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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bīng)州是古九州之一,亦位列東漢十三州。其轄區在歷史上時有變化,最大時包含今山西省全境與河北、內蒙古的部分地區;魏晉南北朝時,幷州則基本不出今山西省境。作為邊地,秦漢時期的幷州在政治上並不突出;可漢末三國以後,它卻異軍突起,一躍成為當時的風雲中心。東漢末年,王綱解紐。董卓、呂布率領幷州涼州軍事集團悍然入京,把持朝政;此後若干年中,以董卓、李傕為首的涼州武人與呂布(幷州五原郡人)、楊奉(其麾下白波軍亦來自幷州西河郡)代表的幷州武人互相傾軋,對時局產生了深遠影響。至魏晉更替,司馬昭以幷州六郡及司州二郡為封地,又以幷州古稱“晉”作為日後之國號。

影視劇中的董卓(前)和呂布(後)。來源/電視劇《三國演義》截圖後值晉室傾覆,劉淵、王猛、苻丕、拓跋珪、爾朱榮、高歡等風雲人物紛紛自幷州而建功立業。受此影響,平陽(今山西臨汾市)、平城(今山西大同市)、晉陽(今山西太原市)也先後成為十六國北朝時期的政治、軍事中心。及至後世,前有李唐王朝自太原而出,定鼎天下;後亦有李存勖、石敬塘、劉知遠以太原府為根據地,建立了五代中的後唐、後晉與後漢。歷史地理學家譚其驤先生總結道:“山西在歷史上佔據重要地位的時期,往往是歷史的分裂時期。”這不由令人好奇:人們眼中比較低調的山西,為何總能成為亂世時的割據中心?

兵家必爭之地

山西之形勢,最為完固。幷州主體位於黃土高原東部,地勢險固,易守難攻。加之其周圍特殊的地理條件,進而造就其自身的絕佳戰略地位。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山西方輿紀要序》稱:“其東則太行為之屏障,其西則大河為之襟帶。於北則大漠、陰山為之外蔽,而勾注、雁門為之內險。於南則首陽、底柱、析城、王屋諸山,濱河而錯峙,又南則孟津、潼關皆吾門戶也。”

東漢時期幷州位置示意圖。來源/譚其驤 《中國歷史地圖集》幷州擁有的豐富地障資源,讓它一度成為中原政權阻擋外族南下的防禦重地之一。對於“地障”,何世同將其歸納為三類:一是有相當長度與寬度之天然地形,能使大軍通過時產生幾個戰略行動方案;二是有相當長度與縱深之人為阻絕或工事,能阻止或遲滯大軍通過;三是有大範圍、並屯駐相當戰力,具有堅強防禦功能的築城地帶(即“要塞”)。幷州以北,“一去紫臺連朔漠”,外有大漠、陰山山脈為遮掩,內有句注山、雁門郡“隔絕內外”。秦始皇三十二年(前215),為了“不教胡馬度陰山”,蒙恬奉命率軍北上,於次年“斥逐匈奴”,奪取了陰山之南的河南地;而後他又連取高闕、陽山等地,“築亭障以逐戎人”。北方大定,秦始皇又命人在燕、趙、秦三國長城的原有基礎上築成了一條“西起臨洮,東至遼東,延袤萬餘里”的雄偉長城。西漢時,漢武帝大破匈奴後,亦在幷州置朔方、五原二郡,從而牢牢掌控了陰山南麓的河套平原。顯然,幷州特有的地理條件,加之秦漢時期積累的地障資源,極大增強了它的防守作用。然而,亂世之下只防守不進攻,也是不現實的。所以,幷州自東、南方向居高臨下,能制約河南、河北、關中等地這個優勢,相對來說更有戰略意義。在經濟重心尚未南移的中古社會,中原以兩河流域為中心。冀州位於河北,被荀彧稱為“天下之重資”,後來也成了曹魏以及北魏的王業興起之地。自冀州向西而行,跨過“天下之脊”的太行山脈,即為幷州。相對於峭壁陡立的東麓山脈而言,太行山西側的幷州地區又相對平緩,適合耕種或是屯兵。由此觀之,幷州不僅是河北地區的一道天然屏障,也同樣能對它造成威脅。如永嘉之亂後,以“聞雞起舞”而知名的劉琨坐鎮幷州,抵禦匈奴、羯等外族長達九年之久。後劉琨敗走,“大河以北,無復晉土矣”。

