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李世民打下洛陽的時候,李淵派妃子們去洛陽選取金銀珠寶。那些後宮佳麗們高彩烈的出發了,想著一邊選點好的金銀首飾,一邊為自己的親戚在洛陽某個職位。但是她們在李世民那裡撞到了南牆,李世民告訴這些花枝招展的後媽們,洛陽宮殿裡的財物已經統統盤點完畢,搬進府庫,貼上了封條,不準亂動。對於給親戚封官的請求,李世民同樣給與拒絕。李世民冷冰冰的告訴她們有功的才能封官。后妃們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把李世民恨得咬牙切齒。
李世民做陝東道行臺尚書令的時候,淮安王李神通有功,李世民賞給他幾十頃農田。李神通是李淵的堂弟,李淵舉旗反隋之後,李神通嚇得躲進了山裡,後來出山投奔了李淵。李淵有一個比較寵愛的妃子張婕妤,她的父親看中了這些農田,就讓張婕妤求李淵把這些地賞賜給自己。可能當時張婕妤和李淵都不知道這些地已經有主了,所以李淵答應了。等張婕妤的父親去要地的時候,李神通說這些田地是秦王賞賜給我的,拒絕交付。張婕妤哭哭啼啼的對李淵說:“陛下賜給我父親的田地,秦王強行奪走給了淮安王。”李淵大怒,斥責了李世民一頓。幾天之後,李淵仍餘怒未消,對尚書右僕射裴寂說:“二郎帶兵久了,在外面專制主義作風嚴重,被一幫讀書人所蠱惑,已經不是我原來的那個兒子了。”
在這裡,我們科普一下尚書右僕射是個什麼官。
唐朝立國,大體沿襲隋朝的官制,中央設三省六部。三省即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中書省負責草擬政令,門下省負責稽核,尚書省負責執行和處理政務。尚書省設尚書令一人,正二品,總領百官,也就是宰相,六部歸其管轄。尚書令下設左右僕射各一人,從二品,當果尚書令空缺的時候,左右僕射中的一位將行使宰相職權,也就是事實上的宰相。因為李世民曾經擔任過尚書令,為了避諱,貞觀以後的唐朝基本上沒有再設過尚書令,左右僕射就是宰相。
德妃的父親尹阿鼠仗著自己是皇上老丈人的身份驕橫跋扈,有一次李世民的重要幕僚杜如晦經過他們家門口的時候,尹府的家丁一擁而上,把杜如晦從馬上拽下來,叮咣四五一頓亂揍,把杜如晦打的七葷八素。他們邊打邊罵:“你是個什麼東西,在我們家門口竟然不下馬!”他們打的時候,可能不知道那人是秦王的親信,知道了之後,尹阿鼠有些後怕,就讓德妃在李淵那裡惡人先告狀說:“秦王的手下太驕橫了,欺負我的父親”。李元聽後大怒,斥責李世民說:“你的手下連我妃子的家人都敢欺負,他們還把平頭百姓放在眼裡嗎?”李世民趕忙解釋,但李淵根本不聽。
這還不算完,妃子們打算殺人誅心。她們在枕頭邊哭哭啼啼的說:“陛下您百年之後,如果秦王做了皇上,我們孤兒寡母肯定沒有好果子吃。太子宅心仁厚,如果他當皇上,我們母子肯定能得到很好的照顧。”聽到這話,李淵惻愴良久。從此之後,李淵對李世民越發冷淡。
其實李淵並不是一個糊塗蛋,但是在這些事情的處理方面顯得不是很明智,看來女人真的能夠讓人喪失理智。親愛的女性讀者,如果一個平時非常冷靜的男生突然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請你原諒他。因為,他可能真的很愛你。
確切的說,李建成和李世民爭奪皇位的鬥爭,從武德四年就悄悄的開始了,最起碼李世民已經悄悄的開始了。
武德四年(621年),因為李世民功勞太大,李淵封他為天策上將,位在王公之上。李世民靠著天策上將可以自置官署的優勢繼續發展壯大自己的文官勢力。他的天策將軍府中網羅了大批文學之士,例如房玄齡、杜如晦、虞世南、姚思廉、李玄道等,號稱秦府十八學士。當時的人把選入秦府視為是一種榮耀,稱為“登瀛洲”。
“瀛洲”是傳說中的仙山,在渤海之東。我們高中時曾經學過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開篇就是“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瀛洲”被視為神仙居住的地方,秦府被視為“瀛洲”足以看出李世民通過這一措施在文人中樹立了很高的威望。
其實,在武德四年之前,李世民就已經開始了收買各路人才的行動,這一行動主要是通過他的主要謀士房玄齡開展的。李世民領兵東征西討的時候,房玄齡也會跟著大軍出發,做為行軍參謀,運籌帷幄。
李世民每攻克一座一座城池,武將們大都爭取寶貨,而房玄齡則把注意力放在網路人才方面,把爭取到的人才收進李世民的幕府。如果遇到比較有才能的將領,房玄齡就會積極的與之拉關係、套近乎,使他盡心竭力的為李世民效力。
