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河縣置考
□張志國(臨河)
漢武帝元朔二年,即公元前127年,漢武帝命衛青大將軍統兵十萬出雲中,北伐匈奴,收復曾一度為匈奴佔領的黃河北河以南平原地區,稱河南地。漢王朝在河南地置朔方郡,下領十縣,臨河縣是其中之一。臨河縣置自此開始。漢光武帝時,朔方大亂,郡縣盡廢。河套地區郡縣的廢止,經歷了一個由戰亂到最終放棄的過程,漢王朝“並五原、朔方而棄之”的時間是在建安末年。
《臨河縣誌·地域沿革紀略》上說:“漢光武中興,始置幷州以領之,省臨河五縣,併入西河郡。按:西漢盧芳之亂,竊據邊郡。光武中興,始置幷州以領之,而郡縣省並大半。省朔方郡之臨河、修都、呼遒、窳渾、渠搜五縣,而以西河郡之大城縣隸朔方,漢末荒廢。” 此處將“盧芳之亂,竊據邊郡”作為河套郡縣破廢的原因。
《資治通鑑》上說:漢光武帝建武五年(公元29年),“初,五原人李興、隨昱、朔方人田颯、代郡人石鮪、閔堪各起兵自稱將軍。匈奴單于遣使與興等和親,欲令盧芳還漢地為帝。興等引兵至單于庭迎芳。十二月,與俱入塞,都九原縣;掠有五原、朔方、雲中、定襄、雁門五郡,並置守、令,與胡通兵侵苦北邊”。之後的十多年中,盧芳多次侵擾漢邊。直到漢光武帝十八年,“盧芳自昌平還,內自疑懼,遂復反,與閔堪相攻連月,匈奴遣數百騎迎芳出塞。芳留匈奴中十餘年,病死”。
其實,盧芳之外,尚有其他相關因素。主要是:第一,朝廷政令不一,反覆無常。“前徙之”表明曾有過邊民內遷的號令,“發遣邊民在中國者布還諸縣”表明朝令夕改。第二,南北匈奴相互征戰,邊地不寧,人民逃亡。漢光武帝二十一年,“烏桓與匈奴、鮮卑連兵為寇,代郡以東尤被烏桓之害。其居止近塞,朝發穹廬,暮至城郭,五郡民庶,家受其辜,至於郡縣損壞,百姓流亡,邊陲蕭條,無復人跡(引自《資治通鑑》)”。第三,朝臣意見不一,光武帝舉棋不定。比如對北匈奴的和親請求,皇太子言曰:“南單于新附,北虜懼於見伐,故傾耳而聽,爭欲歸義耳。今未能出兵而反交通北虜,臣恐南單于將有二心,北虜降者且不復來也。”而司徒掾班彪則認為:“可頗加賞賜,略與所獻相當,報答之辭令必有適。”對上述兩種意見,光武帝都予以採納。第四,邊地發生自然災害,“匈奴中連年旱蝗,赤地數千裡,人畜飢疫,死耗大半”。第五,漢王朝內外交困,無暇顧及。內有赤眉軍起義,聲勢浩大;外有烏桓、鮮卑、匈奴侵擾殺伐。
《資治通鑑》上說:漢光武帝建武二十六年(公元50年),“秋,南單于譴子入侍。詔賜單于冠帶、璽綬、車馬、金帛、甲兵、什器。又轉河東米糒二萬五千斛,牛羊三萬六千頭以贍給之。令中郎將將弛刑五使人,隨單于所處,參辭訟,察動靜。單于歲盡輒遣奉奏,送侍子入朝,漢遣謁者送前侍子還單于庭,賜單于及閼氏、左右賢王以下繒採合萬匹,歲以為常。於是雲中、五原、朔方、北地、定襄、雁門、上谷、代八郡民歸於本土。遣謁者分將弛刑,補治城郭,發遣邊民在中國者布還諸縣,皆賜以裝錢,轉給糧食。時城郭丘墟,掃地更為,上乃悔前徙之。”
