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國翰是清朝道光十二年進士,曾任隴州知州,他一生著作頗多。馬國翰除了文章出彩,他斷案的智慧也令人歎服。今天給大家帶來的是馬國翰傳奇的破案系列故事之一。
為表示對馬國翰的尊重,文中用"馬公"代指。
馬國翰隴州破案記(二)—迷霧重重的入室盜竊殺人案,馬國翰巧設一計誘出凶手。
一天馬國瀚因公外出,在回府衙的路上,有人攔路喊冤。馬公下轎檢視,喊冤的是一個白皙而漂亮的少婦,看外貌有沉魚落雁之美。馬公隨即命人帶婦人到公堂之上,這個婦人呈上了她的狀紙。
原來婦人是李氏,嫁給鄉民趙忠為妻。李氏狀告財物被竊,她家的金銀首飾被賊人盜走夫君也被人縊死。馬公詢問李氏後得知失竊的金銀首飾並不是她家的,是李氏的丈夫趙忠從同村人史文家中借貸而來。幾天前史文請趙忠喝酒,趙忠大醉回家後沉睡不醒。就在當晚有賊人乘著趙忠爛醉如泥,偷走了金銀首飾還縊死了趙忠。
馬公未輕信李氏的說辭,安排了仵作查驗屍體,仵作回報趙忠死亡原因確實為縊死不假。馬公又調查了李氏的婆婆和周邊的鄰居,眾人說法都差不多,都說趙家遭惡賊入室盜竊殺人。
馬國翰見案情簡單,就把此案件定為普通的入室盜竊殺人案。讓死者家屬安葬了死者,同時安排捕快追尋失竊的金銀首飾,收集線索緝拿真凶。就這樣一個多月過去了,案情沒有任何進展。
突然有一天李氏又擊鼓鳴冤。馬公再次升堂詢問詳情,李氏報告說史文每天前來催收欠款,她的婆婆無計可施,想把她賣給史文還債。
清朝期間類似的情況屬於家事,只要不違法官府一般不會干涉。馬公就替李氏出了個主意,他讓李氏求她的婆婆用其他的資產還債。沒想到李氏回答說家中僅有的幾畝薄地也早已典當給了史文,家中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用來還債的資產了。
李氏的說辭讓馬公產生了懷疑,理論上趙忠家把地典當出去不久,應該還有錢。不至於再次找史文借貸金銀首飾等物。他覺著此事必有蹊蹺。細問之下李氏答到:賣地所得也在趙忠和史文喝酒後,因趙忠醉酒被人偷走。
此時馬公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問李氏:"你的丈夫和史文是新交的朋友,還是故交?"
李氏回答:"我聽丈夫說,在我過門之前他和史文沒有往來,從我過門以後他和史文之間的走動越來越頻繁。"
馬公感覺趙忠兩次被盜,都是和史文喝醉酒以後發生,盜竊案可能和史文有一定關係。
馬公又問李氏:"你們家丟失的金銀首飾式樣、重量,你能記起來嗎?"
