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一位特殊的凌煙閣功臣
公元643年的農曆2月,李世民欽定的24位大唐功臣的巨幅畫像,懸掛於凌煙閣之內。史稱:凌煙閣24功臣。
所謂,蓋棺定論。雖如今還有不少功勳都活著,但對於李世民來言,應該給這些功勳一個交代了。畢竟,如今的大唐聲威之猛,超越古今。因此這凌煙閣24功臣,既是一份總結,更是對自己的表彰——畢竟李世民厚待功勳,而沒有搞誅殺,實屬難得!
但讓李世民做夢也沒想到的是,僅僅幾個月後,他就慘遭打臉,凌煙閣24功臣之一的侯君集,竟然參與了太子李承乾的謀反。
李世民既為了臉面,同時也念侯君集勞苦功高,畢竟人家有一個“功滅高昌國”的大功勞。於是想保全侯君集性命,但滿朝大臣卻幾乎齊齊反對,李世民是悲哀異常。
那麼,為何侯君集好端端的,非要攪合進太子的謀反案中呢?
須知,別說是侯君集了,就是最猛的尉遲恭又能怎樣?當初他都敢當著李世民的面,狠揍皇親李道宗,氣得李世民拂袖而去。但經過李世民的敲打後,如今已老老實實的閉門謝客,開始尋仙問道,走上了“修仙”之路。
侯君集無論影響力,還是“當紅度”,如何能跟尉遲恭比?
莫非是因功滅高昌國後,遭到了李世民的不公正對待?但這事,真不能怪李世民。
一則,功滅高昌後,侯君集藉機發家,把人家國庫裡的寶貝幾乎都佔為己有,導致手下兵將有樣學樣,大肆劫掠。造成了極其惡劣影響,李世民能不整治嗎?
二則就是,這屬於帝王手段。大唐戰神李靖就遭遇過,那是公元630年,李靖率兵滅掉大唐最頭疼的對手突厥後,就有人彈劾李靖:縱容手下搶掠珍寶。李世民竟然真信了,以“治軍不嚴”之罪,狠狠敲打了一番李靖。
哪料不久後,李世民便又親自找到李靖表示:李老哥喂,你冤枉了啊,當初是我沒搞清楚,就偏聽偏信,你可別心裡去。
這叫啥?說好聽些是:愛護你,怕你翹尾巴!
難聽些說就是:你功高蓋主,我已經賞無可賞了,所以就必須要打壓下來,否則遲早我拿了你人頭。
李靖是老江湖,自然明白,故而一聲不吭,還感激涕零!如今侯君集,其實也是遭遇了這種情況,就更不要說他是實錘罪證了。結果侯君集卻怒了!
二、第二位特殊的凌煙閣功臣
就在李世民處置了侯君集不久後,李世民把另一位凌煙閣功臣派往洛陽,此人叫張亮!侯君集得知後,便問張亮:“老兄弟啊,你怎麼也會遭到排擠呢?”
張亮一愣,說:“若是因公務而被外放,是遭到排擠的話,那麼誰才最冤枉?”
侯君集一拍大腿吼:“當然我啦,我都給皇上滅了一國。這麼大的功勞,皇上大哥還處罰我,罵我,這難道不最冤嗎?”說完,擼胳膊挽袖子地大吼:“這特麼沒法活了,你造反不?你要造反,我就跟著你一起反啦!”
張亮的那句,本來就是感到侯君集的思維太“清奇”。哪料卻實錘聽到了侯君集的反叛之言。於是,張亮嚇得連忙把這個訊息告知了李世民。
李世民樂了,拍著張亮肩膀說:“你跟侯君集都是大功臣,你說,他說出了這等反叛之言,若你倆當面對質,他死活不認賬該咋辦?誰還能拿他有辦法。”
其實,李世民的這種表態,是相當高明的。一則,這的確屬於張亮的一面之詞,若真對質起來,非但說不清,還會引發更大的誤會或麻煩。
二則,李世民清楚,侯君集不是李靖。當年他發動玄武門之變時曾找過李靖,結果李靖卻表示:我就是個臣子。等於委婉拒絕了——所謂老江湖,就是老江湖。
而侯君集卻義無反顧,參加了玄武門之變。因此李世民雖處罰侯君集,但依然信任他。其實也就等於坐實了:李世民處罰侯君集,是一種帝王手段,只要侯君集乖乖的,保證隨後李世民就會找個機會,再給他一個大甜棗!
