詩稿。
或許,每首詩,每句詞,它都有出處,都有作者親身徹骨的經歷,細細挖掘之後,也都有它打動人心的份量。我們後人也是沿著他們的足跡,一邊唏噓,一邊感慨,回過頭咀嚼體味,這樣的人生也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