人民“歸於本土”,郡縣也得到恢復,但較前已發生了很大變化。按《臨河縣誌》載:“臨河、修都、呼遒、窳渾、渠搜五縣”併入西河郡,仍隸朔方郡。臨河等五縣省並的原因,主要是人口減少。經過遷徙或逃亡,人口損耗嚴重,即使下決心重新收攏,也難以達到原來的規模。河套地區人口的積聚,是經過長期努力才達到的,一旦離散,很難在短時間內重聚。何況邊地本是苦寒戰亂之地,人民也不願意生活在這裡,儘管朝廷“賜以裝錢,轉給糧食”,也難以收到好的效果。而到了漢末,朔方郡終於被完全廢止,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
五原縣之城垣(刊載於民國二十六年(1937年)5月27日《申報圖畫特刊》第254期)
五原縣建制沿革□高銀(五原)
悠悠華夏五千年,大禹治水啟新篇,農耕文明層層進,丘狀原所現五原,秦漢設立五原郡,古郡文化烽火源,楊業衛青霍去病,呂布李陵史話連,五原誓師馮玉祥,北伐愛國暖心田,五原大捷傅作義,震驚中外抗日泉,治水專家王同春,墾務史上數百年,拉僧廟來普濟寺,忽先忽後得天緣,草原農耕底蘊深,黃河文化續綿延,全國文明葵花城,大美家鄉是五原,一篇順口溜道出了五原的歷史。
五原歷史久遠。相傳四千多年前黃河氾濫,一片汪洋,大禹治水,改堵為疏,開鑿龍門山洩洪,陰山南麓浮現五片塬地。這五片塬地分別叫龍遊原、乞地千原、青嶺原、可嵐貞原、橫槽原。人們在塬地上生息耕作,五原之名由此而來。
秦統一六國後,於始皇33年(前214年)北擊匈奴,收復河南地,分天下為36郡,五原為九原郡西部地。自此五原始有隸屬。
公元前210年,匈奴乘楚漢之爭南侵,河套又成了匈奴的活動場所。
西漢元朔二年(前127年),衛青北擊匈奴,收復失地,九原郡被一分為二,東部為五原郡,西部為朔方郡,五原隸屬朔方郡臨河縣之東部地。西漢末年,盧芳稱帝,佔據五原。
東漢建武十六年(41年),光武帝收復五原、朔方諸郡。東漢建安二十年(215年)放棄五原、朔方諸郡,百姓內遷。
魏晉南北朝時期,河套為少數民族紛爭之地。
隋時,五原屬豐州。大業三年(607年)又改州為郡。五原屬五原郡,郡址城南西土城故城。
唐初,五原為突厥所據。貞觀四年(603年)屬關內道豐州所轄。貞觀二十一年屬豐州都督府。高宗永徽年間(650年),河套分置永豐、九原兩縣,後增置豐安縣。武則天時期,五原為西受降城所轄。唐末,党項拓跋氏佔據河套。
五代及宋、遼、金、夏時期,五原皆為西夏屬地。
元代、明代,五原屬中書省大同路雲內州西部地,河套為蒙古族遊牧地。
清代,1664年,五原屬鄂爾多斯郡伊克昭盟左翼後旗、右翼後旗地各一部。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五原屬薩拉齊廳西部地,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設五原廳。
民國元年(1912年)改五原廳為五原縣,統領後套全境,隸綏遠特別行政區管轄。
