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央結構上的馬政系統。
對於馬政,宋朝立國之後承襲唐制在中央設定了左右飛龍院來管理馬政,但是諸州的馬監是屬於荒廢狀態,這個情況之下,對於戰馬的生養工作幾乎處在停頓狀態,只依靠中央這點人來管理馬匹那顯然是不夠用的。
趙匡胤時代開始建立馬市和遊牧民族進行馬匹交易並蓄養閒置的馬匹開始組建馬政系統。這時期還有一個好玩的事情,那就是由於自己管理的馬太少了,有些地方官甚至明目張膽的組織人手越過邊界去遊牧區進行偷馬以當做自己的業績。可見太祖時代的戰馬以及養馬場的數量之艱難。
太宗朝由於全國實現了統一,國家開始走向正規化。政府掏錢向民間購買馬匹17萬匹,另外滅北漢之後擁有優良的牧場已經馬匹超過4萬匹。在這個基礎上國家體系的養馬場才算是真正的開張了。為安置管理新增的大量馬匹,宋朝就在景陽門外設立左、右天駟監,左、右天廄監進行分別管理。於是兩院加四監的中央馬政管理系統算是恢復運作了。
宋真宗時代,由於商貿馬匹數量大為增加,為保證公平,設定了估馬司專職負責買賣馬匹的價格評估工作,類似我們現在的評估中介公司,只不過這家公司是國營的而已。另外為提升養馬作為國家重大戰略專案設定制置群牧使一官,這很多情況下是有樞密使或副使兼領,像著名的文彥博、陳堯叟等就曾任此職。
自此,宋朝擁有可進行馬匹交易的市場有三處,分別是河東、陝西、川峽。在當地和西夏、吐蕃、契丹等國地區進行馬匹的交易每年大約能得5000匹。
養馬的地方就是前面說左右騏驥院下屬的天駟、天廄四監以及諸州的馬監14個。這就構成了宋代的馬政體系。為國防提供了大批優良的戰馬。
但是事情總是會起變化的宋神宗元豐五年(1082),宋政府推行官制改革,史稱元豐改制,這次改動中將群牧司被罷除,其管理馬政的職能多被太僕寺繼承,也有部分職能歸於兵部駕部。太僕寺成為統管全國馬政的機構。宋哲宗元祐元年(1086),隨著王安石變法被廢除,保馬和戶馬法也不復存在,太僕寺的馬政職能也因之有所加強。
宋代駕部歸屬於兵部,是兵部下的一個司。宋朝初期,駕部無具體職事,元豐改制後,輦輅、車乘、廄役、雜畜、乘具、傳驛的政令由駕部掌管,糾按河北、河南諸牧監公事的提點左、右廂諸監司也劃歸駕部。自元豐改制後,駕部的職權漸趨擴大,最終在宋高宗建炎三年取代太僕寺,成為統管全國馬政的機構。
二、馬政的崩潰
王安石變法中的一項重要的法條叫做保馬法其全稱為保甲養馬法。其內容是減少國家養馬,改為私人養馬,然後國家花錢去購買馬匹。理由是當時國家養馬數量超過15萬匹,每一匹馬的支出為2萬7,而民間養馬後購買的話只要6500.這樣的換算下來可以 為國家增加一大筆的錢。由於遼宋和談之後,甚少作戰,國家也不需要大批量的養馬。這就是保馬法弊病所在。保馬法從熙寧五年開始執行,直到哲宗登基才被廢止。
而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折騰。國家的戰馬的品質已經大不如前了。理由很簡單。民間所養之馬,優劣等次不一,養殖的方式不一樣對於馬匹的管理上都是存在問題,無法給與軍方更有利的支援。另外,民間更喜歡養母馬,因為能生啊,重點在於母馬可以產小馬對於養殖來說增殖本來就是重要的關注點。但是母馬對於軍隊沒用啊,所以軍方選材就越來越小,騎兵的總數量也無法得到根本的解決。
元祐元年開始廢除保馬法,紹聖三年諸州馬監重新設定,但是由於馬匹總量已經很少了,品質又差,不得不借助於茶馬交易。但是每年能夠購入的馬匹數少於8000匹,而能用予軍隊的戰馬就更是稀少。宋代的馬政幾乎從停滯走到了崩潰的階段。而此刻北方邊界的兵患越來越嚴重對於戰馬的需求越來越多,而馬監能提供的戰馬總數卻在不斷的減少。徵和二年為配合作戰所有的戰馬都分配給陝西和童貫,總共9萬多最終只剩不到2萬。接下來郭藥師在燕山抗金作戰,將剩餘的騎兵部隊全部帶走,結果兵敗投降了。國內已經沒有戰馬了。不得已向民間搜刮和購買戰馬。一直到了開封保衛戰時期。宋軍的騎兵不過2萬人。
後來的事實就是沒有戰馬的情況下,宋軍只能依靠城牆和金人作戰周旋,最終開封城破,二聖被抓,北宋滅亡。
三、關於馬政的思考
並不是說王安石的保馬法最終會導致了整個帝國的崩潰,而事實上宋人對於馬政的管理上存在很大的問題,我個人總結有三點不足
1.中央管理體制中將馬政歸於太僕寺,讓原本真正會養馬的人要聽命只會伺候御馬的官僚,導致整個國家的養馬的效率低下。北宋的馬匹的死亡率也是高的出奇,說明在管理上是存在很大的漏洞的。
2.產馬區的丟失。我們都知道的燕雲十六州是擁有最好的戰馬產地以及河曲馬掌握在西夏人手上。宋代屢屢發動經濟制裁,禁止邊關貿易,這也打擊了戰馬的正常渠道的獲得。“冀北、燕、代,馬之所生,胡戎之所恃也”。宋代牧馬業的發展失去了傳統的畜牧業基地,迫使宋人不得己在黃河中游和中原地區這些農耕區內開展牧馬業。而養馬有侵佔了農田造成了馬和人爭糧食的局面。又反過來限縮的養馬的積極性。
3.養馬太貴,國家沒錢。王安石變法就是為了讓國庫變的有錢,老百姓有沒有錢他不管,只要國庫有錢就行。事實上也是如此,國庫迅速有錢了,但是人們因為被養馬盤剝造成了抵制的效果也是馬政很難再推進下去的重要原因。
"國家養馬太多,計一騎士之費,可贍步軍五人。三萬五千騎,抵十五萬步軍。既無所施,虛耗國力。"這就是那些大官想的餿主意,最終害了馬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