對尉遲恭不就是這樣嗎?當初李世民狠敲完尉遲恭後就表示,老黑啊,我要把女兒嫁給你!
嚇得尉遲恭連忙表示:皇上大哥,我老妻跟我受了一輩子苦,您饒了我吧。李世民滿意一笑。所謂,心照不宣!彼此明白就好,何必點破?那就不好了!
可惜,同為凌煙閣24功臣,偏偏侯君集就不明白,且連張亮也不明白——後來張亮私養義子(死士),犯了帝王大忌,也以謀反罪,被李世民給咔擦掉了。故而,張亮就成了第二位特殊的凌煙閣功臣。
三、“路徑依賴”
就這樣,李世民雖提前知道了侯君集要謀反,卻根本沒放心上,其實就是不信。他認為侯君集在撒怨氣罷了。但李世民卻不知道,就在這時,他的兩個兒子,都已經開始秘密造他的反了。
太子李承乾由於發現,李世民對弟弟李泰的恩寵超越了自己,同時自己還有“足疾”,擔心被李泰取代。故而在一彪手下的攛掇下,準備給李世民也來一出,玄武門之變,讓李世民再學一回李淵。
但這就需要有猛將了!恰好侯君集的女婿賀蘭楚石,是李承乾的死黨。就這樣透過賀蘭楚石聯絡侯君集,此刻侯君集已是一肚子怨氣,故而一拍而成,加入了太子謀反陣營。
對於侯君集來言,這無非又是一次“玄武門”,前有車後有轍,成功機率應很高。但他卻忘了,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時,文有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梅,武有尉遲恭、秦瓊(事實上參加了)、程咬金等,再加上李世民是從死人堆裡殺出來的統帥,及其老婆長孫皇后坐鎮秦王府。
所以,“路徑雖有”,若換一批人來玩,結果絕對不同!
因此,侯君集為何敢參加這種“沒譜謀反”?就在於他的“路徑依賴”。認為無非重玩一次,駕輕就熟,有啥可怕的?
可還沒等李承乾動手,李世民的另一個兒子李祐卻謀反了。結果被自己人給捆了,交給了李世民。一審訊,恰好其中一人既參加了李祐謀反,又加入了李承乾謀反隊伍,等於下了雙賭注,為了活命,他賣了李承鉉——太子和侯君集謀反,還沒動手就被滅掉了!
李世民雖很想保侯君集,奈何群臣反對,最終哭著殺了侯君集,既沒牽扯他家人,且還告知:殺了你侯君集後,我就再也不上凌煙閣了,因為看著傷心。
四、李靖:我提醒過李世民
其實對於侯君集,李世民是非常看重的。甚至把他當成了李靖接班人來培養。據《大唐新語》記載,李世民曾要求李靖,把所有兵法韜略,都傳授給侯君集。
但李靖卻只教了個大概,搞得侯君集找到李世民告狀說:李靖想謀反,因為他根本就不好好教我。
李世民喊來李靖,問為啥如此?李靖答:“臣之所教,足以安制四夷矣。今君集求盡臣之術者,是將有異志焉!”
意思就是說:我傳授給侯君集的兵法韜略,足以讓他平定四方了。而他卻要求學盡我的生平所學,顯然是有別的想法。
當時李世民根本不信,當然也沒處罰李靖。後來李靖發現侯君集騎馬跨過省門,還洋洋自得,李靖當時就說:看著吧,侯君集遲早必反!可惜,由於李世民不信,他也就沒敢再告訴李世民!
那麼這個記載可信嗎?
筆者雖懷疑,但有一條卻是真的,那就是侯君集的確曾一直都是李靖的副手,屢立戰功。因此這個記載,是可以當成參考的!起碼證明了一點:侯君集之死,與其說是死於謀反,不如說是死於缺乏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