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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蘇聯電影《莫斯科保衛戰》的朋友們一定記得這樣一個情節,兩個青年應徵入伍,進入波多利斯克軍校。由於戰局危急,他們在校長的率領下唱著歌奔赴前線,朱可夫大將親自來到他們的陣地上,憂心忡忡地叮囑這些“孩子們”一定要堅守住陣地。最終年輕的學員們唱著歌,端著步槍衝鋒,並全部犧牲,老校長悽然淚下:““一切……都結束了,又把敵人……遲滯了一個晝夜”。

1941年9月30日,德軍中央集團軍群發起“颱風”行動,在接下來的維亞濟馬—布良斯克戰役中,蘇軍在交戰不久就遭到德軍包圍,且布良斯克方面軍最終幾乎被全殲。一時之間莫斯科門戶洞開,德軍隨時可能挾大勝之餘勇,一鼓而下莫斯科,徹底結束戰爭。

就在古德里安所部德軍解決被圍蘇軍的同時,他也部署部隊向維亞濟馬附近的尤赫諾夫和小雅羅斯拉夫韋茨進擊。1941年10月5日一早,莫斯科方面接到情報,德軍佔領了尤赫諾夫。蘇軍總參的第一反應是這根本不可能——就在一天之前德軍還在150公里以外。但接踵而至的噩耗證明德軍確實輕兵急進直抵尤赫諾夫,而這意味著他們距離莫斯科已經不到200公里了。而此時深入蘇軍西方面軍和預備隊方面軍後方的德軍面前幾乎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蘇軍部隊。

而也就在同一天,位於莫斯科郊外的波多利斯克軍校校園裡響起了淒厲的戰鬥警報,校長斯米爾諾夫將軍下達命令,軍校師生將臨時編成戰鬥部隊,開赴前線阻擊德軍。波多利斯克實際上有兩個軍校—炮兵學校和步機兵學校,主要為蘇軍培養基層指揮員,學制3年。不過到1941年夏,由於戰局危急,波多利斯克軍校的學制被縮短為6個月,且在戰爭爆發後徵集了不少地方院校的學生入伍,許多人剛剛穿上軍裝還沒有多久,比如當時軍校生中就有30多名來自伏爾加林業學院的學生,他們在不久前的9月份才進入軍校。正如波多利斯克炮兵學校校長伊萬·斯特列利比茨基回憶,許多學員都只是不諳世事,未經風雨的少年,他們很多人甚至從未離開過父母獨自離家。

而且,將現在的軍校生,未來的軍官當做普通步兵投入到消耗巨大的戰鬥,幾乎就是在把種子當做口糧充飢。然而此時的莫斯科前沿戰局危急,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為了堵住防線的漏洞,臨危受命不久的朱可夫不得不四處拼湊可用的部隊,幾乎所有能拿槍的人都被派到了前沿。

2000名炮兵學員和1500名步兵學員就這樣猝然迎來了自己的戰火洗禮。在電影《莫斯科保衛戰》中,朱可夫像個慈祥而嚴厲的長輩,在稚嫩的學員面前耳提面命,然而在現實中,朱可夫給他們的只是一道不容置疑的、冷若冰霜的命令:

不惜任何代價,阻擊當面之敵5-7天。

面對來勢洶洶的德軍,軍校學員們的武器相當簡陋,幾乎只有步槍和手榴彈。而炮兵學員們的武器也是乏善可陳,儘管有少量先進的76毫米反坦克炮和85毫米高射炮,但由於大炮實在太少,他們甚至把1877-1878年俄土戰爭時期的大炮都拉了出來——這些大炮的年齡幾乎可以和他們的爺爺輩相提並論了。

除此之外,小雅羅斯拉夫韋茨接近地的工事狀況也不容樂觀。雖然蘇軍早在1941年夏季就著手在該地構築築壘地域,但直到10月初,該地域的防禦工事只完成了大約30個步兵和炮兵支撐點以及部分戰壕與交通壕,而且幾乎沒有任何適當的裝備,也沒有任何兵力駐守。

