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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曹操曾感慨,“孤早相得,天下不足慮。”即使在被俘後,曹操曾好言相勸,他仍堅持不投降,曹操也沒有殺他,還給予厚待。可他卻依然欲“盜馬歸河北”,由於他才能實在是太突出了,既然不能為我所用,可袁紹雖敗兵官渡,力量依然不可小覷,先前就是沒聽他的意見,現在不能再讓他迴歸袁氏集團吧,曹操這才不得已殺了他,可還是感慨:

“河北義士何其之多,可惜紹不能用,然我安能入此地。”

他是誰?他就是被著名歷史學家何茲全先生譽為可比肩諸葛亮和荀彧的三國第一流人物—沮授。可令人奇怪的是,這樣的一個人物,而且還是能文能武。在袁紹決心進攻曹操時候,據《三國志》記載,“眾數十萬,以審配、逢紀統軍事,田豐、荀諶、許攸為謀主,顏良、文丑為將率,簡精卒十萬,騎萬匹,將攻許。”竟連決策圈都沒進,這是怎麼了?要知道,在這之前,沮授可是既有軍職—監軍、都騎尉、行奮威將軍,還有極高的行政官職—冀州別駕,當年呂布誅殺董卓後,與王允聯合執政,就是行奮威將軍,而別駕更是僅次於州牧般的存在。一切的一切,那都是因為,他不斷遭到郭圖的陷害。

以沮授之大才,怎麼就會被小人郭圖害得那麼慘?每一次正確的意見,哪怕是預見性極強,卻都非但遭無情拒絕,更早慘重打擊,反觀郭圖,每一個餿主意,竟然還讓自己再進一步。其實郭圖抓住了沮授之致命的一個問題,更深刻了解袁紹“外寬內忌”的特點,做了一個正直之人難以鑽出的圈套,那就是能文能武的沮授實在是太優秀了,在冀州勢力太大,功高震主,而他正是利用這一問題,步步為營,輕而易舉地就扳倒了沮授。

首先,沮授是有一段黑歷史的。當初袁紹雖為關東聯軍討董大盟主,但具體職位卻只是董卓任命的渤海太守,雖有名望,可地盤卻很小,連算一鎮諸侯都勉強,可郭圖幫了他大忙啊,與辛評、荀諶、高幹、張導等人鼓動唇舌,成功地忽悠韓馥把冀州牧讓給了袁紹啊。這可是袁紹起家的第一步,袁紹能不感激嗎?反觀沮授,卻在這件事上,差點把這件事給攪黃了。他曾與長史耿武、別駕閔純勸諫韓馥:“冀州雖然狹小,能披甲上陣的有百萬人,糧食夠支撐十年。袁紹一個外來戶,軍少糧少,仰我鼻息,好比嬰兒在大人的股掌上面,不給他餵奶,立刻可以將其餓死。為什麼要把冀州送給他呢?”,可韓馥沒有聽,冀州最終成了袁紹起家之地。這樣的事情發生,“外寬內忌”的袁紹,你說從信任郭圖還是沮授呢?

這樣的事情也曾發生在劉備身上,劉備入川,身為劉璋帳下謀士的法正和張松曾極力促成,而劉巴和黃權卻極力反對,後來劉備還是成了益州牧,那麼劉備在情感和心理上,是更信任黃權還是法正呢?要知道黃權與沮授一樣,也是好端端的文武雙全,才智一流。可自己外來戶統治本地,樣子還是要做的,本土勢力是否既要拉攏又要防範不是?何況周邊還是強敵環伺,自己的地位還不穩固。那麼,袁紹對沮授一系列任命也就不難理解了,因為他還有極大的利用價值,而沮授作為一個君子,卻不遐多想,沮授充分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利用自己本地士族的強大優勢,監統內外、威震三軍,賣力地幫助袁紹奪取青州、幷州、幽州而統一河北,而在這個過程中,不消說,他的功勞穩居第一,可與此同時,他的權勢和威望也是在一步步增長。

