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吃，沒有穿，

自有那敵人送上前，

沒有槍，沒有炮，

敵人給我們造。

我們生長在這裡，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們自己的，

無論誰要搶佔去，

我們就和他拼到底。

這是歌裡唱的，亦是現實曾發生的。“那時候打仗沒有軍服，穿的都是老百姓的衣服，槍也是從敵人手中奪過來的。參軍第二天就上戰場，有些人手裡就拿著空槍，直接用血肉之軀去和敵人戰鬥。”今年已經96歲高齡的老兵蘇維柱回想起戰爭時的慘烈，感慨萬千。

蘇老現居三廠新東社群廠東新村。初見時，穿著件白灰相間的polo衫，胸前彆著黨徽，下身黑色短褲配運動鞋，精氣神很足，完全不像是快百歲的老人。

隨著年齡增長，蘇老記性越來越差，很多往事都記不清，但好在家裡留著份“參加革命前後履歷”，薄薄三張紙，粗略地寫著何年何月何地任職，卻幫助他喚起曾經的崢嶸歲月。

目睹日軍暴行毅然參軍

蘇維柱從小家境貧窮，9歲開始跟著母親在山東以乞討維生；1939年，14歲的他到山東陵縣劉伴公社做長工。此時抗日戰爭如火如荼，中華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險時刻，日軍的慘無人道讓他毅然加入了地方抗日遊擊隊。

“日軍用刺刀插入小孩肚子，然後舉起來搖來搖去，這些電影有的，都是真的。那時對中中國人乾的壞事很多，懷孕婦女，在她們肚子上放上門板，然後踩上去哐當哐當跳……心裡是滿腔怒火。”回憶起這些場景，老人語氣中帶著憤懣。

1945年5月，蘇維柱正式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同年他帶領村裡青壯年共94人一同參加了八路軍。“在渝城的時候，衝鋒的時候，前面的人被打死了，後面的人也被打死了，看到戰友們一個個倒在血泊中，根本來不及多想，就是一個勁往前衝。”聊到打仗時的情景，他腦海裡又浮現出一幕，“槍沒響的時候，心裡緊張地亂跳，槍一響，就什麼都忘記了，你不打他，他就打你，只能拼命往前衝。”最後同去的94人，只有十幾人倖存。

一次次熱血拼殺，一次次死裡逃生，終於迎來了抗戰勝利。1945.9-1945.10蘇維柱在山東省渤海二分割槽十二團三營九連入伍，任連長，因文化水平不高，他於1945.11-1946.8在山東省渤海軍區教導團一連學習，隨後，解放戰爭時期一路跟隨部隊打到上海；1958年5月響應組織號召，同9名同志一同轉業落戶海門，以支援地方建設，被分配到海門縣化肥廠任人祕股負責人；1984年9月於交通局橋樑工程隊離休。

兩個小時的採訪，蘇維柱說的很少，大多是女兒蘇軍琳按著履歷在一旁補充、提醒，她說，這些都是小時候乘涼時，聽母親講的父親的故事。我們也慶幸，這段不容忘懷的記憶被保留了下來。

勤儉節約大半輩子

經歷過貧窮與苦難的蘇老，格外注重勤儉節約。自己上街15塊錢買雙鞋，子女買回來的衣服，上百塊的要說成10塊、20塊，他才肯穿；飯菜也不容許浪費，有晚輩剩下沒吃完的，他就拿起來吃乾淨。“以前我們在軍隊裡，吃的糧食都是鄉里各家各戶湊出來的，每一點都來之不易，現在更要愛惜，要艱苦樸素地生活。”

平日蘇老還不忘教育孫子好好學習：“過去爺爺想讀書讀不起，現在國家培養你在學校讀書，更要發奮圖強、勤奮努力，將來回報國家。”

蘇老一方面對自己、對家人要求嚴格，但另一方面，在別人有困難的時候，義不容辭獻出愛心。汶川地震、洪澇災害，包括今年的疫情，蘇老都積極捐款，發動家裡人一齊出力。

現在的他，身體健康，家庭美滿。每天爬5層樓梯，外加徒步3公里，早晚各一次，疫情期間不能外出，他就圍著客廳走50圈。

今年過年前，單位來人慰問蘇老，問他還缺什麼，他說，“什麼也不缺，就是希望過年能和幾個老同事見見面。”年紀大了，最想的是有人惦記，有人說說話，像今天這樣，幾個人圍坐在他身邊，認真聽著，心裡也被填得滿滿的。

撰稿：楊鎮瀟

攝像：楊峰 彭煒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