三國時期冀州、幷州位置示意圖。來源/譚其驤 《中國歷史地圖集》幷州西、南兩側,還被奔騰洶湧的“幾”字型黃河彎道圍住了。不同的是,其西側多山谷,導致河道狹長,僅有八十步寬。黃河之水奔流在此,水勢自然湍急,難以逾越,從而有效隔絕了塞外的羌、胡。這同樣是一種地障資源。反觀幷州南側之河道,自龍門而出後,便一馬平川,河面也豁然開朗。這不僅保障了幷州與中原地區日常商業通航的安全,也為大軍南下迅速抵達關中、隴西提供了交通上的便利。談及交通優勢,幷州的政治、軍事中心——晉陽(即幷州州治)表現地更為突出。這同樣取決於它自身的地理條件。晉陽四面環山,不僅其自身位於太原盆地的中心,就連晉水、汾水也在此匯聚,可謂“襟四塞之要衝,控五原之都邑”。憑藉這些山道、河道以及受河流衝擊而形成的陘道,晉陽能迅速快速抵達中原各地,可謂幷州及其周圍地區的重要交通樞紐,顧祖禹亦稱其“控帶山河,踞天下之肩背,為河東之根本”。歷史學家勞幹先生也說:“《讀史方輿紀要》好講各地方的形勢。有時對於任何一個地方都強調其重要性,因此變成了無一處不是重要,顯不出重要的等次。不過就《太原府》這一段來說,確實比較其他各處的重要性更為顯著……無一處虛設。”河水支流汾水圖。來源/張布天 《水經注地圖集(上)》從晉陽前往洛陽、鄴城、長安等地的路線十分發達與方便,這便是亂世梟雄、軍閥定都在此的一個主要原因。北魏自爾朱榮掌權,後分裂為東西兩魏,再到宇文氏一統北方,即詮釋了晉陽作為交通樞紐的戰略地位。北魏末年,“太原王”爾朱榮自晉陽起兵,經上黨、太行關抵達河內、河陽等地,發動“河陰之變”後直逼洛陽,進而掌控了朝政大權。後爾朱榮被殺,其侄爾朱兆再次從晉陽起兵控制了洛陽,殺孝莊帝元子攸;至爾朱氏為高歡所滅,孝武帝元修不滿其專權,亡奔關中,投靠宇文泰,並在後者的幫助下遷都長安,史稱西魏。高歡見狀,遂另立孝靜帝元善見為帝,遷都至鄴,是為東魏。彼時,高歡在晉陽建大丞相府(霸府),遙控鄴城;故東魏北齊時,高氏皇帝頻繁往返於兩地之間,可見晉陽雖是名義上的陪都,卻是實質上的首都。另一邊,宇文氏取代西魏後,改國號為“周”。至北齊末年,後主高緯荒淫無道,北周武帝宇文邕遂從長安東伐攻齊,先克平陽,後攻晉陽,拔之。晉陽一失,北齊“首都”鄴城亦被輕鬆拿下,北方自此一統。

民族交融之地

幷州擁有絕佳的戰略地位,佔據此地,即可居高臨下,俯瞰河南(洛陽)、河北(鄴城)、關隴(長安)等地,從而快速進入中原各地。基於此,幷州自漢末以降,就成了北方少數民族南下進入中原的必經之地。換言之,亂世之下的幷州,不僅是兵家必爭之地,還是民族交融之地。論及這種情況,還要從北方少數民族的內遷開始說起。

