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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乍一嚐到當傀儡頭子的滋味以後,固然還認為不如當專制皇帝過癮,但由於飢者易為食的心理上的關係,也還覺得“慰情聊勝於無”而有些勃勃的興致。同時在偽滿初期,還有許多溜鬚捧盛的漢奸偽官吏能夠隨時地來見我。因此,我尚能每天從早晨九時起,便由我所住的緝熙樓到勤民樓去勤勉一次。可是後來,情況變了,我受日寇、特別是吉岡安直的限制,所以後來除了每週定期的偽總理和偽參議府議長向我做報告,那些溜鬚捧盛的偽官吏便不能隨便來見我了。所以除了在每次所謂正式接見和“特任式”,並關於一切所謂典禮上的重要事情,我對於勤民樓的興趣,也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因而也就以歪就歪地大倦其勤,同時也逐漸對於睡早覺就相對地感到了興趣。後來索性不每天到勤民樓去“盡勤”了,反正是到那裡去,根本也就是一種形式,什麼辦公不辦公,只要能按照日本關東軍所決定的事項,由它所派來的高階腿子——吉岡安直,把他寫在紙條上的話照方抓藥似的念一遍,就算盡到了頭號漢奸的職責。此外,對於“火曜會”(詳見後篇)所給內定的,更由偽國務院和偽參議府所透過的偽政策法令等,只要是它們認為應該叫我簽名的,我給簽上,應該需要我“裁可”的我就給寫上一個“可”字,就算是我百分之百地完成了自己的義務!

我因為既然無須乎到勤民樓去走形式,那麼,在我的寢室內,甚至有時我坐在恭桶上,又何嘗不能儘自己的“職責”?本來要我籤可的東西,只要在上面塗一個“可”字就行,差不多連內容都可以不必去看,並且也無須去看,因為看也等於白費工夫和徒勞自己的眼睛。所以我有時候,就坐在便桶上,從用人的手中,把一沓一沓的“裁可”檔案接過來,便用他給蘸好了的墨筆,寫個“可”字,就算是完事大吉,負責處理完畢。

不但是我積極地賣國投敵曾給我祖國人民招來了不可估計的災害;就是我在消極尸位的時候,也不知由於我的大筆一揮,曾給我們祖國東北人民造成無限災禍。不論積極也罷,消極也罷,我的罪惡是百死不能贖的。因為災難是事實,是鐵一般的無情事實!

自從我開始“倦勤”以後,我的遲眠晏起習慣便逐漸有了發展。最後則竟自到了非至深夜一兩點,甚至三點不睡,早晨則是除了有事情,非到十時或是十一時前後不起,每天兩頓飯的時刻也沒有一定,“早飯”大約是十二時至下午一二時都不一定。並且到了四五點鐘的時候,還得睡一個“中覺”,不到晚上七八點鐘是不肯離床的。因此,我當時的所謂“晚飯”差不多早者九時或十時,晚者非至十一十二時,一般人在好夢正濃的時候,我才能吃。

所以,在當時甚至還有人誤會我吸食鴉片。我認為這種誤會,並不是無因的,因為這種俾晝作夜的生活,就是在舊社會中也確是除了鴉片癮者,是太少見的。

此外,我在當時,還沉湎於佛學之中。因此,我就經常吃起齋來了。而後由於我對於佛學的造詣逐漸加深,我的吃素次數也就相對地有了增加,到了最後,簡直是到了見肉便皺眉的程度。那時我所愛誦的有關“輪迴思想”的詩,如:

“人吃死豬肉,豬吃死人腸,豬不嫌人臭,人反道豬香,彼此莫相啖,蓮肉生沸湯”等之類。

總之,一句話,在當時,我幾乎認為吃肉,簡直就是一種罪孽,甚至迷信地認為自己所吃的豬肉,就可能是自己死去的親人今世託生為豬的肉。所以在當時,在我的食桌上,差不多嗅不到葷腥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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