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4月16日,在黃渤海交界處的水域,70條生命葬身在深藍色的海洋裡,他們的離去悄無聲息,直到數日後才被發現,那一艘搭載著這70位烈士的潛艇,也成為中國海軍史上一個不能忘卻的存在,這就是361號潛艇事故。那麼,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種慘烈的事故發生?是天災還是人禍?在當時,整個事件充滿了種種謎團。
361號潛艇
從庫爾斯克號潛艇說起
在這個遼闊的地球上,海洋的面積佔到了70%,遼闊的海域承載著無邊的海水,孕育了千萬生靈。海軍作為馳騁大海的勇士,在風浪中搏擊,他們面臨的風險是可想而知的。縱觀人類的航海史,就是一部與自然抗爭的拼搏史,在幾百年前的大航海時代,哥倫布帶著一幫兄弟從西班牙出發,穿過大西洋,直抵美洲,期間便有無數人葬身海洋。隨著科技的發展,船舶抵禦風浪的能力越來越強,出海不再變成一件九死一生的事,但是因為海上的情況風雲莫測,我們仍然能從歷史中找到許多海上的事故,1912年的泰坦尼克號撞礁就是最有名的例子。
二戰以後,各國在軍艦製造能力上突飛猛進,重大海上事故鮮有聽說,其中影響較大的一個案例是俄羅斯的庫爾斯克號潛艇爆炸事故。2000年8月12日,俄羅斯海軍正在進行一場演習,突然一聲巨響,庫爾斯克號潛艇被炸得面目全非。
庫爾斯克號殘骸
事後調查表明,這艘潛艇當時準備傳送一顆魚雷,但由於技術故障,魚雷未能成功發射出去,在艦艇內部爆炸,引發了這起悲劇的發生。
庫爾斯克號潛艇是俄羅斯海軍裝備中的佼佼者,它擁有最先進的系統和機能,用最可靠的工藝打造,鋼板厚度達8mm,外層更是包覆著80mm的橡膠。如此強悍的機身,也抵擋不住來自內部的爆炸,一艘國之重器毀於一旦,連帶著118名人員永遠閉上了雙眼。
庫爾斯克號潛艇的失事引起了舉世譁然,我國海軍也加強了艦艇的安全工作,更何況在此前的幾十年裡,只出現過唯一一次潛艇事故,已經是遙遠的1959年了,在這樣的背景下,沒有人覺得類似庫爾斯克號這樣的事件會出現在我軍中,就如同每個坐飛機的人都有信心安全著落一般。
漁民的發現
時間流逝地很快,庫爾斯克號的硝煙一轉眼已經消失了兩年多,在各國的海域裡千帆競發,一派祥和。在山東威海的海域,當地的漁民們日復一日地出海、撒網、撈魚,再扛回家。有一天卻發生了異樣的事情。
那是在2003年4月24號的凌晨,漁民們在滿載一天的收穫之後,回來的路上發現了一團黑影,定睛一看,是一個黑黑的長長的東西,沉在海面下約10米。“是部隊的潛艇在工作吧,沒啥”,經驗豐富的老漁民開了口,大家想了想,也是,這帶海域附近就是海軍基地,咱中國的艦艇沒準在採集什麼資料呢,一眾人便開著捕魚船回家了。
巡邏人員檢查
第二天漁民出海,在昨天的地方看到那艘潛艇還在那一動不動,一連幾天都是這樣。這引起了他們的警覺,其中一個人想起了之前附近的海軍巡邏人員對他們的講話,其中提到要提防外國軍艦在中國海域來竊聽情報,國外的潛艇竊聽的時候,就是這樣一連幾天一動不動的。細心的漁民立刻把這個情況通知到了最近的一個海軍基地。
消失的361號
在收到漁民的訊息後,海軍第一時間派出巡邏艦前來考察情況。士兵潛入海中,深入到潛艇表面,發現這艘艦艇的舷號是361號,頓時大吃一驚,因為361正是我軍的潛艇編號。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心裡生起,事關重大,考察士兵當即聯絡了海軍基地,從查明的情況來看,這艘潛艇在4月16號從母港出發,已經過去了10天。在出海幾天後,361號就失去了訊息,母港也多次嘗試過聯絡它,但是都沒有得到回覆。如今消失匿跡多天的它出現在眼前,不禁讓人心緒萬千。
疑惑重重
在得到母港的指示後,考察士兵進入了潛艇內,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心驚膽戰:艦艇裡的人全都安靜地躺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板泛白,東倒西歪。考察士兵靠上前去,用手指量了量眾人的呼吸,果然已經沒有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疑團環繞在考察士兵的心裡。
四周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艇內的裝置都安然無恙,死亡的人身上既沒有血跡,也看不出任何髒汙。很明顯,他們的死亡不是來自外部攻擊或者打鬥,死亡彷彿是一瞬間降臨,甚至是悄無聲息地降臨。疑團進一步擴大了。好像是受到詛咒一般,艦艇上的70條生命突然被剝奪了。考察士兵心知出大事了,趕緊把看到的情況向母港彙報,引起了軍方高層的高度關注,很快,母港就派出了專業的調查團隊前來調查。
調查團隊調查
真相大白
