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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平王東遷後的姬周又分為“春秋”和“戰國”這兩個歷史時期,而分割它們的是兩個標誌性的歷史事件:三家分晉和田氏代齊。“三家分晉”指的是晉國被韓、魏、趙三家卿族所瓜分;“田氏代齊”則指逃亡到齊國的陳國遺族田氏,經過近三百年的苦心經營,終於架空了姜姓公室、並取而代之。更關鍵的是,這兩樁明明白白的篡逆之舉,居然都得到了周天子的認可與背書。這標誌著維繫姬周穩定的宗法儀禮體系,已經淪為了徹底的笑話,華夏世界走進了弱肉強食的群雄逐鹿時代。

其中晉國卿族強大,欺凌公室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們最後瓜分這個諸夏第一強國雖然不合儀禮,但也算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齊國就不同了,其公室在國中樹大根深,歷代齊侯都能牢牢掌控國中大局,卿族們一直很難坐大。在這種局面下,作為一個破落外來戶的田氏,能夠完成這鳩佔鵲巢的壯舉,實在是難如登天。田氏先祖陳完、本姓媯 ,是陳國公子,他在陳國政爭中站位失敗,不得不遠走異國。陳完憑藉其才幹受到齊桓公青睞,不僅收留了他,還任命他為管理百工“工正”。

從此陳完的後裔一直佔據著這個官位,並作為歷代齊君的親信而日益顯貴,到其第五世孫田桓子無宇時,終於獲得了齊國正卿的待遇。不過作為老牌列強的齊國,當時國中還有很多傳承久遠的世家大族:例如國氏和高氏是經過周天子冊封的齊國上卿,崔氏、慶氏、欒氏都是公室分支親貴,還有人才輩出的晏氏和名臣鮑叔牙的後裔鮑氏,這些世族環繞於公室周圍,根基淺薄的田氏看起來並不起眼。但就在這群雄並立的局面下,田氏歷代家主就像升級打怪一樣,先後擊敗了崔、慶、欒、高、國、鮑、晏諸氏,最終執掌了齊國大政。

在田氏艱難曲折的登頂之路中,其每一次在面臨關鍵抉擇時,都能選擇正確的盟友,並最終成為勝利的一方並獲得足夠收益。這顯示了歷代田氏家主非凡的眼光、過人的謀略和堅韌的毅力,能贏得這場持續二百八十多年的拉鋸戰,其成功絕非僥倖。田氏成功之道中,最核心的部分,就是所謂“市恩國人”。齊國最後一位雄主齊景公在位時,對外頻繁用兵,甚至趁晉國內亂之機攻入晉國本土,在國內外都獲取了極高威望。但戰爭耗盡了齊國國力,加上景公性情奢侈、大治宮室,憑厚賦重刑搜刮民脂民膏,讓國中苦不堪言。

此時的田氏家主田僖子乞,擔任主管經濟營生的大夫,他借改革度量衡之機,向國民借貸糧食時大斗出而小鬥還,使得生活困窘的百姓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於是都感念田氏的恩德。有了這樣的民意基礎,再利用世家之間的矛盾拉一派打一派,到田常為田氏家主時,終於成為齊國國相,並且從此牢牢佔據了相位。此後田氏慢慢侵蝕公室和其他卿族的領地,其實力達到了頂峰,最終波瀾不驚地將姜姓國君拉下馬來。難能可貴的是,田氏繼承的是一個完整的齊國,沒有像晉國一樣分裂,對於一個外來者來,這也是整個東周空前絕後的孤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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