秦漢時期,草原上的匈奴部落崛起,南下寇邊,一度成為中原政權的心腹大患。漢武帝在位時,衛青、霍去病橫空出世,大破匈奴,此後數年,“漢兵深入窮追二十餘年,匈奴孕重惰殰,罷極苦之”,昔日最強大的遊牧部落,自此一蹶不振。而後,匈奴內部征戰不休,還出現了“五單于爭立”與“兄弟爭國”的鬧劇。這種混亂局面,一直持續到了東漢時期。漢光武帝建武二十四年(48),匈奴分裂為南匈奴與北匈奴,前者率先歸附東漢,並聯合鮮卑、烏桓各部大破北匈奴,迫使後者不得不向西方大陸遷徙。為了解決後患,東漢政府又採取強制手段,將部分羌族、鮮卑、南匈奴等少數民族內遷到北方。自此之後,並、涼、幽三州便成了“漢胡雜居”之地。以幷州而言,五原、定襄、雁門、朔方各郡皆能看到匈奴人的身影。東漢末年,曹操委任梁習為幷州刺史。後者在任期間,提拔匈奴貴族為地方小官,又藉此向他們徵發兵丁,並扣押其親屬為質,“稍移其家,前後送鄴,凡數萬口;其不從命者,興兵致討,斬首千數,降附者萬計”。至建安二十一年(216),曹操扣押了入鄴城覲見的南匈奴單于呼廚泉,並將匈奴部落一分為五,安置在幷州各地。除此之外,曹操還曾轉戰東北,大破烏桓,遷其眾,由是三郡烏丸為曹操所用,成為“天下名騎”。至於鮮卑各部,也被曹魏政權採取羈縻手段給牢牢控制了起來。

不可否認的是,東漢、曹魏、西晉政權在上百年的內遷史中,對北方少數民族多采取打壓政策;但在這個過程中,也有相當一部分少數民族完成“漢化”,接受了漢族的文化與禮儀。史載,匈奴人劉淵(漢趙開國皇帝)幼年好學,“《史》《漢》、諸子,無不綜覽”,其在洛陽為質子時,深受晉帝與士大夫賞識。此外,羯族人石勒(後趙開國皇帝)亦“雅好文學,雖在軍旅,常令儒生讀史書而聽之,每以其意論古帝王善惡,朝賢儒士聽者莫不歸美焉”。又據《晉書·慕容廆載記》載:“(廆)教以農桑,法制同於上國。永寧中,燕垂大水,廆開倉振給,幽方獲濟。天子聞而嘉之,褒賜命服。”鮮卑“大人”慕容廆(前燕政權奠基者)不僅學習中原的農耕與禮制文化,還吸納了不少漢人為其所用。故永嘉之亂後,北方“流亡士庶多襁負歸之”,從而為日後的燕國打下了堅實的政治基礎。竺可楨先生指出:“東漢時代,即公元之初,我國天氣有趨於寒冷的趨勢。”據其考證,魏晉南北朝時期出現了兩個大的冷谷。幷州尚且都出現了“州界夏霜”的現象,更別提氣候條件更加惡劣的西北塞外了。極端的氣候條件,致使草原水旱災害頻發,出於生存需要,越來越多的北方少數民族選擇內遷進入中原。作為少數民族內遷與漢胡交融的主要地區,幷州在上百年來深受胡風影響,愈發接近塞外的風土人情;加之較好的氣候條件,絕大多數少數民族在內遷以後,都樂意定居此地。西晉末年,朝政腐敗、士族沉迷享樂、軍隊戰鬥力亦大不如前。眼見西晉宗室掀起了“八王之亂”,以匈奴、鮮卑、羯、羌、氐為首的少數民族遂紛紛進入中原,滅亡了西晉。衣冠南渡後,漢人再也無力抵抗少數民族的鐵騎,他們要麼自發組建塢堡,艱難度日;要麼選擇歸附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淪為附庸。自此以後,北方便成了少數民族爭霸的舞臺。譚其驤先生還指出:“因為盤踞山西的割據勢力大都是強悍的少數民族,他們的武力很強,因而能(利用幷州的地理優勢)攻則取之,退則守之,長期割據稱雄。”由於少數民族南下的第一站就是幷州,所以這裡往往會成為他們反攻中原的根據地。除了十六國北朝時期的少數民族政權,唐末五代十國時,也有少數民族割據於此。如開頭提到的李存勖、石敬塘、劉知遠,皆是沙陀族人;至於十國末期的北漢政權,卻是依附於契丹族而建立的。