房玄齡蒐羅到的這些人原本應該是唐朝的公有財產,但最後大都成了李世民的私有財產,這可能是另一種形式的侵吞國有資產。
李建成也不是傻子,二弟李世民這麼明目張膽的擴充勢力,收買民心,讓太子集團感到很有壓力。
武德五年(622年)十一月,唐高祖李淵任命齊王李元吉為領軍大將軍、幷州大總管,率軍征討劉黑闥。當時劉黑闥打了幾次勝仗,李元吉不敢主動進攻,只好按兵不動。
太子洗(xian)馬魏徵認為李世民功勞太大,在朝廷內外有很高的威望。太子由於常年位居東宮,很少出去帶兵打仗,手裡沒有拿得出手的軍功。現在劉黑闥已成強弩之末,兵寡糧少,是消滅劉黑闥的一個好時機。於是勸太子李建成領兵討伐劉黑闥,一來可以建立軍功,樹立威望;二來可以結交山東豪傑,擴充自己的勢力。
太子洗馬其實是太子先馬,顧名思義,就是走在太子馬前面的人,是太子的侍從官,從五品,兼任東宮圖書館館長。
李建成採納了他的建議,向高祖李淵申請帶兵出征,得到了批准。
李淵封李建成為陝東道大行臺及陝東道行軍元帥,河南、河北諸州受其節制,可以便宜行事。
武德五年(622年)十二月,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率兵與劉黑闥對峙於昌樂(今山東濰坊境內)。魏徵給李建成提出了一條攻心為上的計策,那就是放了從劉黑闥那裡抓來的俘虜,宣示寬大為懷的政策,從內部瓦解劉黑闥。
李建成採納了魏徵的建議。
由於糧食吃完了,劉黑闥的軍隊人心不穩,每天都有大量的士兵逃亡,有的還綁了自己的長官向唐軍投降。看到失敗已成定局,劉黑闥率領領一小股部隊趁夜逃走。唐軍一路窮追不捨,在館陶(今河北館陶縣)雙方又打了一仗,劉黑闥兵敗,再次逃走,這次跟隨他的僅有數百騎。
本著痛打落水狗的原則,李建成派劉巨集基繼續追擊劉黑闥。
武德六年(623年)正月,劉黑闥逃到饒州。
劉黑闥之前任命的饒州(今江西上饒)刺史諸葛德威出城迎接,此時的劉黑闥已成驚弓之鳥,認為其中可能有詐,於是不肯入城。諸葛德威發揮了他高超的演技,哭著請求劉黑闥入城,劉黑闥看他如此誠懇,於是放鬆了警惕,跟他入了城。
他不知道的是,諸葛德威在城內早已給他備好了鴻門宴。
入城後,諸葛德威請劉黑闥吃飯。這麼多天的逃亡生涯過得飢一頓飽一頓,好不容易可以吃口飽飯了,劉黑闥晒開腮幫子吃的正高興呢,忽然伏兵四起,把劉黑闥捆了個結結實實。
諸葛德威帶著捆成了粽子的劉黑闥,送到了太子李建成那裡,舉城投降了。
劉黑闥被消滅了。
通過這次行動,李建成既立了軍功,又把河北、山東、河南納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而且還收服了一個重要人物,羅藝,可謂一舉三得。
縱觀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爭奪皇位的整個過程中,李世民都處於攻勢,也就是主動作為的一方,李建成一直處於守勢,是見招拆招的一方。原因在於李建成本身就是正牌的儲君,並且在李淵那裡幾乎沒有失去過信任。
李建成有一種勝券在握的錯覺,這種錯覺直到玄武門事變的前夜仍然存在於他的意識裡,當然這種錯覺最後讓他一敗塗地。他所做的很多決策都是基於保持自己目前優勢地位的目的,所以,在很多事情上反應緩慢,猶豫不決。
在太子陣營中,齊王李元吉顯得比較激進。
武德七年(624年),李元吉建議李建成殺掉李世民,表示自己願意為哥哥親手殺掉他。李元吉這麼說是有底氣的,他雖然帶兵打仗的本領不如李世民,但是個人武功可能在李世民之上。傳說李元吉能夠以一敵十,善使馬槊,勇冠三軍。在玄武門之變中,李世民和李元吉還有一段貼身打鬥,李元吉站到了上風。如果不是尉遲敬德及時趕到,李世民很可能就被李元吉用弓弦勒死了。
在單田芳先生講的評書《隋唐演義》中,李世民有一個弟弟叫李元霸,在整部書的英雄排名中,李元霸武功排名第一。他力大無窮,手使一對特大號的擂鼓甕金錘,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是他怕打雷,在一次班師凱旋的途中,天空打起了炸雷,李元霸嚇得像受驚的小鳥一樣。他認為這是老天爺和他過不去,故意嚇他,於是他突發奇想,把雙錘高高拋起砸向空中,打算砸死老天爺。他把雙錘拋上去的同時,還仰著臉往天上看。結果只顧看,望了躲,老天爺沒有被砸到,自己則砸了個腦袋開花。
唐高祖李淵在起兵之前有四個兒子,大兒子李建成,二兒子李世民,三兒子李玄霸,四兒子李元吉。其中三兒子李玄霸十五歲的時候就死了,很顯然,他不能手持一對擂鼓甕金錘南征北戰。
評書中的李元霸的原型很有可能就是李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