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即將進入尾聲之時,昔日不可一世的日軍已成強弩之末,失去往日威風,許多人變得消極厭戰。在山東敵佔區,比如泰山、沂蒙等地,日軍當時的情景被記錄下來,真可謂“形似乞丐,狀若小偷”。
根據文件記錄,日軍在當時出現嚴重的糧食問題,部分駐紮軍隊,每天供給兩餐,主要是七成麥子加三成大米燒成的乾飯,配搭一點鹹菜。偶爾改善伙食,也只有黑豆煮魚,這是日本貧民常吃的一種飯,卻也成了侵華日軍的美食。
駐紮青駝(當時隸屬臨沂)的日軍宗鵝部隊、駐紮郯城的笠原部隊,因為軍糧供給不上,友軍部隊又不肯支援,只能採用“當地募集”的方式來獲得食物來源。他們到當地百姓家中,以軍票購買青菜蘿蔔,也從一些商店購買些罐頭之類的物資,但罐頭只供給伍長和有功的老兵,普通士兵只能吃青菜,肉類很少,一個月不見得能吃上一次。很多日本少年兵根本吃不飽,餓得面黃肌瘦,只能偷偷到當地百姓家裡要飯吃,或偷飯吃。
有人或許會問,日軍為什麼不直接去搶?那是因為當時日本軍隊的主力調往南方戰場和海外戰場,駐守的各鎮的部隊,多為老弱病殘以及一些十幾歲的少年兵,軍部也不允許他們太放肆,以免引發強烈的抗日情緒,因此規定要跟當地人保持友誼,儘量不要發生摩擦,買東西、坐車都要給錢,或者以實物代替錢抵給當地人。
儘管日本軍部有這些規定,但不是每個日本士兵都遵守,他們想要改善生活,一是靠“搶”,二是靠“偷”,就拿泰山區據點的日軍來說,他們經常到百姓家裡偷東西,當地有不少日本商人開辦的買賣,也經常被他們“光顧”。一份留存的檔案冊記載,在十六日,日軍偷了一戶人家五包紙菸,還偷走一麻袋花生,又在油坊偷走一桶油,回到軍營用油煮花生時,被失主找來,伍長(軍曹)於是當面用木棍打了幾個士兵,但並沒有賠錢給失主。
日軍經常到集上吃包子吃點心,吃完之後,沒有錢支付,就拿香菸或者小物品抵價。駐紮在郯城的日軍不但偷老百姓的東西,還偷軍營的東西,比如襪子、毛巾、肥皂等等,用這些東西跟當地人換取一點食物,有些日軍甚至把子彈和手榴彈拿出來換東西吃。少年兵的私人物品幾乎全部被老兵偷走,他們沒有東西交換,只能哀求一切年老的婦女要東西吃。當地人善良,見他們都是十幾歲的孩子,於是就給他們饅頭、窩頭,讓這些少年兵果腹。
費縣的日軍進行“節儉運動”,只有軍官才可以穿皮鞋,士兵全部穿當地人製作的千層底布鞋,每人一雙破皮鞋要在整隊出發時才能穿。軍服破了,也沒得更換,軍部要他們體恤“皇國時難”,衣服補一補接著穿。不少士兵採取消極抵抗的方式,衣服破了也不縫補,故意破衣爛衫,用袖子擦槍桿、擦鼻涕,也不刮鬍子,走在街上跟乞丐沒多大區別。
有些日本士兵跟當地人相處久了,有了感情,常在農忙的時候到百姓家裡幫著幹農活,甚至有人拜當地人為乾爹乾媽,揚言再也不回去,留下來當個農民過日子。他們幫幹農活,當地人就管他們飯吃,臨走時還給一些麥子和鹹菜,把這些昔日不可一世的侵略者感動得哭鼻子。有些士兵甚至哀求當地人把他們藏起來,他們實在不想回軍營,有個青駝部隊的少年兵藏了半個多月,被逮走後,過了沒一個月又跑了,他藏在一個農戶家裡,答應給這戶人家當兒子,但最終沒能得償所願,抗戰勝利後,他被遣返回國。
魯南地區的日軍高層察覺到這種消極情緒一天天高漲,於是在各鎮宣佈“日本士兵不允許出軍營,誰無故跟當地人胡扯,誰就受軍法處置”。並且要求魯南地區的日軍半個月調動一次,以免士兵跟當地人產生感情,但這依舊制止不了日本士兵厭戰情緒的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