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悍的諾曼征服者

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歐洲歷史上曾有過好多次遭遇蠻族入侵的歷史，究其原因還是由歐洲封建王權弱小和經濟發展不平衡所致。比如，英格蘭的昂格魯撒克遜人，就一度受到過丹麥人的入侵。只因缺少強大的中央政府，歐洲很多地區難以聚合起可靠的反侵略力量，因而才會一直受氣，義大利更是王權孱弱的地帶。

一、中世紀義大利半島的政治概況

由於特殊的歷史原因，羅馬帝國東退後，整個義大利半島曾吸引無數野蠻人的青睞，高盧人、汪達爾人、哥特人、阿拉伯人等民族，曾先後在義大利取得過政治優勢，但統治都不很穩固。

日耳曼蠻族對義大利半島的破壞

在義大利北部，由於土地肥沃，加上離歐洲腹地較近的地理優勢，這裡曾興起了一批商業城市。這些城市經常與周邊城市競爭，以至於各自間的關係搞得很僵。比薩、佛羅倫薩、威尼斯、熱那亞，這些耳熟能詳的城市雖然都發展了起來，但最終還是形成了各自為政的共和國。

義大利中部是教皇的領地。在羅馬帝國退出半島後，教皇開始依賴各方政治力量的支援形成自己的武裝，並在歐陸與各大君主國結盟，以期求得更大的權力。教皇國的領土曾變動不已，不是被這家搶去了，便是被那家佔去了。雖說人人都在覬覦老羅馬帝國的這塊傳統領地，但在基督教信仰的威懾下，還沒有人敢突破教權，教皇大多也安心守護著僅存的土地，樂得安寧。

中世紀的教職人員

最不平安的地方要數南義大利及其附近的兩座大島：西西里和撒丁島了。西西里從古羅馬時代開始就是起義者的“天堂”，這裡是羅馬主要的糧食產區，因為與北非距離較近，經常往來的還有從事奴隸貿易的商人。上層統治者之間和下層人民的糾紛顯得愈發尖銳，這裡經常會出現一些大規模的反抗行動，以至於動搖羅馬的權威。

進入中世紀之後，羅馬帝國的力量開始從義大利半島撤退。這時，半島的北部、中部教皇國和南部領地分別由不同的力量控制，呈現“三國鼎立”之勢。政治、軍事力量在這裡來往縱橫，很少有人能獲得安穩的統一。10世紀開始，諾曼人開始集體南下，英國、法國、西班牙和義大利盡成為他們眼中的肥肉。其中被諾曼化最嚴重的地方，還要數南部義大利。

退往拜占庭的羅馬皇帝，東方化風格的宮廷

二、諾曼人對南義大利的征服

諾曼人未到之前，南義大利基本上還是以拉丁文化為主。羅馬離開後，這裡始終沒有出現強大的當權者，在當地經營貿易的商人雖來自地中海之外各處，但一些修道院和當地人仍然願意守護傳統。因此，古樸的拉丁文化得以在南義大利保留下來。

諾曼人最早在1016年以朝聖者的身份前來義大利，他們為義大利人運來了珍貴的毛皮和蜂蠟，與土著們進行著良性的互動和交易。他們中有一些人在之後前往了北非和東方，另一批人則留在西西里島和南意一帶久居不歸。其中，一些大諾曼商人捲入了各城市間的政治糾紛，他們中有許多人分別成為了倫巴第人、阿拉伯人的僱傭軍。

繁盛的義大利市場

11世紀中後期，諾曼人中的奧特維爾家族不斷坐大。他們兼併了幾座小城邦，並依靠壟斷西南義大利的糧食貿易過活。1059年，奧特維爾家族的奎斯卡德正式取得了羅馬教廷的認同，被封為阿普利亞公爵。這意味著，諾曼人在南義大利的定居權被升格為統治權。這群外來海盜透過與當地人貿易、向教皇表示“臣服”，終於換來了穩定的稱號和統治合法性。

由於諾曼人對基督徒的感情較深，當地人大多拱手承認這批“外來戶”的統治權。但是，此時正在積極擴張的阿拉伯人，同樣也想把西西里當作控制西歐的跳板，並接連向島嶼南部和北非增兵。1079年，奎斯卡德胞弟羅傑一世終於透過數十年的苦戰，征服了西西里全島，趕走了盤踞在此的阿拉伯人。

羅傑一世時代的西西里城市

此後，諾曼人的野心更盛。他們開始覬覦拜占庭人在半島南部的領土，併為此採取了和親、通商和征服三步走的政策。首先，奎斯卡德以西西里國王的身份向拜占庭控制的墨西拿海峽一側的小邦邀約，要和他們一同“防禦”拜占庭的威脅。其實，這種行為已經是在挑撥殖民城邦同拜占庭翻臉，當然遭遇了失敗。

後來，羅傑一世直接向拜占庭帝國皇室要求通婚，但沒有得到迴應。他遂派人前往阿拉伯人和威尼斯人處尋求聯盟，以此威脅強大的拜占庭王室。在常人看來，這樣的挑釁無異於自尋死路。但是，隨著拜占庭力量的不斷削弱，其海軍實力已經大打折扣，而諾曼王國能夠控制西西里、希臘、西歐各國向東方運糧的商道，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地中海霸主。所以，諾曼人才敢如此放肆地對拜占庭“要價”。

拜占庭帝國

其實，當時諾曼人所面臨“四面無強敵”的環境也為他們發展自己的力量帶來了先天優勢。因為義大利北部的政治紛爭，各個城市攻守異勢，極其容易被人拉攏。再看南部的北非，阿拉伯人的勢力已經退卻到東部沿海一帶，突尼西亞僅有一部分帝國王公在此經商，與諾曼人並無利益衝突。西方的伊比利亞尚未統一，東邊的拜占庭正遭到十字軍蹂躪。因此，諾曼人在地中海的發育可謂十分自如。1130年，氣焰囂張的羅傑一世及其子羅傑二世徹底將“外國人”從自己的勢力範圍趕走，正式建立了地跨墨西拿海峽的南義大利王國，史稱“義大利諾曼王朝”。

羅傑與部下祭拜先祖

文史君說

南義大利政治局勢的多元化，為王朝帶來了多彩的前景。據說，在西西里宮廷裡為諾曼人供職的人來自四面八方。王國的財政部部長是佔領了英國的諾曼人塞爾比·羅伯特，而國家的主教又來自東歐，眾多的文官和負責商業交易的官員選拔自阿拉伯或猶太地區，在軍隊上發揮優勢的則是希臘人和德意志僱傭兵。諾曼人堪稱統治的藝術家，他們治下的英國、法國北部和義大利南部等地，很少出現本民族的反抗，這樣多元包容的統治藝術值得世人借鑑。

參考文獻

諾維奇：《地中海史》，東方出版中心2011年版。

沈堅：《南義大利的諾曼征服》，《史學月刊》2001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