新中國成立後,五原縣隸屬陝壩專員公署。1954年,五原隸屬河套行政區。1958年,五原縣改隸巴彥淖爾盟,同時撤銷達拉特後旗,轄區歸入五原縣。
磴口縣的得名□張志國(臨河)
古代黃河河運,歷史悠久。寧夏到包頭這一段黃河通航的歷史,可追溯到北魏時期。北魏大將刁雍曾在薄古律鎮(俗稱胡城,在今寧夏靈武)鎮守邊關,“鑿渠溉田,官民兼獲其利”,使胡成一帶成為著名產糧區。據《元和志》記載,刁雍一次從胡成運往北魏沃野鎮穀物五十萬斛,就是通過黃河河運完成的。可見,寧夏到後套平原的黃河航運通道,在北魏時期就已經開闢。
清朝建立,磴口地區由中央政府封贈給蒙古族阿拉善霍碩特旗駐牧,東與鄂爾多斯右翼後期以烏拉壕為界。從蒙古人命名的“巴音木仁”地名推測,這一帶當時是水草豐美之地。阿拉善王爺府曾在磴口設定總管公署,管理這一帶的河路及牧場。
康熙三十六年,康熙皇帝曾到寧夏一帶巡視,在返回途中,乘坐船隻順黃河東行,途經磴口,到達包頭,還作詩《塞上行》一首,道:“迴鑾欲假順流便,特乘艦艇浮奔洪。”“放棹百里只瞬息,迅於走阪馳駿馬。”
乾隆年間,阿拉善境內的吉蘭泰鹽場得以開發,磴口碼頭自然是運銷食鹽的轉運站點。吉蘭泰開採的鹽於每年冬季從旱路馱運至磴口碼頭,待春夏秋之際再從磴口碼頭轉水運東輸,三四天即可到達包頭。這樣,磴口碼頭一年四季都有商隊商船往來出入,更增添了它的繁華。由於清政府與阿拉善王爺府的重視,磴口碼頭得以重新修繕擴充套件,成為聲名遠播的水陸樞紐。
清代詩人蔣延祿、張梯、郭鴻熙、王以晉、徐學採、俞明震等人,都曾留下關於磴口碼頭航運的詩作。其中蔣延祿的《磴口春帆》一詩道:“葉葉春帆塞上行,黃河渡口認歸程。”描寫了古代磴口帆船片片、前後相連的盛況。詩中也明確指出,磴口是“黃河渡口”之一。
據有關史料記載,民國年間,磴口碼頭仍然是寧包之間黃河上船運的主要集散地。每年四月至九月,是通航的旺盛期,碼頭停靠船隻往往在百隻以上。寧夏(包括今阿拉善地區)的進出貨物主要從磴口碼頭裝卸,日吞吐量在一千噸以上。
民國十五年,時任西北邊防總督的馮玉祥將軍,在磴口設縣,縣府所在地就設在磴口碼頭(今阿左旗巴音木仁蘇木),並採用老地名“磴口”作為縣名。
新中國成立以後,黃河航運繼續延續,河套航運辦事處曾在三盛公辦公。三盛公也是古已有之的黃河碼頭之一,規模僅次於磴口碼頭。磴口境內的沈家渠口就在三盛公附近,沈家渠則是當時後套水運航道之一。直到1962年,京蘭鐵路開始執行,黃河船運才完成其歷史使命,漸漸沒落。
磴口的“磴”字,字面意思是“石頭臺階”,而現磴口一帶黃河岸上並無石頭臺階可見。但當年磴口碼頭繁盛之時,為了船隻停靠碼頭、行人上下船隻、扛夫裝卸貨物之便,在泥濘的黃河岸邊砌石成階是完全可能的,也是非常必要的。只是這些石階,隨著歲月的流逝,被桀驁不馴的黃河水淘掉,淹沒到深不見底的河水中去了。
黃河東去,時過境遷,大浪淘石,古蹟蕩然無存,而帶石字旁的磴口之名卻流傳下來,人們望“磴”生奇,不是很正常的嗎?