北漢都城晉陽非常頑固,宋軍花費了很大代價才將其拿下。親自指揮此役的趙光義深感其威脅,遂縱火將晉陽城付之一炬。而後,他又徵發數萬人削平了晉陽北部的系舟山山頭,決汾水、晉水衝灌晉陽城廢墟,徹底抹除了晉陽城的蹤跡。於是乎,幷州就很難再成為割據中心了。

經濟緩衝之地

考察幷州成為亂世割據中心的原因,當從經濟、軍事、地理、政治都方面綜合考慮。地理與政治形勢上文已述,再從經濟條件看。一般情況下,河北平原地區的經濟實力明顯優於山西的高原地區。但也正因如此,每逢亂世,經濟條件更佔優勢的兩河流域更容易飽受戰火之摧殘,導致農業、手工業等一蹶不振。反觀位於“四塞”之地的幷州,受戰亂影響較少,比較太平。此消彼長之下,其經濟文化實力反而要比鄰近的河北地區更為發達。所以在金元之際,山西始終是華北地區經濟最發達、人口最稠密的地區;而太行山東麓的河北平原地區,屢受刀兵之災,人口稀少,於是就有了明朝初年的大舉移民。

尚武善戰之地

接著再看軍事條件。少數民族何以擁有強悍武力?幷州能成為亂世下的割據中心,又僅僅是因為少數民族在此割據嗎?不盡然也。不妨先探討一下少數民族在軍事上的優勢。匈奴如何能成為秦皇、漢武的心腹大患?司馬遷有過總結:“兒能騎羊,引弓射鳥鼠;少長則射狐兔,用為食。士力能彎弓,盡為甲騎。其俗,寬則隨畜,因射獵禽獸為生業,急則人習戰攻以侵伐,其天性也。”對匈奴或其他遊牧民族而言,騎射就是他們日常生存的必備技能。又據《後漢書·西羌傳》記載:“強則分種為酋豪,弱則為人附落,更相抄暴,以力為雄。”羌、胡各部以強者為尊,遵循著“貴壯健,賤老弱”的基本法則,可謂“壯者食肥美,老者食其餘”。在此情形之下,他們的戰鬥力可見一斑。而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出類拔萃,有稱雄一方的潛質。需要指出的是,遊牧民族的組織是較為鬆散的,長期處於各自為戰的狀態。可一旦他們當中出現了一位靠強悍武力降服草原各部的梟雄人物,遊牧民族被團結在一起後,其實力就會空前強盛,進而對中原政權造成強大威脅。如西漢初年的匈奴單于冒頓與東漢後期的鮮卑大人檀石槐。然而,“強者”並非是始終存在的,所以冒頓、檀石槐去世後,原本強大的草原聯盟頓時就四分五裂。三國時代,鮮卑大人軻比能再次統一各部,漸成氣候。曹魏幽州刺史王雄深感其威脅,不惜採用暗殺手段,遣刺客韓龍將其刺殺;而隨著軻比能的暴斃,原本統一的鮮卑各部也再次陷入了混戰。

影視劇中的冒頓單于。來源/電視劇《大風歌》截圖上述可見,少數民族若僅憑自身之悍勇,恐怕並不能在亂世中稱雄一時。事實上,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少數民族之所以能割據幷州,進圖北方,也正是民族交融下的必然結果。首先,一些“漢化”後的少數民族政權,為了更好地統治地方,會選擇與地方大族合作乃至聯姻。永嘉之亂後,儘管大多數高門士族都選擇了南渡,但仍有一些豪強大族繼續堅守北方。這在幷州尤為常見。以太原王氏為例,其家族素與劉淵父子友善,還曾把女兒嫁到了拓跋皇室中。而高洋建立北齊時,太原唐庸、白建亦得到了執掌兵曹與騎兵曹之權,故時人謂之“幷州赫赫唐與白”。當然,幷州士族能保證自己的地位,也不僅僅是因為其自身的名望與經濟實力;實際上,他們自漢末三國以來,便“武德充沛”,普遍擁有較高的軍事素養。如魏晉時期的王渾、郭淮、溫嶠等人,皆文武雙全,聞名一時。這並非是巧合。“自古言勇俠者,皆推幽、並”。秦漢以降,幷州長期作為中原抵抗外族入侵的基本盤之一。在長期的對抗過程中,幷州“人性勁悍,習於戎馬”,養成了尚武好戰之風;後來,隨著大量少數民族南遷入塞,幷州士族與地方長官又吸納了不少羌、胡兵為己所用。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涼、幽兩大邊地。東漢末年的悍將,如呂布、張遼、董卓、馬超、公孫瓚乃至孫堅,都或多或少成長於邊地作戰,他們麾下也時常能見到少數民族組成的軍隊。