怎麼辦?在創業初期,袁紹能用他,可現在袁紹羽翼已豐了呢?從袁紹的角度看來,不正是處置沮授的大好時機嗎?為何說郭圖是小人,小人的一大特點,即使善於揣摩領導的心思,幫他做他想做但卻不便明說的事情。那怎麼辦呢?郭圖想到的是勾連審配等人,以路線鬥爭為名,逐步分其權勢。這樣的事情,袁紹能同意嗎?袁紹自身能力和水平是不如沮授的,就像劉表不如劉備,那麼他對劉備會是什麼感情?拿點兵力去幫我看大門防備曹操可以,但成為征伐一方的大將,能行嗎?所以,當沮授反對剿滅公孫瓚後立刻出兵去討伐曹操之事,郭圖等人就立刻跳了出來,因為他們揣摩到了袁紹的心思想出兵。結果袁紹“採納”了他的意見,而他卻趁機拋出了撒手鐧:

圖等因是譖授“監統內外,威震三軍,若其浸盛,何以制之?夫臣與主不同者昌,主與臣同者亡,此黃石之所忌也。且御眾於外,不宜知內。”於是,袁紹很快“鑽”進了套子中,下令將沮授統管的職權分為三個都督,讓沮授和郭圖、淳于瓊每人主管一軍。而後方留守重任,則交給了審配。實際上,審配也是一個正直的人,當初在韓馥的手下一直鬱郁不得志,袁紹用他來取代沮授的行政職權,超規格待遇,他是會感激涕零的,這也是為何他也為袁氏集團死而後已的重要原因。而臨戰之季,更不可能讓沮授留在後方,讓他隨軍參戰,並用淳于瓊等人牽制他,在袁紹看來很高明,這也是為何後來沮授對嗜酒如命的淳于瓊守護烏巢糧草大營提出異議,可無人理睬的重要原因,也沒人理解他出於高度的責任感和一顆赤膽忠心。

可我們看到,利用袁紹的“心忌”,郭圖等人是在一步步地編織落網,極力地幫助袁紹打壓沮授。在這種情況下,袁紹可能會接受沮授的意見嗎?就像是打贏了邙山之戰的蘭陵王高長恭,齊主的為人就決定了了他的悲劇性命運,旁人不過是揣摩領導心思,好謀取自己的利益而已,至於集團整體的利益,那是君子才顧,小人們誰管?這也告訴我們,一個集團的二號人物,如果你具備獨當一面的能力,這種能力越是強大,那麼不管你有多忠心,你的命運都是悲劇性的。這點哪怕是在諸葛丞相時代,蜀國的大將魏延,不也是如此嗎?雖然身負天下大才的諸葛亮,已經竭盡了自己的智能。何況是“外寬內忌”的袁紹。

當初在十八鎮諸侯中展露頭角,讓董卓叫苦不迭的江東猛虎孫堅後來為何一敗塗地?固然是袁術不發糧草等原因,可那也是袁氏兄弟二人的默契與共識。這樣的人如果連戰皆捷,那麼會不會威脅我們的地位?這就像曹操決心開打赤壁之戰,大儒孔融極力反對,曹操會如何看待孔融?如果孔融的名聲,不是來自他一生道德和文章光環,而是來自他如沮授一般能文能武,能征善戰,戰功赫赫呢?曹操會如何應對?

軍隊渡河前,沮授又認為應留守延津,分兵攻官渡,若然戰勝,再增兵官渡也不遲;否則,兵眾也可以安全撤離。但袁紹不聽。沮授嘆息,稱病不見,袁紹還趁機進一步剝奪他的統軍之權,交給別人。烏巢一役前,他再次強諫,袁紹不聽,可郭圖直接進言,關鍵時刻更要小心沮授。結果袁紹竟然“心神領會”將沮授囚禁了起來,就差最後一步殺了他。最後袁紹戰敗,被囚禁的沮授為曹操所俘獲,卻非常硬氣決不投降,他說到了,用生命表現了他對袁氏集團的忠誠,讓曹操也感慨不已。

郭圖是揣摩袁紹心意,輕而易舉地扳倒了沮授,可問蒼天繞過誰,袁紹的眾多謀士,哪怕是審配,曹操都極力想招降,可抓到郭圖,這一步免了,直接送他全家上西天。

參考資料:1,《三國志·獻帝傳/袁紹傳/田豐沮授傳》

2,知乎網《如何評價沮授》如何評價沮授? -履霜的回答

3, 張耕.袁紹失敗的原因.《 CNKI 》 , 1988

4.《資治通鑑啟示錄》 2019年8月中華書局出版 張國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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