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仲春,紀曉嵐被任命為福建省提督學政。
幾個月後,紀曉嵐來到泉州。此時,泉州太守劉知遠正在為一樁棘手的人命案發愁,被告是晉江知名秀才黃正軒,其岳父陳蒲田狀告他逼死女兒陳雪嬌。
原來黃正軒成婚那天,天氣炎熱,夜幕降臨而暑熱未消,黃正軒請陳雪嬌到院中梧桐樹下納涼。陳雪嬌激勵丈夫刻苦讀書,黃正軒自命不凡,言稱穩操勝券。陳雪嬌說:“既然夫君這樣自信,為妻出一題目,考考你怎麼樣?”黃正軒說:“好,倘若我回答不出,就無顏在洞房內見娘子。”
“夫君何時答上,何時入洞房。如果對不出來,今夜就要委屈夫君一夜了!”說完陳雪嬌望著天上的明月,沉思片刻說:“移椅依桐同望月。”黃正軒沉吟良久,仍然對不出下聯。
陳雪嬌取笑他說:“既然我們有約在先,相公早點回書房歇息去吧!”陳雪嬌說完回到新房。黃正軒一夜未睡,直到天明還沒想出下聯。
兩日過去,黃正軒仍未對出下聯。一天深夜,丫環到書房說: “夫人請老爺回房歇息!”黃正軒說:“未能對出下聯,無顏見娘子。”
次日早晨,黃正軒發現陳雪嬌已經自縊身亡,不禁痛斷肝腸,自恨無能。
陳蒲田視愛女如掌上明珠,噩耗傳來,悲痛欲絕,詢問死因,黃家人也說不清楚。憤怒之下,陳蒲田告到官府。劉太守受理以後,驗明陳雪嬌死前不久已經破身,然而被告黃正軒咬定尚未圓房。
紀曉嵐見黃正軒悲淚橫流,情詞懇切,便問黃正軒:“花燭之夜,新娘出題之事,是否有他人知道?”黃正軒哭泣著說:“夫人死前兩日,幾位同學曾到府上,我請他們幫忙對出下聯,以求早日圓房。”“是否有人對出下聯?”“沒有。”
紀曉嵐恍然大悟,令黃正軒退下,傳訊陳雪嬌的貼身丫環。審完丫環,紀曉嵐吩咐她回去不要對任何人提起。紀曉嵐讓劉太守放回黃正軒,速將陳雪嬌埋葬,只說是黃府裡死了一名陪嫁丫環,並嚴令知道此事的人不準洩露訊息。
是夜,紀曉嵐坐在院中樹下思考案情。一個時辰過去,天色已晚,他打算到閣樓上找書,便差人去取燈。在踱步等燈時,他忽然想起那句上聯,停下腳步自言自語:“只能是這個對句!”紀曉嵐心中豁然開朗,暗暗為陳雪嬌之死感到惋惜,更加迫切地想弄清事情真相。
幾日後,紀曉嵐把參加科試的人召來,說要出一副對聯,能對上者可以破格參加鄉試,上聯就是“移椅依桐同望月”。考生一個個愁眉苦臉地交了白卷,只有晉江縣的吳紹智寫出了下聯“等燈登閣各攻書”。
紀曉嵐哈哈大笑,趕忙差人報告劉太守:“兇犯已經查明,就是晉江縣秀才吳紹智。”
吳紹智懾於刑罰,供認不諱。那天他和幾個同學去看望黃正軒,得知新娘出題難住新郎,當時誰也沒有對出下聯。吳紹智回到家中,越想越有趣。夜晚,他叫書童打著燈籠到樓上書齋裡讀書,在攀登樓梯時突然想出下聯。隨後他翻牆進入黃府,等到夜深人靜,便來到新娘窗前模仿黃正軒的聲音叫門,進屋後馬上把燈滅掉,趁機和陳雪嬌做了一夜夫妻。未等天明,吳紹智就悄悄溜走了。
天明,陳雪嬌聽丫環說黃正軒尚未對出下聯不肯圓房,方知受騙失身,羞恨難當,便懸樑自盡了。
紀曉嵐巧用對聯使此案真相大白因而轟動福建,人們無不歎服紀曉嵐才智超群。
(從容摘自《傳奇故事·百家講壇藍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