幷州地區多內遷胡人,也被稱為“幷州胡”。圖為北齊徐顯秀墓中出土的胡人騎士俑。來源/紀錄片《太原五千年》截圖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武將、士卒,雖然在騎射方面略遜於少數民族,但論戰鬥力也是非常可觀的。因此,劉淵、爾朱榮、高歡等梟雄雖然割據幷州,卻也免不了任用一些漢人族宗主、渠帥或塢堡主。據《晉書·石勒載記上》載:“元海(即劉淵)命(石)勒與劉零、閻羆等七將率眾三萬寇魏郡、頓丘諸壘壁,多陷之,假壘主將軍、都尉,簡強壯五萬為軍士,老弱安堵如故,軍無私掠,百姓懷之。”北方少數民族統治下,北方郡縣上多是以塢堡為基礎的社會組織。一些不願或來不及逃走的豪強為了抵抗入侵,紛紛以“以險為塢、以山為壁”,建立起了塢堡。值得注意的是,塢堡中除了漢人以外,也有相當一部分的少數民族。如冀州一帶,便有“鮮卑、烏桓及郡縣民據塢壁不從燕者尚眾”。對於這些少則幾百戶,多則數千戶乃至上萬戶的塢堡,劉淵、石勒等人也想要以安撫為主,試圖將他們“收編”。這就進一步加深了民族交融。如此一來,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就會因為“封建化進程”的加深,變得不再像過去那般鬆散。隨著將帥對麾下士卒的掌控加深,其整體戰鬥力自然就提升了。此外,北方少數民族還學會了漢末邊地軍閥的作戰思路。漢末軍閥常用的騎兵戰術,正是承襲自西漢名將衛青與霍去病。得益於騎兵的高機動性,霍去病在作戰時能夠長途奔襲、轉戰千里;一旦遇到敵軍,他就一改以往騎兵多用來偵察、騷擾的習慣,採取中原步兵、車兵交戰時“橫衝直撞”的戰法,將騎兵當作衝鋒陷陣的主力,向匈奴大營發起猛攻。憑藉這種快、準、狠的騎兵戰術,霍去病往往能酣暢淋漓地贏得戰鬥,從而封狼居胥、青史留名。東漢末年,幽州軍閥公孫瓚在以數十騎對鮮卑數百騎時,就是直接衝上前去,與他們貼臉廝殺。鮮卑、匈奴雖然長於騎射,卻更多表現在遠程進攻上;誰料漢末軍閥個個身先士卒,一騎當先,這實在讓他們難以招架。民族交融的進程大大加快後,少數民族學會了這種先進的騎兵戰術。東晉永和十年(354),桓溫北伐,與前秦軍隊展開交鋒。景明帝苻健之子苻生一騎當先,率軍直入敵軍陣營,連殺應庭、劉泓二將,使晉軍“死傷千數”。而跟隨苻生一起衝鋒的騎兵,亦在主將的指揮下“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一下就衝散了桓溫北伐大軍的陣型,將其殺得潰不成軍。除了戰術上的變革外,長柄武器的普及、馬鞍的升高與加固、馬鐙的出現、鎧甲的量產與重型騎兵的大規模使用……這些中原騎兵的先進作戰思路與裝備,亦被北方少數民族吸收;再加上他們自身騎射上的先天優勢,其戰鬥力自然就大幅度提高了。故而魏晉以後的亂世,能時常看到北方少數民族以幷州為根據地,得以在北方稱雄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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