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大詩人李白性情豪放,不拘禮教。他對言必稱孔孟又無真才實學者向來厭煩。他曾寫詩對這樣的整日閒談孔孟之道的儒生從服飾到言談舉止給以諷刺。
“魯叟談五經,白髮死章句。問以經濟策,茫如墜煙霧。足著遠遊履,首戴方山巾。緩步從直道,未行先起塵。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君非叔孫通,與我本殊倫。時事且未達,歸耕汶水濱。”
唐代.李白《嘲魯儒》
李白在開元末年的時候,他遷居到齊魯之地生活,住在兗州,這裡與孔子的家鄉曲阜僅幾十裡地。這是個當之無愧的盛產“儒生”之地,但是卻讓李白感到十分鄙視,因此便寫下了這首諷刺的詩作。
“魯叟談五經,白髮死章句。”
齊魯大地是孔孟之道最為盛行的地方,因為孔子和孟子的家鄉都在這裡。而孔孟的儒家學說在封建社會是被重視的思想理論。李白身在齊魯大地的兗州,當然可見許多“魯叟談五經”。一群白髮蒼蒼的老者,太清閒聚在一起,儒家四書五經不離口。但是隻會背誦不解其意而“白髮死章句”。李白向來心隨性情,直白見心意。
“問以經濟策,茫如墜煙霧。”
李白開篇寫詩已經表明自己對“白髮死章句"的魯叟的認知,當然要有更多的論據。如果向魯叟們“問以經濟策”,問他們治國利民的策略和方法,“茫如墮煙霧”,他們茫然不知如何回答,或如在煙霧之中答非所問。李白詩句好直白又尖銳。比喻、形容、誇張寫詩手法一起用上,一針見要害,直中“白髮死章句”魯叟們的死穴。
“足著遠遊履,首戴方山巾。緩步從直道,未行先起塵。”
這些魯叟雖然腳上穿著可以遠行的鞋,又戴著儒家文人特有的方山巾,但是他們循規蹈矩死守舊章法,只會慢慢散步式地走平坦的直路,又拖著腳不抬腿行路搓起瀰漫塵土飛揚。李白這裡諷刺生動入木三分,讀孔孟之書本可以志遠前行做事,而“白髮死章句”的老叟們,雖然“足著遠行履”,又“首戴方士巾”,似是有志有為之士,但是隻會“緩步從直道,未行先起塵。”
“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君非叔孫通,與我本殊倫。”
秦家丞相指秦王朝的丞相李斯。齊人淳于越反對當時實行的“郡縣制”,秦朝丞相李斯加以駁斥,秦始皇採納李斯的建議,下令焚燒《秦記》以外的列國史記,並且對身著寬大儒家特有服裝的儒生非常排不重視。所以有李白的詩句“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
而李白更是舉例諷刺“白髮死章句的魯叟們,“君非叔孫通,與我本殊倫。”
當年劉邦打下江山建立漢王朝的時候,曾派叔孫通到孔孟之鄉的魯地招集一批儒生重訂漢朝禮儀。但是有兩個兩個守舊的儒生認為“不合古”而不肯去。叔孫通認為他們是鄙儒,不知時變。李白巧借用這個歷史故事,進一步言自己對“白髮死章句”老儒生的認知。
“時事且未達,歸耕汶水濱。”
迂腐的“白髮死章句”的魯生,讓大詩人李白在詩的結尾處辛辣地諷刺,你們整天身穿儒生衣服,又言必稱孔孟,清談闊論,但是不懂治國時政和經濟事務,就請你們回到“白髮死章句”老叟的老家,汶水邊上種田去吧!(今山東大汶河。汶水濱,指魯儒的故鄉的大汶河邊)
儒家孔孟學說,對中國古代封建社會的“齊家治國平天下”,還是有用的。儒家思想,一直是中國古代正統占主導地位的思想體系。也正因為如此,封建社會中難免會有一些胸無點墨者冒充儒生,只會“死章句”濫竽充數。李白向來隨性,他才華橫溢,又有志向,他不是去反對儒家思想,而是僅對個別假儒生,用詩來嘲諷。因此留下了這首歷史著名的小詩。