儘管困難重重,鬥志高昂的波多利斯克軍校支隊學員們卻毫無畏懼,接到命令之後他們迅速就地徵用了一批民用車輛(這一點在電影《莫斯科保衛戰》中也有體現),急行軍投入戰場,在進入防禦陣地之後即開始整備陣地,並且在當地居民的協助下挖掘反坦克壕。此外,軍校支隊充分發揮了主動性,他們並未僅做死守的打算,而是甚至一度摸到了已經被德軍佔領的尤赫諾夫附近。10月6日晚,軍校支隊先遣分隊和西方面軍傘降勤務主任斯塔爾恰科少校指揮的傘兵分隊合兵一處,向尤赫諾夫之敵發動夜襲,打了德軍一個措手不及,隨即在烏格拉河東岸與德軍交戰。在烏格拉河附近學員們與空降兵並肩作戰,經過5天激戰,先遣學員分隊損失了大約三分之二的兵力,且彈藥幾乎消耗殆盡。但他們宣稱擊毀了德軍20輛坦克、10輛裝甲車,並且殲敵數百,更重要的是,他們遲滯了德軍的攻勢,為軍校支隊的展開和防禦準備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接下來,軍校先遣分隊且戰且退,撤退到了小雅羅斯拉夫韋茨防線,此時軍校支隊主力已經佔領了陣地,正如前所述,該地域的防禦工事遠未完工。10月11日-12日,德軍在航空兵和炮兵的掩護下,連續兩天凶猛進攻,企圖突破蘇軍防線,但在學員們的頑強抵抗之下未能得逞。10月13日,由於連日進攻未能得手,無計可施之下,德軍以若干坦克插上紅旗,企圖偽裝成蘇軍滲過防線。但也被學員團識破。學員團緊急調動預備隊反擊,亞歷山大·德米特里耶維奇·尤里切夫在家書中寫到:“第二天(10月14人),校長V·A·斯米爾諾夫將軍命令我們營在公路左翼發起衝擊,必須為學員團第3營解圍。儘管敵軍佔據著兵力和兵器的優勢,但我們仍然發起了白刃衝鋒,用刺刀把希特勒分子趕出了第3營的陣地”。經過血戰擊潰了來襲之敵。連日苦戰卻進展緩慢,德軍亦無可奈何,雖然戰爭結束之後,德軍士兵曾聲稱當面之敵是蒙古人和西伯利亞人組成的師,而對手死戰不退的原因被解釋成“蘇軍告訴這些士兵一旦他們被德軍俘虜會被割掉耳朵然後槍斃”。

但是,德軍投下的勸降傳單卻證明,他們其實知道自己的對手究竟是什麼人:

當然,這些十七八歲的學員們並沒有選擇放下武器。10月16日,德軍再次猛攻,連日激戰之後軍校支隊早就傷亡嚴重,大炮只剩下了5門。其中第4炮兵連連長阿列什金中尉指揮官兵在戰鬥中巧妙地多次轉移陣地,給敵人以嚴重打擊,然而最終仍被德軍包圍,並在入夜之後全部犧牲。10月17日一早,德軍佔領了小雅羅斯拉夫韋茨地區的蘇軍主要陣地,學員們被迫向盧基亞諾沃和庫季諾沃撤退。已經被糾纏了10天的德軍在終於突破蘇軍防線之後,急於繼續深入,然而年輕的學員們儘管傷亡慘重,卻志不稍減,依託兩個居民點又堅守了兩天,其中僅在庫季諾沃戰鬥中,學員們依靠僅有的1門45毫米反坦克炮就擊毀了2輛德軍坦克,斃傷德軍數十人。而在小雅羅斯拉夫韋茨附近的公路沿線,被打散的學員更是頑強地繼續戰鬥,他們藏身在森林中,不時用冷槍襲擊往來運輸彈藥的德軍車輛。

10月19日,血戰餘生的波多利斯克軍校支隊倖存師生在庫季諾沃地域陷入包圍,不過幸運的是他們很快突圍,並在當天晚上收到命令——向納拉河沿線撤退,與主力部隊匯合。10月25日,軍校團再次接到命令,撤到伊萬諾沃市完成餘下的訓練課程——然而,此時能夠繼續學業的學員只剩下千餘人了。而所有能活著看到戰爭勝利的學員,僅僅是這3500人中的十分之一。

1975年,當年波多利斯克軍校的學員們在曾經戰鬥過的地方重聚

正如朱可夫在回憶錄中寫到:“經過5天的激烈戰鬥,支隊人員死傷慘重,但是他們以英雄主義的自我犧牲精神打破了敵人企圖迅速佔領小雅羅斯拉韋茨的計劃,併為我軍在莫斯科接近地上組織防禦贏得了必要的時間。”波多利斯用生命贏得了蘇軍重整莫斯科防線的寶貴時間,為保衛莫斯科的最終勝利建立了難以磨滅的功勳。

在電影《莫斯科保衛戰》中,學員們唱著這樣一首歌,面對槍林彈雨慨然赴死:

我這一生漂泊四方

輾轉反覆歷經風霜

萍水相逢有過多少次

歷歷在目 回首往事

......

相見短暫,時光被隔斷

隔斷我們是炮火、槍聲和霰彈。

烽火連天,

血染的日夜,

我可否夢中與她相見?

......

(歌名為《Жизнь моя полным-полна скитаний》 我這一生漂泊四方)

我這一生漂泊四方 — 《莫斯科保衛戰》插曲

紀念波多利斯克軍校學員的紀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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