李氏回答:"有史文放貸時手寫的賬單,數量、樣式記載的清楚明白。"
馬公對李氏說:"你明天務必把賬單悄悄的送來,或許我可以憑此抓獲賊人為你的丈夫伸冤,這件事情你不許對別人說。"
馬公隨後打發李氏回去並傳訊了李氏的婆婆。問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兒媳賣給史文?婆婆回答說,如果把她家的兒媳嫁給史文,不僅之前借史文的錢不用還,史文還會把她家典當的地退回來。
馬公假意告訴這個婆婆說:"你的兒媳貌美多姿,可以賣很多錢,不要把她嫁給史文,如果你違抗我的命令,我必罰你。"
處理了婆婆賣兒媳的事後,馬公心中已經有了安排,他叫出自己的手下楊某,對他面授機宜讓他照辦。
楊某按照馬公的授意,找了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娼家,把馬公的意思和娼家說明,認她做自己的女兒。然後又找了一個能言善辯的人王某去見史文,告訴史文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王某剛開始找到史文的時候,史文並不願意娶"楊某之女",史文告訴王某他只想娶趙忠的妻子李氏。可架不住王某巧舌如簧的勸說,王某告訴告訴史文:"娶李氏的事就不要再想了,聽說昨天知府傳喚了李氏的婆婆,當堂下令不許李氏再嫁。這種命令誰也不敢違抗,楊某的女兒比李氏長的漂亮,你如果看到了肯定魂不守舍。"
史文聽王某這麼一說也有點心動,請求王某帶自己去見楊某之女,想親眼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有多美麗。王某給史文出了個計策,在市內街上有一個酒館,楊某之女不時由外來此探親。去酒館喝酒等候,必能遇到楊某之女。史文大喜,即刻就要去酒館。王某一看史文中計故意吊著他,讓他改日再去。
王某和楊某安排妥當後,挑了個日子邀史文到酒館喝酒。他們剛到酒館坐定,就看到假扮的楊氏之女濃妝豔抹從酒館經過。史文仔細一瞧,果真如天人下凡,當時就雙眼發直。王某看史文的樣子已經被美色所迷惑,就按照之前計劃開始依計而行。
王某告訴史文自已願意替史文做媒,但是需要史文拿出一部分聘禮來。史文求之不得,自然一口答應。王某約定隔天后給史文答覆。
第二天王某找到史文後告訴他,楊家不需要聘禮,只需給新人準備金銀首飾等物,這些金銀首飾在新人過門的時候全部交給新人帶回。史文趕緊拿出一包金銀首飾交給王某,讓王某儘快和楊家約定吉日迎娶新人。
王某把這包金銀首飾交給了馬公。馬公開啟檢視後發現,包裹裡面的物品和李氏提供的清單中數目、款式幾乎一致。
馬公即刻拘捕史文,問史文道:"之前你借給趙忠的金銀首飾,你家還有一樣的嗎?"史文回答說只有一套。馬公讓王某出來指認了史文,將繳獲的金銀首飾展示給史文看,同時把史文手寫的金銀首飾清單拿給他看。史文抵賴道:"我又讓匠人打了一套一樣的。"可馬公詢問匠人姓名的時候,史文並不能回答。
馬公說道:"這分明就是你借出後又自己偷回來的金銀,你還要狡辯嗎?"隨後下令讓衙役重打史文。行刑完畢,馬公對史文說道:"楊某沒有女兒,是我找了一個娼家假扮。假裝和你結親就是為了讓你拿出金銀首飾。今天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可以抵賴的?"
史文見事已至此,就如實招供。原來史文垂涎趙忠之妻李氏貌美,想據為己有。就假意和趙忠結交,經常請趙忠喝酒。有一天趙忠提出想籌集本錢做點買賣,史文就欺騙趙忠把地賣給自己。隨後灌醉趙忠拿回買地所得。趙忠為人忠厚,並沒有發覺。史文隨後又拿出金銀首飾,繼續資助趙忠。這讓趙忠非常感動以為得遇知己,誰知又被史文灌醉拿回金銀首飾。史文拿回金銀首飾的時候,見趙忠爛醉如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勒死了趙忠。
馬公看史文並無生活來源而家中鉅富,就繼續調查史文為何有這麼多錢財。史文知道自己已被識破沒了生路,橫豎都是一死。就將所有罪行和盤托出。原來史文是個江洋大盜,殺人越貨的勾當做了許多。僥倖逃脫了官府的追捕隱藏在小村莊中。但其色心不改,見到美婦就不能移動腳步,最終導致行跡敗露。
後記:自古中國並不乏大智慧者,馬國翰馬公實屬其中佼佼者。在別人看來一個簡單的入室盜竊殺人案,馬公從種種異常表現推斷出幕後黑手並設計將其誘出,最終懲戒了惡人也在民間留下了一段美談。若不是馬公巧破此案,誰人又知世上有史文般歹毒的“朋友”,所有的一切安排都是為了殺人奪妻。
清朝人佩服馬國翰的智慧,同時我也為警示後人。把這個故事收錄在《益智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