經過了數日的調查,艦艇內的真相終於大白於天下。從航海日誌來看,這艘潛艇的失事時間是4月16號,也就是說出發的當天便出事了。檢視潛艇的裝置使用記錄,最後一個被使用的裝置是發電機,而跟發電機息息相關的通氣管的閥門正處於關閉狀態,這明顯是一個異常。從這種種的蛛絲馬跡,調查人員推演出裡當天的情況,併成功在另一艘同類型潛艇上模擬出來。
從推演的情況來看,當天的情形是這樣的。361號在4月16號從母港出發,經過了渤海和黃海交界處。此時,361號想要進入潛航模式,就必須要給電動機充電,以保證潛航後有充足的電力供應。此時船員們開啟發電機,將通氣管伸出海面,這是因為發電機工作時需要大量的氧氣,而這根通氣管正是起到連線艦艇內部和空氣的作用,將海面上的空氣源源不斷地引入艦艇內供發電機使用。
潛艇通氣管
問題就出在這裡,為了避免外部的海水進入艦艇內,在通氣管上裝了一個閥門,控制通氣管的通斷,當外部有水落入通氣管中,閥門就會關閉。那麼問題來了,當發電機使用的過程當中通氣管關閉會怎麼樣,發電機就會吸收艦艇內的氧氣,而外部的空氣無法及時補充,艦艇就會成為一個巨大的真空容器,殺人於無形。
當天,362號潛艇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因為它來到了黃渤海交界處,這裡風急浪大,即使通氣管已經伸出海面相當高的高度,但是仍然避不開巨大的浪潮,在發動機正不停歇地吸收氧氣時,通氣管卻關閉了,導致內部空氣越來越稀薄,而這種稀薄起初並沒有引起船員們的注意,直到有人開始覺得呼吸困難,他們才意識到要開啟通氣管閥門。悲哀的是,艦艇的設計本身有漏洞,此時已經無法開啟通氣管閥門,現場的70條生命,就這樣葬身艦艇,整個過程只有短短的2分鐘。
361號潛艇追悼會
逝者已矣
不幸逝世的70人中,包含了潛艇本來編制的58人,另外的12個人,是來自青島潛艇學院的學員,70個家庭受到重大影響,父母妻兒面臨著人生的一場悲痛的訣別。在這群犧牲的烈士裡面,既有戎馬多年的老兵,也有沒摸過槍的新手,其中馬臣傑已經有10年的兵齡了。他為361號潛艇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這艘軍方利劍相伴了長達五年的時間。
在4月16號遇難那天,他剛剛離開新婚的妻子半年有餘,夫妻倆聚少離多,甚至沒有留下一個孩子,這成為他妻子心裡永遠的痛。除了年輕的妻子,馬臣傑年邁的母親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老人家患有心臟病多年,為了撫慰她的情緒,家裡人費了不少苦心。
劉玉龍烈士
和馬臣傑一起的還有潛艇上的聲吶業務長劉玉龍。劉玉龍是家裡面唯一的兒子,正是二十多歲的青春年華,他知道當兵苦,海軍更苦,可他還是為了自己的軍裝夢勇敢地走向海洋。在幾年的軍旅生涯中,劉玉龍一出任務就是幾個月,每天只能分到幾百毫升的水,沒有美味的食物,沒有舒適的環境,有的只有漫長的航海。家裡人對這種生活是不理解的,但是劉玉龍堅持自己的想法,為海防事業付出了自己的青春,現如今又貢獻了自己的生命。
中央軍委高度重視烈士家屬的安置,馬臣傑的妻子和弟弟被當地政府安排了工作,他年邁的母親也得到妥善照顧。艦艇裡的70人的家屬都得到了不同 程度的關懷,也算是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了。
361號潛艇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庫爾斯克號潛艇出事僅兩年,我國就發生了361號潛艇事故,這是值得我們警醒的,這次事故的發生是因為潛艇本身的技術故障,本來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如果我們的潛艇研發人員能考慮周全一些,多做幾次試驗,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了。
事故發生以後,軍方亡羊補牢,對相關部門進行了整改,給予相關人員以降職、撤職等安排,並下令對包括361號潛艇內的全部型號潛艇進行改良,徹底解決了這個技術上的疏漏。
中國的海軍戰士
此外,研發人員還特意研製了救援型潛艇,這種潛艇可以下潛到海底200米以下,針對失事的潛艇就行有效的救援。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所有的教訓都值得我們深深銘記在心中,在反思中成長,在改善中前進,我們不能忘記這些犧牲計程車兵,正是因為他們的血的教訓,讓潛艇裝置得以改良,讓後來者有了更安全的航行環境,讓中國的海軍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可靠,走出海灣,走向深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