“豆腐張三”話地名□呂成玉(臨河)
“豆腐張三”者,陝西省府谷縣人也。自幼家貧,隨父母走西口來到河套謀生。此人雖然目不識丁,但頭腦靈活,口齒伶俐。遇事過目不忘,且善於總結,出口成章。他幽默風趣,說的話常常讓人忍俊不禁。此人多才多藝,除了磨的豆腐好外,還會編籮筐織笊籬。他賣豆腐時經常用陝北話吆喝:“俺的豆腐白又嫩,四村八里好名聲;娃娃吃了有營養,老漢吃了長精神。”詼諧的話語時時逗得人們開懷大笑,買賣也格外興隆。他還經常賣笊籬。當人們問他一個笊籬多少錢時,他隨口答道:“你這人,不問俺笊籬好壞,就問俺笊籬幾塊。”他的串話,拉近了人們之間的感情距離,讓買賣事半功倍,也讓他聲名鵲起,備受人們尊敬。
解放後,臨河縣設立了十七個鄉鎮。隨著全國形勢的變化,1958年,這十七個鄉鎮自然轉換為“人民公社”。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一群車倌在臨河縣住車馬店時,談論起了當時公社的名稱和數目,人們七嘴八舌,也沒有說清臨河縣公社的地名。隨行的“豆腐張三”脫口說道:“份子地、五星(後改為古城鄉)、白腦包,狼山、新華、班禪召(烏蘭圖克);東長勝(後改為隆勝)、中小召、丹達西面是幹召廟;八一、城關、馬場地(團結公社,1971年城關公社南片劃出),曙光(1975年7月由城關公社蔬菜隊劃出)就在城東地;黃羊、八岱挨烏蘭,十七個公社都數完。哎,誰不知俺豆腐老張三。”
他按照這些公社當時所處的方位,由北向南將當時臨河縣的十七個公社編成了順口溜,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份子地”“五星”“白腦包”三個公社位於狼山腳下,基本上是東西走向。狼山、新華、班禪召位於臨河縣的中部,也基本在一條線上。“長勝”“小召”“丹達(木頭)”“幹召廟”這四個公社是由東向西敘說;“八一”“城關”“曙光”“馬場地”四個公社位於臨河縣城的周圍;“黃羊(木頭)”“八岱”“烏蘭(淖爾)”公社在臨河縣的西部。這樣由北向南、從東到西,循序推進,既全面準確,又生動形象,讀來朗朗上口,便於人們記憶。
為了押韻,他還用了借代的修辭手法。如:“班禪召”是“烏蘭圖克公社”境內的一座寺廟,借“班禪召”代替該公社,與前面的“白腦包”相對應和押韻。用舊地名“馬場地”代替當時的“團結公社”。
“文革”中,為了適應形勢發展的需要,好多地名披上了濃厚的政治色彩而改換門庭。如:“五星公社”,原名為“古城鄉”,位於臨河縣最北端,早在1958年就因出土過很多珍貴的西夏文物而馳名,而“文革”中因破“四舊”而改為“五星公社”。如:“隆勝公社”,可能含有“買賣興隆昌盛”的意味,也被改為“長勝公社”。這些地名於1986年人民公社解體後又恢復了原名。有的尊重歷史沿革,如將“團結公社”更名為“馬場地鄉”。
1982年底,隨著當地人口的增長和公社機構的膨脹,臨河縣的十七個公社變為二十個。“黃羊公社”劃出“友誼公社(1976年6月)”,“八一公社”劃出“新豐公社(1976年6月)”,“丹達木頭公社”劃出“建設公社(1974年3月)”。1983年4月人民公社全部撤銷,組建鄉人民政府,原來的二十個公社全部改為鄉。
近年來,隨著城鎮化步伐的加快、農村人口的減少,臨河區不斷加大撤鄉並鎮的力度,到目前只保留了“白腦包鎮”“新華鎮”“狼山鎮”“烏蘭圖克鎮”“幹召廟鎮”“八一鄉”“城關鎮”“雙河鎮”“曙光鄉”。合併後的九個鄉鎮,既考慮了人口的分佈、自然資源和交通的特點以及歷史沿革,尊重了人們傳統的稱謂,又考慮了經濟發展和新農村建設的需要,還有了創新,如:將“馬場地鄉”改為“雙河鎮”,取該鎮位於“黃河”與“二黃河”之間的意思,鮮明地突出了該鎮的地理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