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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皇帝順治——愛新覺羅·福臨,是一個短命皇帝,只活了二十四歲。

他六歲即位,一共在位十八年。

比起清朝諸多皇帝,這個皇帝的政治作為並不大。

也因此,他在我們的歷史教科書上只佔了很短的篇幅。

要說文學與書畫,倒是他所長,但是,比起同是帝王的南唐後主李煜,他又不足一提了。

倒是他與董鄂氏的愛情故事,帶給我們許多思索和啟發。

1

據《清史稿·后妃傳》記載,福臨在短暫的一生中,擁有過兩個皇后,十五個妃子。

這麼多的美女,都是從全國各地一層一層“海選”而來,什麼型別的沒有?豐滿的,苗條的;潑辣的,溫柔的;圓滑的,憨直的;柔情似水的;嫵媚妖豔的……真正一個大花園,百花爭妍,奼紫嫣紅。

在這樣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花園裡,誰能不做一隻勤勞的小蜜蜂,飛到東來飛到西地忙採蜜?

年輕的福臨也抵擋不了這等誘惑,何況他本身就好這一口。

然而,在福臨的內心深處,始終有一個柔軟的角落不曾被填充。

這個角落就像一個空曠的平原,等待著被風帶來的草籽,落下,然後生根、發芽。

也難怪他覺得空虛,覺得不幸福。

他的原配婚姻原本就是政治聯姻,志不同道不合,兩人無話可說也罷,還成天裡被她仗著有孃家人撐腰來唾罵。

在政治事業上,他也是不得志的,縱然位居最高位,也幾乎是個沒有話語權的傀儡。滿朝文武,都認為他搗鼓漢人的字畫,失了滿洲人的血性,過於懦弱,甚至公然笑話他。

妃子們也都爾虞我詐想方設法地給他“吹枕邊風”、利用他。

生他養他的母親是愛他的。但在母親那裡,小我是可以犧牲的,一切決定都要為了朝廷的利益。母親像老雞呵護小雞一樣地庇護著他,卻使得他的翅膀遲遲無處伸展。

2

直到19歲那年,他遇上了才貌雙全、通情達理的董鄂氏。

從此,他的心,他的情,便和她緊緊地拴在了一起。

這樣一個花心大蘿蔔,突然變得專一起來,並儘自己所能給她能給的一切,包括名分和排場。

她進宮不久就被晉升為貴妃,速度之快是皇宮裡極為罕見的。

他原本就看皇后不順眼,現在有了她,更是想廢后另立。不過,有了母親和大臣的阻撓,這個立她為後的願望終究還是沒能實現。

他在她的貴妃冊封儀式上給予了力所能及的盛大排場,並讓她享受著皇后級別的待遇。

直至她死後,他還要追封她為皇后。

福臨本來生性溫順,厚德好生,然而,在她死後,為了不讓她在“那邊”感到寂寞,他改變不殺生的天性,賜死了幾十個太監宮女。

紫禁城裡,阿哥不少,包括後來繼承皇位的、鼎鼎大名的康熙皇帝玄燁,然而,他唯獨愛一個,就是與她所生之子,四阿哥。

3

他這恐怕不是普通的愛屋及烏,他是把小四阿哥看作是他們愛的結晶和延續了。

這位董鄂氏到底有何能耐讓福臨如此痴愛?

關於她的身份,說法很多,有說是內大臣鄂碩的女兒的,也有說是福臨的弟弟博穆博果爾的妻子的。

然而,不管她是誰,有一點是確定無疑的,那就是她與他彼此賞識、心靈契合。

從皇后到妃子,從母親到大臣,在那深宮裡,惟有她,懂得並賞識他的人,他的字,他的畫。

因了她,他的心才有了溫度,他的情才開始滋長,他內心那片空曠荒蕪的原地才算有種子著了根,發了芽,並逐漸變得鬱鬱蔥蔥。

而她的美貌與才德,在他那裡也得到了無比的珍視。

他們在一起,切磋文墨,吟詩作畫,談佛論經,那樣的心領神會,那樣的一顰一笑,若不是心無旁騖的愛戀,心與心的契合,又怎能做到?

她原本不為婆婆所喜歡,也為三宮六院所嫉妒,但為了他,她默默地忍受著,乖巧地去討好著、周旋著。後來,她的德行終於被大家認可。婆婆漸漸地喜歡上了她,還愛拉她話家常。

她鼓勵他安心處理前朝政事,為他在母親膝下盡兒孫之孝,分擔後宮之憂,卻從不打聽、參與朝政。甚至在他要廢后立她時,都被她誓死相拒。

用他母親孝莊文皇后的話來說,你總算有了一個跟你心貼著心的人。

4

說起帝王與妃子,我們愛用“寵”這個字。

比如紂王寵妲己,成帝寵飛燕,明皇寵貴妃。

寵與被寵,其實蘊含了一種地位上的不平等。

順治也寵董鄂氏,然這種寵,更多的是一種形式,它的內在是一種相知相惜的愛,一種精神上的依賴,心貼著心的溫暖。

這種愛,源於文墨相知,琴瑟相和,彼此欣賞,相互依戀。這樣相愛的人,總想竭盡所能給對方能給的一切,讓對方快樂。

伯牙遇子期,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已不易。

這種文墨知音式的愛情,更是難得。

因為難得,若干年後的徐志摩才會說,我將於茫茫人海,訪我唯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妲己的美貌,飛燕的舞姿,貴妃的豐腴,或許有一日會有人替代,或許有一日會讓人膩煩。

但是,這種靈魂上的牽絆卻是一生的糾纏。這種愛,憑外界的力量,怎可摧?誰可破?而也只有這樣的愛,才會彼此都窮盡身心。

5

福臨對董鄂氏可謂真正窮盡了身心。

在他至愛的四皇子染上天花死去後,她也病危。

愛之愈深,傷之愈切。她的病情一天天加重,身體一天天憔悴,最後變得像紙片一樣單薄。

他承受不起,卻無處尋找力量,只能尋求佛祖。

他不敢面對她。直至生命的最後關頭,他才衝到她的床邊,抱著她,像是孩子即將失去最疼愛自己的那位親人。

他的眼裡噙滿了淚,卻不敢落下。他在心裡敲著木魚,向佛祖祈禱。然而,她終究抵擋不住死神的召喚,撇他而去了。

在無度悲傷裡,他洋洋灑灑寫下數千言的《御製董鄂後行狀》,窮盡其詞贊其美德,表其哀思,情真意切可與蘇東坡的《江城子·悼亡妻》媲美。

他的才華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並最終得以傳世。

只是,他的悲慟並沒有通過文字得到化解,也沒能在木魚聲裡得到超度。

在痛苦地煎熬過半載時光後,他便徑直追隨她而去了。

福臨和董鄂氏在一起,共度過四個春秋。

這四個春秋,短暫,美好,又沉甸甸的。

這四個春秋,勝過了很多人的一生。

最新評論
  • 1 #

    作為一個女人,我就很羨慕董鄂妃,有這麼個人男人深愛著她,還是一個帝王

  • 2 #

    從高處看,不適合做一個帝王

  • 3 #

    好羨慕董鄂氏,不用帝王就算一個普通人能這樣相知相愛一場,也算人生沒有白活。

  • 4 #

    僅僅四年時光,如煙火般燦爛短暫,而且愛得沉重,我寧願和愛的人清貧相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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